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踏弩的威力尤勝黑市流通的民用版,弦更粗,弓弩箭的威力也更大。倒三角的箭頭所到之處,獸人狼騎兵們就像是被犁破開的肥沃綠土一樣,翻飛出暗紅色的泥浪。這一次攻擊的傷亡並不比剛才的壕溝大,但不同的是,壕溝這個障礙獸人們可以用填滿這個簡單而粗暴的手段抹煞,而鋒線上的人仰狼翻卻不是可以迅速解決的了。隊伍瞬間被這些傷員和被自己也受意識主導,下意識地試圖規避危險的座狼攪亂,亂成一團,衝擊力大打折扣。就像是沙灘上遇見礁石,無力為繼的浪花。這時候,指揮官豎起了第二根手指。身後的小型投石車發出咯吱聲,士兵們點燃拋碗中的重物,砍斷了繩索。半人高的澆油石塊間雜著一些盛放硫磺和包裹著重火油的重木箱一起被拋出。雨點一般落下,砸出大片的血肉。聯軍士氣大振。不過稍讓新兵們意外的是,指揮官沒有選擇趁亂打壓,石塊的落點不是眼前混亂中的先頭部隊,卻是壕溝附近。石塊上的火油燃燒起來是無法被水澆滅的,卻也無法對漫山遍野的獸人造成更多的危險—連充滿尖銳木樁的壕溝都能毫不猶豫地用肉體堆過去,百來個可以繞過去的燃燒石塊帶來的傷亡又算得上什麼?零星的燃燒點在獸人並不能延緩獸人的衝擊,獸人們依舊在朝前衝擊,甚至淹沒了火光,但是下一刻,形勢變了。火光猛地亮起,那些硫磺和重油被引燃,然後蓬地燃燒,瞬間連綿成一片火海。重火油從屍體間的隙縫中滴落。引燃了壕溝下麵埋藏著的劣質礦物油,繼而引燃大量優質煤。火焰從屍體的縫隙中竄起數人高,然後是劇烈的爆炸。氣浪刮過地表,就像鋒利的鐮刀收割稻穗一樣輕而易舉地掀翻附近的狼騎兵。灼熱地,帶著肉香味的氣浪刮過土牆,熱風撲麵。弓箭手們不由地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卻看見壕溝已經被炸開,那些深埋地底的黑乎乎地煤袒露在溝裡,在燃油的幫助下蓬勃燃燒,竄出巨大的火苗,貼近煤炭的地方是幽藍色幾近透明的暗火,而接觸到其他可燃物的時候則變成了明黃和赤紅地明火。狼騎兵們被這道無法逾越的火溝攔腰切成了兩端,攻勢完全被扼斷。土牆前麵的狼騎們則陷入了慌亂。獸人也許不知道什麼叫膽怯,但座狼畢竟是野獸。見慣了血肉不意味著見慣火光,它們被嚇壞了,忘記了騎手的勒令,開始亂竄,隊伍更加混亂。這時候,土牆的指揮官才握緊了拳頭,將手猛地前揮:“射!”一聲令下,早已蓄勢待發地弓箭手們開始了他們的攻擊,漫天羽箭被拋射上天,不等它們落下,這些弓手們朝後退去,另一批早已引弦待發的弓箭手接上,同樣不用預瞄的拋射。接下來是第三波,第四波。 遮天蔽日的箭雨在狼騎中落地生花。將獸人們一切無力的抗拒都澆滅。靠近土牆的狼騎兵們跳下他們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坐騎,舉著簡單的單手木盾拚死朝牆頭攻來,迎接他們地卻是重新上好弦的腳踏弩洞穿一切的穿刺攻擊,數十人被串在一起,向後拋落。零星衝過來,又奮力攀上粗糙土牆的士兵則被早已等待多時的重鎧劍盾步兵砍落。十幾波密集的箭羽之後,這些被困在隘口前的,近五千狼騎兵終於基本喪失了戰鬥力。而聯軍方麵隻有九人傷亡,其中五個還是簡易投石車誤操作而砸到的誤傷,隻有四名士兵是死於獸人手中:這些絕望的獸人不顧一切地朝城牆上麵丟斧頭,這些人被命中要害。隨著指揮官的叫停,士兵們大聲歡呼。