弗郎西斯指的金發小妞當然不是和他同車共乘的吉安娜。而是和他一樣有著金燦秀發的聖女。從之前短暫的對話裡可以看得出來吉安娜和這位聖女似乎是舊識,而且頗有恩怨。這引起了他的興趣。不過此後吉安娜一整晚僵硬的笑容裡透著落寂的眼神,讓他忍住了好奇。人總有些事情,是不能分享的。盜賊工會也許不能查到聖女的底細。但是總好過自己無端揣測。紅發的身影從街角消失的時候,聖女的馬車也已經停在了安德納爾的大教堂氣派的門廊前。對匆匆趕來門口滿臉堆笑卻還是看起來有些忐忑的一名白袍祭祀略一頷首,就徑自跨入唱詩廳,然後示意騎士們把白袍祭祀和他那些阿諛奉承的話一起關到門外。“我沒有注意到他是怎麼過去的,不過依他以前的性子,我想公主的指證完全成立。“安東尼麵色尷尬,但是還是坦率地說道。“說重點!“清冷的女聲,不是嗬斥,勝似嗬斥。“他說他完全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他來不及運轉鬥氣就倒在了地上。身體麻木,失去控製。就象被雷擊術打了個正著。”安東尼說。“不過他又確定對方沒有任何施展魔法的痕跡。”“有幻聽嗎?”聖女問道。“沒有!”安東尼回答。“是沒有發生,還是沒有說?”“沒有發生,他的神智一直很清醒,至少能認出自己的配劍。”安東尼回想了一下,才回答。“我不認為他被攝魂或者魅惑了。““我也覺得是這樣,那家夥的垃圾話還是那麼流利。“波恩附和道。聖女沉思了一會,在安東尼和波恩都開始有點不安於突如其來的安靜的時候,她才揚起臉。“不管用什麼辦法,解決一名守護騎士,那怕隻是名譽騎士,隻用一個照麵,如果是你們,能做到嗎?“兩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回答道。“不能!““那麼````````“聖女的手按在了裝著永生權杖的長匣子上,表情若有所思。“為什麼他能?”胖子手中的碳筆來來回回地劃了幾次,終於核實完畢,拿過印泥,在名冊上按了一個指印。然後他舉著它湊到擱置在桌邊的魔法燈邊看了一眼。寫得不錯,每個字符都象是糾纏在一起的蚯蚓。他對此很滿意。撣了撣,然後合上。“好了,交接完畢!“他把它遞給費爾德南。”全部都在這裡,你最好再檢查一遍。從此以後出了什麼漏子一切都與我無關!““那你最好祈禱我不會找出什麼遺漏!“費爾德南翻開了冊子。“放輕鬆!沒什麼大不了的!要喝點什麼嗎?我這裡有瓶安提亞,我本來打算昨天晚上享用它,還沒來得及開瓶就被上頭的那幫老爺們使喚了整整一晚上。你相信嗎?他們居然在焰火節也這麼不讓人消停。不過更壞的事情是你這個混蛋在我好不容易忙完的時候跑來說要複職。你來當獄卒也就罷了,你不知道典獄官這個肥差有多少人在盯著嗎?“ “所以我才連夜來找你!”費爾德南目光沒有離開名冊,逐行下移,然後停住了。“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漏了點什麼?”“恩?”“死囚五號房被占用,但是沒有標記犯人姓名。哦!我明白了,莫非你在獄中寂寞難耐,所以安排了這個好地方方便和你那位小寡婦相會?你真有辦法!”“狗屎!我可不敢拿我的飯碗冒險!“胖子說道,”裡麵是個大人物!““大人物?我喜歡大人物!““彆打他的注意,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頭,不過他可是二公子親自送過來的人。不管是他的仇人還是朋友,你最好彆碰他!想都彆想。““你不是在騙我吧?這裡還有需要二公子親自送的囚犯?如果這是真的,我得見識一下!那家夥長什麼樣?““我發誓我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他的亮銀色的盔甲非常眼熟!”“我問你長相!不是問你衣服,”費爾德南說著忽然停住了,笑容也呆滯了一會,“等等!亮銀色的盔甲?”“沒錯!”“陪我去看看!我想我見過他!”嘩啦,一串沉重的青銅鑰匙堆到了桌麵上,然後一隻肥手把小山也似的鑰匙串推到費爾德南的麵前。“自己找!““你不去?“費爾德南問道。“我他媽的現在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胖子抹了把額頭,躺在椅子上說。“也許你真該考慮一下減肥!這對你和小寡婦都有好處````````”“滾!”費爾德南牽動了一下嘴角,拿起鑰匙,轉身向樓梯走去。亮銀色的盔甲!他心裡又重複了一次。死囚區聽起來陰森恐怖,事實上並非如此,就象水牢裡沒有半點水一樣,這不過是個沿用下來的稱呼。作為特納領主重典治民的左證,它似乎已經成為了這位領主政績的一部分,更多的時候,這裡僅僅關押著政治肩客,盜賊團的頭子,犯罪的貴族,和一些不受歡迎的異國走私商人。三萬多常駐人口,和每月過萬的出入境過客構成的基數讓這個不算很大的監獄人滿為患。費爾德南倒是覺得,死囚區的待遇要比不少普通小旅店要來得舒適得多,,當然前提是你能忍受鐵柵欄和每天隻有一個時辰甚至更少的陽光和味同嚼蠟的食物。費爾德南對這裡的一切了如指掌,但是在上樓後拐過第二個彎的時候,卻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周圍的光線暗淡了一下,脖子有點冷。他把身上還穿著的士兵外套的硬領拉了拉。哪兒什麼也沒有!他這麼對自己說,強迫自己不要回頭看走廊裡的黑暗,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微有涼意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這個注意很無趣,也許自己不應該這麼多事的。但是,亮銀色的盔甲````````某個幾乎不可能的可能讓他繼續走了下去,正思考自己是不是還是回去比較好的時候,第三個拐角到了,死囚五號房的銘牌觸手可及。他看到裡麵的橘紅色的燭光從望窗裡透出來把一個影子打在對麵的牆上。噠!什麼東西落在木板上的聲音,在連夏夜小蟲都已經停止鳴叫的清晨的長廊裡,異常清晰。他停住腳步。疑惑地看著微微顫動的影子,同時側耳傾聽。噠!費爾德南眯起了眼睛。不多時,噠!接連不斷地```````他手按上了劍柄,慢慢地把劍抽了出來。樓下接待廳裡剛準備假寐一會的胖子被兩個家夥推醒了。“我們來找人!”好象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似的,其中一人衝他亮了亮一塊徽章,這讓他馬上就要衝口而出的垃圾話又咽了回去。“帶我們去見昨天晚上進來的那個家夥!”另一個人說。“現在?“胖子咽了口唾沫。“怎麼?有問題?““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最好等一會,有人拿走了鑰匙!夜巡的,哦!不用了!他回來了!“胖子站起身來,”咳!費爾德南!你回來得正好,帶這兩位先生去你剛才去的地方!“費爾德南卻沒有理會他,跌跌撞撞地坐倒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地問道:“酒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