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凶,林秧歌倒吧嗒吧嗒掉起眼淚來,不過小嘴撅著依然一副倔強的模樣,麻利的收拾碗筷,端上就走。“你回來!”白湖喊了一聲,林秧歌便走了回來,餐盤往桌上一扔,眼淚流的更多。但怕哥哥和娘親聽見,不敢哭出聲,牙齒 的咬著手臂,阻擋著溢出的聲音。身疼了,心就不疼了。太倔強了,這個小女孩。白湖的火瞬間熄了,她走過去,摟著毛茸茸的小腦袋進懷裡,輕輕拍背安撫,隻拍了一下,林秧歌便像觸電般的顫抖。“怎麼了?”她順著脖頸衣領處往裡麵看,見衣領下麵一點的地方似乎沾了一處血跡。白湖眉頭皺了皺,感覺情況不對,一下子把林秧歌拽起來,撕了她的衣服。然後捂住嘴巴驚呼一聲,林秧歌的背上有三道鞭痕,每一道都皮肉外翻,醜陋的傷痕貼在小女孩嫩白的背上,讓人感覺的隻有恨,恨壞人為什麼要傷了這樣倔強生活的小女孩。“誰乾的?”白湖冷冷的問了一聲。林秧歌默默的穿起衣服,不說話。“你要是不說,現在就跟我去見你娘,問問她你是不是親生的。”白湖說去就去,才不是威脅。“要你多管閒事,你是不是有病!”林秧歌被拉著扯痛了傷口,哀叫了一聲,但白湖不為所動,依舊拽著她往外走。“行,行,我說——”她甩開了白湖的手,“我說……是六袋長老打的。”“為什麼打你?”“今天有十幾個土匪被抓,官府一審,丐幫做的事一定會暴露,我和幾個朋友聽到消息不想乾了逃走,結果被抓住,我求饒求的快才放過我一條命,剩下那三人都被活活打死了。”回憶起那血淋淋的場麵,林秧歌眼裡帶著驚恐,她小小年紀擔負起家計,縱然再早熟也是十四歲的小姑娘。“丐幫知道你家住哪裡嗎?”林秧歌搖頭,“不用擔心,我縱然被打死了,有人扒了我的衣服最多發現我女扮男裝,不會找上門來,也不會影響哥哥的仕途。”白湖哼了一聲,“你倒是夠無私,明天不要出去了,官府已經知道土匪和丐幫的聯絡點,你那個六袋長老活不長了。”林秧歌雙手捂著臉,細小的肩膀抖動著,眼淚順著手指流出來,她的手指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細嫩,細看之下有不少傷痕和未脫落的結痂。她的娘親都不會拉著女兒的手,問一句,工作累不累嗎?擔憂,驚懼,辛勞都壓著這個細小的肩上,但更讓她害怕的還是辱沒家門吧。白湖看著她哭,講真,林秧歌的倔強樣真是像極了她。看她哭夠了,才說:“行了,彆哭了,我去買藥,今晚你跟我睡!”“我不。” 林秧歌通紅的眼睛瞪著白湖,就是不領情。白湖快要氣炸了,她倔起來也是這樣惹人厭嘛!“不怕被你娘發現就滾出我的屋子!當我願意跟女人睡似的!”她特意走了很遠的路去千草堂買藥,她想去求證一些事情。找到櫃台的抓藥的小藥童問道:“林秧歌是這裡的醫女嗎,我找她有事麻煩幫我叫一下。”“林秧歌啊。”藥童想了想,“她早就不乾了。”“為什麼不乾了?”“我怎麼知道為什麼?”藥童見白湖不買藥,淨問一些有的沒的,態度瞬間不好了。“好好想想。”白湖眨了下眼睛,往櫃台放了一塊碎銀子。藥童以為銀子是給他的,眼睛都直了,“噢,聽說是她煎藥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給李員外家的湯藥,正好被員外夫人看到罵了她,掌櫃為了息事寧人自然得趕她走了。”“這樣啊,那他的哥哥林鳳生找過她沒有?”“林鳳生?”藥童搖搖頭,“沒有,從沒有人找過她。”“行,我就是問問。”白湖又掏了一塊碎銀子手上拿著,說:“給我包兩根上好的人參,我們家夫人等著吃。”“好嘞!”藥童高興的抓藥去了,然後白湖跑了……講真,林鳳生這個哥哥當得真不咋地,但該撩的還得撩,她在人間呆了這麼久,也見識了人類的複雜。就像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他會對自己的兄弟講義氣,對花花草草流浪貓心懷憐憫之心,也就不能說他沒有一點人性的閃光點。評價一個人得立體的去看,不能光看表麵。就算林鳳生不是一個好哥哥,但他會是一個好 。“你就自我安慰吧。”黑貓見白湖一直沉默,知她所想,“討厭一個人還得撩他的感覺是不是挺爽?”“我沒有討厭他,我形容不上來現在的感覺,等我多念幾本書的,一定能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不過,我在華國學了四個字倒能形容一下。”“啥?”“藍瘦,香菇!”臥槽!黑貓仰倒,你到底是有多喜歡華國。“彆難受了,你要摩擦的人來了。”白湖癡癡的望著一隊巡捕,帶頭的捕快正是她看上的人,真的好喜歡他的大長腿。“怎麼不過去刷臉了。”“不急,我要跟他來一個浪漫的邂逅,爭取讓他對我一見鐘情,不是你教我的嗎,我得足夠與眾不同,才能吸引男人的注意。”黑貓心裡止不住暗笑,起初還以為月牙山上萬年的無憂無慮時光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老本行。看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看家的本領一激發就會。那麼,是不是趕得及阻止那場浩劫呢!晚上,白湖和林秧歌睡一個床,她感覺彆扭,總也睡不踏實,不知哪次醒來聽到一旁的被窩裡傳出微弱的哭聲。“怎麼又哭了?”白湖掀開被子問。“白姐姐……”林秧歌轉身抱住白湖肉嘟嘟的身子,肆意的哭起來。夜深人靜,總是人最脆弱最孤獨的時候,理解,理解。“哭吧,哭吧……”白湖想拍拍她的背,最後手落在她的小屁股上。“我可能要死了,我哥我不擔心,我擔心娘,我爹在世時,娘也是將我嬌寵著養大,如果她知道了……我真不敢想……”“怎麼會……丐幫和土匪都不知道你住在這裡,這幾天你就裝病不要出去了,沒事的。”白湖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小屁股,覺得手感還不錯。“不是的,這幾天我總感覺到有人跟蹤我,我暗中打聽了一下,不是六袋長老的人,我不知道得罪了誰,反正我是暴露了……白姐姐,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