這樣地戰績放在任何一場戰役裡都堪稱完勝,但指揮官並沒有任何興奮,因為這才是開始,己方已經丟出了所有能打出牌,而對方僅僅丟出了一張。他的擔憂不是沒有必要地,仿佛是回敬聯盟將士們的歡慶,空中響起了沙啞但不乏尖銳高音地叫聲,獸人的主力空軍,幾乎是緊接著,聲音地主人就出現了,毒蛇之刺軍團,雙足飛龍群扇動它們寬大的肉膜翅膀,從濃煙中破浪而出。歡呼聲戛然而止。所有聯軍士兵都愣住了。在剛才的攻擊中,他們的箭枝已經基本告罄。而援軍卻還未到,此刻,麵對這些空中猛獸,將毫無招架之力。剛才聯盟將士們還覺得獸人的攻擊有些莽撞和無知,白白葬送了這麼士兵的性命卻一無所得,並且開始為老將們渲染獸人的狡猾覺得誇大其詞。現在看來,完全不是如此,用六千多狼騎性命換取刀鋒峽穀的咽喉之,從而得到一個快速深入詛咒之地荒野地區的機會,這筆賬不管怎麼算也是聯軍大虧。也許僅此一役就已經奠定了這次會戰的結果。“該死的!小狗不是攻堅主力,這些蝙蝠才是。”指揮官重重地拍了一下土牆。這近百頭雙足飛龍們一邊尖嘯著互相聯絡,一邊分開隊形,躲開迎麵而來零星的箭羽,朝兩邊紛飛。站在土牆上的將士們可以清晰地看見騎在它們背上的巨魔獵頭者臉上的白色花紋和背上背著的大捆標槍。“撤退!全軍撤退!”指揮官當機立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毒蛇之刺軍團的劇毒惡名不是虛傳的,雖然百來頭雙足飛龍要徹底摧毀這個隘口稍有困難,但殺人放火還是能做的。現在撤退也許還能保留一半的士兵,留下來的話隻有被這些巨魔用巫毒毒藥徹底溶殺這一個結果。雙足飛龍們開始在隘口上空,四下盤旋,卻遲遲沒有進攻。似乎再等待什麼命令。好像是在給聯軍士兵們撤離的時間。這個現象讓指揮官遲帶去最正確的軍情,而且,就算天上飛的這些敵人有什麼鬼把戲,騎兵的高機動性也能保證潰逃後的存活率。騎兵們的撤退開始有了效果,少頃,這些雙足飛龍開始聚攏,直追撤退中地騎兵。同時發出了尖銳的,與剛才迥異的叫聲。指揮官心頭一緊,按住了頭盔,猛地轉過頭看向穀內。濃煙滾滾的峽穀內,沒有任何動靜,煙霧依舊彌漫。但他還是眯起已經被煙熏紅地眼睛,緊緊地盯著那邊,片刻後,濃煙像是沸騰的水一樣有了些許渦流。很快擴大。下一個瞬間,指揮官的眼睛睜大了,鋪天蓋地的,數百頭——不,是近千頭雙足飛龍從濃霧之中帶著濃煙衝出。—這才是主力軍!“撤退!撤退!退!”黑壓壓的一片飛禽群朝著土城壓過來,巨魔獵頭者投擲手揮舞著手裡裝著酸液的皮囊,在戰鼓聲中怪叫著,他們身下地雙足飛龍載滿了足夠摧毀一個中等城市的巫毒溶液,眼前這個小崗哨隻需要一個瞬間就能徹底碾碎它。誰也沒有注意到,濃煙縈繞的刀鋒峽穀人類聯軍占領的山崖上,精靈騎士中尉,遊俠將軍,莎娜,收起了弓,冷俏的臉上露出了冷笑。(精靈語:)“嗯哼!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很明顯,我們趕上了一場好戲。莉莉絲!該我們上場了!”說完她拍了拍身邊安靜蹲著地角鷹獸,彈身騎上。角鷹獸伸長脖子咕噥了兩聲,然後朝前助跑兩步,消失在懸崖下,下一秒又扶搖而上,重新出現在空中。在她的身後,精靈族風行者衛隊的三百訓練有素的角鷹獸接連騰空。在它們背上,風行者衛隊最優秀的弓箭手們拉下了麵甲,隨後拿下弓,從鞍囊上抽出了鐵羽箭。角鷹獸群的短途飛行遠勝笨重的雙足飛龍,隻需片刻,就銜尾而至。