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室內,隻聽得驚詫的吸氣之聲。誰也未料到在這關鍵的時候,竟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容不得多想,照影轉首看著風月笑,低聲道:“笑,你先帶皇帝離開,我隨後就來。”侍奉的宮女若不在,定會被懷疑,所以她還不能走。風月笑微凝著眉,目光緊緊盯著她,終於點頭一笑:“小心,我在靜雪殿等你。”說罷,身子便自一旁的窗口掠出。見他離開,照影又看了一眼**的慕容秋白:“快躺下。”慕容秋白眸光一凝,剛一躺好,外麵便傳來了腳步聲,一身華貴紫衣的恭宸王掀開隔簾走了進來。照影忙也低垂下頭,靜靜地站在一旁,恭聲道:“大皇子殿下。”恭宸王隻淡淡掃了她一眼,隨即沉聲道:“你先下去罷。”“是。”照影也正等著他這句話,忙應聲便準備離開。“等等。”擦過他身旁之時,他卻忽然又開口叫住了她。照影心中不由一跳,卻還是頓住了步子,將頭埋得更低:“殿下還有何吩咐?”恭宸王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如劍般直直盯在她身上:“本王是否在哪見過你?”照影麵色微微一變,很快恢複平靜,隻低垂著頭道:“奴婢在這宮中侍候已久,殿下往來之時不經意見過也是正常。”恭宸王卻仍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唇角輕輕勾起:“抬起頭來。”照影身子微微一顫,目光複雜變幻著,思緒飛速的轉動,想著該如何應對。那天夜探紫宸宮時,他已見過她的模樣,若再讓他發現是她的話,可就不妙了。而**,慕容秋白掩於被下的手也緊緊握了起來,如果被發現,他必會不顧一切也要護住她!“怎麼?沒聽到本王的話麼?”恭宸王擰起了眉,麵色微沉,聲音也厲了幾分。照影故作被嚇到般,顫聲怯怯開口:“回殿下的話,奴婢生來樣貌醜陋,怕嚇到了殿下。”“哦?”恭宸王眸中一道暗芒閃過,冷聲笑了起來:“如此,倒更叫本王感興趣了,抬頭讓本王看看,究竟什麼樣的相貌能嚇到本王!”照影眉一擰,心一橫,終於緩緩抬起了頭。恭宸王眯眸看著麵前那張臉,眉一蹙,麵色立時沉了下來。眼前這張臉,雙眼凸起,嘴巴歪斜,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滾,彆再在本王麵前出現!”恭宸王隻看了一眼便厭惡地一甩袖,厲聲將她趕了出去。照影顫著身告退出了屋,這才伸手拍了拍臉,將臉恢複了原狀,也長長舒了口氣。還好蒙混過去了。事不宜遲,得快些去跟風月笑會合。…………到了靜雪殿,風月笑早已等在此。見照影無恙歸來,一直緊擰的眉才緩緩舒展開來。 “笑,跟我來。”照影領著風月笑,扶著皇帝進了內室。找到壁上的機關,一條密道立時顯露出來。風月笑微微眯起了眸子,輕笑道:“陸少歡竟將這也告訴了你,看來對你也是相當信任。”照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隻因他如今也隻能依靠我罷了。不多說了,從這可直通宮外,先將皇帝送出宮安置好。”順著密道一路前行,風月笑扶著皇帝,雙眸在火把的映照中微微閃爍:“說來這老皇帝也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了,其實,小影子若現在殺了他,也無人會知曉,隻當他是毒發身亡。”幽幽的話音傳入耳中,照影驀然頓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定定看著仍在昏迷中的龍淵帝,她眸光輕閃,劃過幾道複雜的光,雙手微微握緊。許久,她終是又轉回了身,繼續朝前緩步走著。風月笑微眯起眸子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含笑:“小影子?”“大局為重,私仇可以暫時放下。”照影並未回頭,隻淡淡開口,“何況,我也不會殺一個昏迷不醒毫無反抗之力的人。”風月笑微揚起唇,卻是輕輕笑了起來。照影轉過頭,眼神古怪地看著他:“你笑什麼?”風月笑隻是彎著嘴角,眸中也透著濃濃的笑意:“我隻是覺得這樣的小影子可愛的緊。”照影微微一怔,黑暗中,臉卻是悄悄浮上一抹紅暈。…………自密道出了宮,與城外破廟中的莫離會合之後,暫將皇帝交由莫離照看,照影和風月笑則回到皇城中探聽消息。正午之時,一道驚人的消息自宮內傳了出來——龍淵帝昨夜子時駕崩了!照影秀眉輕輕蹙起,昨夜恭宸王到養心殿正是子時,在她離開之後,他便下手了麼?卻不知慕容秋白怎樣?有沒有露出馬腳?然而接下來的消息卻讓她更為擔憂起來。北靜王已經以下毒謀害皇帝之罪被定了死罪,即日便將處斬。想不到恭宸王行事的速度倒是夠快,陸少歡明日便將處斬了麼?玉香川說,過了今日,一切便可定局,便是這個意思麼?龍淵帝駕崩,北靜王處斬,恭宸王繼承皇位一事便已成定局!“今夜,必須將陸少歡救出來才行。”照影貼的身旁的風月笑,低聲開口。風月笑微凝著眸子,輕笑一聲:“小影子是想劫獄麼?”“除此外沒有彆的法子了,陸少歡不能死。”照影緊蹙著眉,目光微閃。風月笑抬手輕撫著她的麵頰,歎了口氣道:“小影子總是這般關心彆的人,叫我不嫉妒也不行。”照影看著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你就是小心眼。”隻是一提彆的男人的名字,他就吃醋。說著,她故意沉吟了一會,搖頭輕歎:“本想問你是否願與我一起去,不過現在看來,你若是見到陸少歡,怕是心情又要不好了,還是我一人去的好。”“你一人去更不行。”風月笑有些霸道地摟住了她,看著她的雙眸中閃著柔和的光芒,薄唇輕輕一勾,“如此危險之事又怎能放心你一人去。”照影心中一暖,微微笑了起來,卻又故作為難道:“但我怕你又像昨夜一般,關鍵之時和人打起來。”她並非真怕鬨內哄,隻是他的傷還未好,與人打可是吃虧的很。風月笑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隻要你乖乖的,我又何需找人麻煩?”照影輕輕一抿唇,盈盈笑了起來,眸光漸漸變得柔和。如今的風月笑,當真與過去變了許多。那種溫柔和笑容不再隻是表麵的假象,而是真正出自內心的真情。她伸手輕輕抱住了他,隻覺得他的懷抱也越來越溫暖了,讓她無比的依戀。原來,不知何時起,她竟也已這般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