峽穀的風猛烈地刮起,吹散了空中的濃煙,現出前麵黑壓壓地雙足飛龍轟炸群。露出了角鷹獸群的蹤跡。一名呼哨中的巨魔獵頭者轉過了頭,瞥見了身後明顯不屬於己方的飛行部隊,頓時愣住了。莎娜抽箭,搭弦。角鷹獸特有的鹿角和翠綠色的翼羽讓這名巨魔反應過來,他慌忙大喊:(巨魔語:)“精靈!精靈!在我們身後!”沒有任何人理會,獵頭者們眼睛都盯著前麵的建築物,陷入了殺戮的盲目快感當中。(獸人語:)“角鷹獸!咕咕嘎!在後麵!”他換了一個語言。卻仍舊沒有人理會。這時候,角鷹獸群已經接近到射程了。莎娜將箭尖瞄準了巨魔的額頭,目光觸及對方收中的酸液袋,想了想,又調整角度,對準了雙足飛龍背上裝滿袋子地藤框。在巨魔慌亂得幾乎要扭曲的注視下,箭嗖地一聲釘入筐子。下一秒,這頭雙足飛龍忽然瘋癲似地翻騰起來,巨魔獵頭者和木框一起被拋下,在高空中留下一串餘音不絕地慘叫聲之後摔到地麵,在屍體堆中不再動彈。受到足可蝕骨的毒液侵襲地雙足飛龍則劇痛之下失去了平衡,打著轉墜落,未及半空,卻已經撞上了刀鋒峽穀狼牙一般伸展出來的岩石,被刺穿了左翼,懸掛在哪裡。這一個變故終於驚醒了雙足飛龍群,他們馬上發現了來自背後地威脅,護航的標槍手和一些拿著粗製短弩的巨魔立刻翻身試圖阻擋,卻已經來不及了。(精靈語:)“射鞍囊!”莎娜大聲命令道。頓時,精靈弓箭手們手中的羽箭紛紛射出——來自精靈長弓的箭可不是剛才戰場上那種劣質弓射出的劣質羽箭的殺傷力可以比擬的。專門用作對付厚皮甲的鐵羽箭在完美射程內幾乎可以洞穿薄鎧。巨魔們的簡陋皮甲和雙足飛龍們的建檔防護掛甲完全不能抵禦這種攻擊,何況這一次,精靈們攻擊的是更薄弱的酸液袋。箭紛紛紮上了它們的目標,一波攻擊之後,雙足飛龍群並沒有什麼損傷的樣子,還有餘力紛紛朝兩側規避。但是片刻之後,這些巨大飛禽開始失控了。和第一頭一樣,瘋狂顛簸,試圖甩脫自己的痛苦。那些巨魔們紛紛被甩落,雨點一樣朝懸崖下落。其實這一波箭雨隻是傷到了不到一成的雙足飛龍,因為數量龐大,它們的飛行線被拉得很長,遠遠超出了精靈們的射程。但引起地混亂卻足已讓整個隊伍陷入混亂。驚慌失措的雙足飛龍們試圖攀升,翻過懸崖,躲避角鷹獸的威脅,飛的越遠越好。而巨魔獵頭者們卻試圖衝擊精靈地隊伍,用一部分的損失換取返回濃煙後麵的己方隊伍當中的機會。因為隻有哪裡的弓箭手和投擲兵,還有薩滿巫師和咒術師才能對這些人類聯軍精銳空軍造成傷亡。他們拉住韁繩,將雙足飛龍的脖子都拉地彎起,卻無法控製驚慌失措的坐騎。反而讓局麵更加混亂了。這個情況是可以預料的,因為即使在它們的故鄉雷霆草原,雙足飛龍也從來不是什麼以好鬥聞名的頂級猛禽,在那裡,雷鷹,雙頭鷲,甚至大一點地禿鷲群都能讓一頭成年雙足飛龍望風而逃。更彆提對上大陸猛禽中首屈一指的角鷹獸了。這些野獸之所以被當做獸人主力空中部隊,原因並不是它們足夠強大,不是它們龐大,耐力十足,也不是它們的鞭尾是製毒的好材料,而是因為它們的易於馴服。馴服一頭風馳電掣的雷鷹所花的力氣足夠馴服一整個巢穴的野生的雙足飛龍了。而獸人地沒耐心可是出了名的!現在,同類的慘叫和突然隕落激發起了逃生的欲望。飛龍們憑著野獸趨吉避凶的本能做出了反應,棄騎手們的勒令於不顧,奮力振翅,試圖越過山崖,躲避身後快速靠近的威脅。不需要角鷹獸的攻擊,它們自己已經陷入混亂,很多雙足飛龍因為騎手執拗地牽扯韁繩,導致失衡,在攀升的過程中撞上了岩刃,受到重創,最終落下,成為刀鋒峽穀狼牙般岩刃上的裝飾物。“是援軍!是援軍!士官長!看!”一名弓箭手大聲嚷道。土牆上,指揮官看著濃煙被風逆轉之後露出地起兵,微露詫色。“角鷹獸!是精靈們!精靈們來支援我們了!”“是精靈沒錯,可是..她們現在在乾什麼?”迫近的角鷹獸群並沒有立刻投入殺戮,它們隻是尖嘯著,竄入對方地隊列,貼近對手,上下翻飛,大肆恐嚇這些已經失控的雙足飛龍,讓它們更加驚惶。這不是精靈們戲弄對手,而是戰術上地進一步緊逼。因為雙足飛龍的數量太多了,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消滅地,空中對抗和地麵的戰鬥不一樣,空間拉得很長,稍微一個錯身就能拉開數百米的距離,圍殲是很困難的,這種距離加上快速移動,還有凜冽的山風,即使是最優秀的精靈弓箭手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命中率。殺傷巨大的密集攢射也隻能發生在偷襲最初,對方準備密集轟炸而組成密集列陣的時。一旦敵人受驚開始散開,單體之間的距離拉至數十米乃至近百米,無法保證命中率的單體攻擊就顯得不夠效率了,畢竟精靈們優質羽箭攜帶量也是有限的,而這場戰爭卻才剛剛開始。現在這種情況,將敵人驅離當前戰場——避免後濃煙中潛在的空中力量增援和切斷它們的退路,再他們的鬥誌,然後有選擇地擊落,才是最好的辦法。更重要的一點是這群雙足飛龍是來奇襲的,它們都攜帶著大量危險的劇毒物。第一波攻擊之後,它們大部分已經飛臨了下麵的聯軍隘口防線。防線上還有很多防軍沒有撤離,在此擊落會造成相當大的傷亡。這一點,莎娜可是判斷得很清楚。於是一聲令下,空中的攔截啞火,開始貼著山崖上演追逐戰。雙足飛龍們像是因為狼群竄入圍欄而驚慌失措的奔牛,瘋狂地四下奔跑,而角鷹獸們則是緊追不放的餓狼,沒有立刻亮出利齒撲倒壯實的牛,隻是不懷好意地銜尾,不停地轟趕著,打算將這些強壯獵物最後一絲反抗之力消磨殆儘。地麵土牆上,聯軍指揮官也看出了精靈們的用意,知道她們這麼做是在為己方爭取時間,可是,現在爭取時間又有什麼用?短暫的衝擊從‘毒蛇之刺’飛行部隊的出現開始就已經不是他能控製的了,他有些迷茫。刀鋒峽穀隻是一個戰略緩衝帶,不是戰略要點,沒有堅守的價值,相應地,對另一方來說也沒有浪費兵力的理由,因為曆次大規模地會戰無一例外是在詛咒之地乾燥空曠的荒野上進行的。這裡充其量隻是一個在刀鋒峽穀地區來說還算像樣的前哨站而已。沒有太大地軍事價值,不管是獸人還是人類都不會重點照顧這裡。但這一次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樣,對這樣一個無關大局的據點,獸人居然不顧惜犧牲大量優秀騎兵也要堆下,不僅如此,還讓主力空軍‘毒蛇之刺’傾巢而出,發動奇襲。這兩支軍種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機動性極強。這兩個舉措足夠讓一名優秀的軍官判斷出對方的決心了。雖然那兩道寬火溝阻止了獸人潮水一般的地麵部隊,但那隻是暫時地,指揮官不知道哪些煤能夠燃燒多久——就算足夠久,獸人們必然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等到獸人們後續部隊的到來,隘口必將被推平。與其固守,倒不如趁現在這個間隙撤走。不等他下定決心,空戰又開始有了新的變化。峽穀的風又開始逆轉,濃煙重新覆蓋過來,一聲沉重的號角聲在峽穀間回響,一直和雙足飛龍遠近糾纏著地角鷹獸們開始了它們的表演。不需要騎手的指揮,這些叢林猛禽就憑借自己在雨林中穿梭自如的靈巧開始了攻擊,它們上下翻飛,銳爪撕扯雙足飛龍的翼間的肉膜,精靈弓箭手們則抽出了月刃,卻不是攻擊,隻是防守來自巨魔獵頭者有自殺傾向的攻擊。這麼近的距離,衝擊力完全不能讓脫脂獸皮製成的毒液袋破裂。攜帶著足夠摧毀半座中小型城市地戰略級武器,卻無法對近在咫尺的敵人產生威脅,說起來確實有些諷刺。自感絕望的巨魔們紛紛用短標槍或者粗製骨矛攻擊糾纏上來的角鷹獸,隻是這種攻擊實在徒勞,一頭成年雙足飛龍的翼展足有四米,靠翼間蝙蝠肉膜一般的肉翅鼓風飛行,而角鷹獸的翼展卻隻有兩米,靠強健的翅膀快速扇動獲得飛行動力,在靈活性上完全勝過前者。骨矛和標槍基本落空。身無長物,又眼看著沒有退路,有些被逼急了的獵頭者蠻性大發,竟然放開韁繩,用匕首割開毒液袋,然後整個人就朝精靈們撲來。恰巧這一會山風大作,零散漏下的毒液多半被逆風吹回了他們自己身上,頓時又是一片慘烈。捂著臉倒栽下去,而近百頭單翼受損地雙足飛龍則尖嘯著打著旋撞入山崖,消失在飄來的濃煙之中。戰場地另一麵,隘口後的開闊卻也有些溝壑地灰熊丘陵。最先的那支‘毒蛇之刺’先頭部隊正追擊著騎兵,它們輪番俯衝,將梭鏢和其他劇毒地小玩意兒丟在人群裡,卻因為騎兵們的分散而收效甚微。在隊伍最前方,士兵們忽然咋呼起來。小隊長趴在馬背回頭望,一頭雙足飛龍低低地掠過來,蜥蜴一般的醜陋利爪向他張開,他慌忙俯低,同時用金屬圓盾擋住後背,爪子微微蹭過盾牌,徒勞無功,拖著鞭尾從頭頂一掠而過。小隊長抬起頭來心有餘悸地望向它的背影,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下一個瞬間,另一頭雙足飛龍卻已從身後襲至,一隻利爪抓住了他的肩胛骨,將他提了起來,韁繩嵌在腕甲縫隙中,沒能立刻掙脫,馬兒前半身被拉起,隨後卻前蹄雙雙彎曲,頭朝下重重地跌在了塵土裡,帶著血跡的腕甲落入塵埃。小隊長被帶到半空,拋下,又俯衝下來接住。又拋下。空中傳來巨魔獵頭者肆無忌憚的大笑聲。這樣展示自己實力的戲耍讓它感到愉快。這種做法非常有威懾力,騎兵們更加分散了,而其他的飛龍則開始依樣模仿。但這時候異變突起,這頭雙足飛的順暢的飛行姿勢忽然打了個咯,一支弩箭側麵穿透了它的軀體,在另一端露出暗紅色的,帶著大斷血腸的箭頭。左側的丘陵上出現了大量煙塵,等待已久的讚比尼亞黑騎軍從附近的丘陵中衝了出來。更多地弩箭射向天空,雙足飛龍開始振翅高飛,遠離弓箭的射程。幾名騎手找到了小隊長,把已經奄奄一息的他帶到了黑騎副統領麵前。這時候他已經被摔得隻剩下半條命了,隻能短短續續地說出這麼半句話:“獸人襲擊.漫山遍野.長廊隘口.即將失守.......士官長請求撤退......”“撤退?”副統領掀開了純黑透亮的麵甲,露出炯炯地眼睛。看了一眼遠處濃煙滾滾的天空。“你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刀鋒峽穀內,米勒也這麼說。半秒之前,他看著黑甲騎手揮動了並不太出襯他的巨大寬刃刀,眼睛盯著拉西歐,寬劍卻忽然朝端坐在獸皮戰車上的老獸人砍去。將後者劈翻在地。——米勒弗蘭不確定事實是否確實如此,但至少他認為是這樣的,獸人也許反抗了,也許沒有,黑甲人也許隻是宰人之前隨便活動手腕,也許不是,其實具體如何砍的,他並沒有看清楚,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他看見地隻是眼前一亮,一黯,然後又是一亮,老獸人就已經仰麵倒地了。黑甲人提著長劍站在他麵前,傷痕累累的刃口並沒有留下血跡,但老獸人的胸口留下了長長的一道血痕,米勒弗蘭甚至注意到傷口上因為肌肉收縮而外翻的皮肉,濃黑色地鮮血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到了,隔了好幾秒才噴湧出時彌漫起了濃重的血腥味。“**!”被掀翻在地的科恩斯特則這麼說。所有人都愣了小片刻,包括那六名裝備精良的榮耀之環皇家衛兵。拉西歐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人,他立刻用後腦勺猛擊身後獸人衛兵的鼻子,他的頭盔還沒被摘下,這成了他攻擊的威力所在,一名高階劍士地蓄力一擊,被襲擊者有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那麼結果是必然的。獸人整個麵部遭受到了重擊,五官頓時一片繽紛炫彩,暫時失去了知覺,身體向後仰。不過畢竟是精銳獸人,反應倒也慢,手中的戰斧立刻前劈。拉西歐向前跨出一大步,被粗藤背捆的手儘量攤開,戰斧從中落下,斧刃前端銳鋒處噌地一聲割裂了粗藤。這時候其他獸人士兵也反應過來了,不過沒有理會俘虜,而是踢開了米勒弗蘭,一起朝著黑甲人衝去,其中一名則仰起脖子,準備呼救。非常默契也非常合理的配合。弗朗西斯轉過身,單手揮動長劍,朝撲過來的四名孔武有力的獸人精銳出。兩名獸人選擇了用重戰斧招架,而另兩名則選擇了躲閃。他們跳了起來,躲過風車一般旋轉的劍身,雙手將戰斧舉過頭頂,用全身的力量朝弗朗西斯當頭劈下。招架地兩名衛兵被巨大的衝擊力擊退了兩步,腳步變得踉蹌。而選擇躲閃外加正麵襲擊地兩位則稍微悲慘了一點。弗朗西斯忽然加快了速度,迎著他們衝上一步,在他們身體升勢未儘的時候就迫近到他們麵前,膝蓋微彎,肩頭下沉,雙拳分開,雙臂奮力一振。重重地打擊在獸人沒有鎧甲保護地胃部。兩個大家夥就像是被丟到沸水中的蝦一樣瞬間弓起了身子,雙目圓睜,口涎飛濺,兩名身經百戰地榮耀之環皇家衛兵竟被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就瓦解了戰鬥力,他們身體就像屍體一樣跌落在地,手中的戰斧去勢未了,脫手而出,深深地嵌入戰車圖騰柱。再看拉西歐,他身後的那名獸人一擊未果,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砍出了第二斧和第三斧,最後一次倒是命中了,隻是命中的不是拉西歐,而是他可憐的同伴。弗朗西斯甩劍將兩名格擋的獸人震退,拉西歐雙手掙脫枷鎖,趁他們腳步踉蹌的時候運足鬥氣,將他們朝後一拉,讓他們成了自己人的靶子。第一名獸人旋風般的橫劈掃中了後兩名的肩膀,斧刃透過鎧甲,砍入肩胛骨。後兩者吃痛,動作遲滯了一下,卻給了拉西歐攻擊的機會,他揮拳重重地擊在其中一名的下顎,將偌大的一個強壯獸人擊得倒飛出去,這一拳勝在出其不意和迅捷,雖然沒來得及再凝聚鬥氣,卻也傾儘了全身的力量,在擊中的瞬間,拉西歐能清晰地聽到了對方骨裂的聲音,能看到兩顆獠牙伴隨著血沫飛起。而旁邊的另一名獸人卻反應過來了,他的目光被拉西歐吸引住了,沒有看見弗朗西斯的情況,而隻是憑知覺意識到麵前的這名俘虜也是威脅之一。側身抬手用戰斧招架住身後的又一斧,頂開,隨後不顧肩頭的劇痛,用另一隻手扼住拉西歐的喉嚨將他整個兒提起。正準備將因為剛剛施展了全力一擊而處於短暫僵狀態的拉西歐扼殺。身後那名視力尚未完全恢複的同伴又將戰斧兜著風砍來,他不得已又回身招架。一聲悶響,兩柄戰斧互相撞擊,火星四射。一個看不清狀況,另一個被動防守,兩人竟然拚了個旗鼓相當。這時候,弗朗西斯退到了戰爭圖騰柱身邊,拔出了兩柄戰斧,掂了掂,看著獸人們,吹了一聲口哨。兩名獸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愕然朝聲源望去。下一個瞬間,兩柄戰斧打著旋迎麵飛來,在他們意識到這是投擲攻擊之前切開了額骨帽,深深地釘入腦門。襲擊與反擊都是發生在兔起鶻落的一瞬間。所有的攻擊在米勒弗蘭手忙腳亂地解開自己的束縛之前就已經結束了。科恩斯特抽出靴筒裡的匕首,拿在手裡,茫然地看著他身前準備絞喉的目標撲倒在地。眼中儘是疑惑。他和米勒一樣作出了應有的反應,但完全沒有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剛才好像是這名黑甲騎士準備斬殺態度桀驁拒不下跪的拉西歐,下一瞬間卻變成了獸人的內訌,而隨後拉西歐這個戰俘卻又被參合了進去。幾名獸人精英轉瞬間在兩人的聯手下放倒在地。這樣詭異的變化讓他有些目不暇接了。哦,不是全部放到,還有一名獸人衛兵站著,不過他的情況並不比他的同伴樂觀。薄冰和霜花覆蓋在他的全身,將原本深綠色的皮膚染成雪白。他保持著張嘴欲喊的姿態,卻一動也不能動彈。弗朗西斯側首,另一輛戰車上,曾經的水係中介法師,現在的大魔法師,獸人大祭司,阿拉貢端坐在哪裡,麵具下的表情無法探明,不過他熠熠生輝的眼睛,還是透露出了許多情緒波動。阿拉貢柱在地毯上的龍骨法杖輕輕搖了搖,杖端漾出一閃即逝的柔光。隨後恢複平靜。戰爭巨獸猛獁踩著重腳步從不遠處的過道經過。地麵震動,被由內置外凍結成冰的獸人衛兵身體微微傾斜了一下,然後轟然倒地,摔成一塊塊晶瑩剔透的,殷紅的碎冰屑。科恩斯特愕然,拉西歐看向依舊沒有露出真麵目的弗朗西斯,而米勒弗蘭則皺起了眉:(通用語:)“塑能係咒術師?”如果剛才他還對用卷軸‘見勢不妙,立刻閃人。’抱有希望的話,現在,他不這麼想了。周圍一圈守護著的士兵現在開始行動起來,他們毫無顧忌地走進場子,坦然自若地拖走屍體和清理血跡,似乎對十幾秒之前這裡發生的一切全無興趣。科恩斯特的目光飛快地掠過他們的麵孔,又瞄了瞄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弗朗西斯,最後落在阿拉貢身上,心裡明白過來。現在他可以確定眼前的事情是一場內訌了,並且還產生了一個不太妙的預感。(通用語:)“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米勒弗蘭徹底被這場麵弄糊塗了。科恩斯特聳聳肩,將匕首插回靴筒:(通用語:)“很明顯:好消息和壞消息,好消息是我們暫時不用擔心這些綠皮膚的朋友把我們生吞活剝了,壞消息是——一個新的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