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思力養傷期間,有個周六的黃昏,我溜達下山去了磨坊。正好碰見喬治費力地拎著兩桶泔水走過院子,十一頭小豬圍著他的小腿尖叫不已,顯然已經急不可耐了。他將泔水倒進食槽;伴隨著一陣甘美地嘩啦聲,十隻鼻子立刻紮了進去,十張嘴巴也開始口水四溢。雖然說槽裡完全容得下十頭小豬,可它們還是邊吃邊用肩膀推擠其他兄弟姐妹,爭取更大的地盤;好幾隻都拱得槽裡汁水四濺;十隻長長的吻劇烈地抽抽,拚命地吸吮;二十隻小眼睛斜斜地往上瞪著,像是很多充滿怒火的小點。它們一邊急切地爭食,一邊則發出不安的哼哼。旁邊的另外一頭小豬非常不快,它一會在這兒、一會到那兒使勁用自己的長嘴去拱;可惜,這麼費了半天力氣也隻是被其他同胞從這頭擠到那頭,耳朵上還被狠狠撓了幾下;它抬起腦袋,衝著天空悲痛憤怒地尖叫起來。其他十頭埋頭隻顧大嚼的豬崽隻是抽抽耳朵,確定了這聲音於它們沒什麼威脅,便又吮吸得更猛了,口水、泔水橫飛。喬治笑得一臉嘲諷,像是高高在上的朱庇特[1];不過最終他還是聽到了那頭小豬的不滿,將十頭吃著沒夠的小豬從食槽邊踢開,讓第十一頭可以撿些殘羹冷炙。這頭可憐的小崽子,大口吮吸吞咽時簡直都快聽出嗚咽了,邊吃它的眼睛還不安地往上看著,倒是頭臉仍舊埋在槽裡,聽著一邊被喬治攔著不讓靠前的十個小魔鬼發出抗議的叫聲。滿懷著憂懼的這頭豬崽用鼻子把食槽拱了個乾乾淨淨,才帶著感激抬頭往上望去,勉勉強強地離開來了食槽邊。我本來還指望看到其他十頭一擁而上把它活吞的場麵,沒想到居然沒有發生;它們隻是衝到已經空掉的食槽邊,悲慘地尖叫著,把已經光禿禿的食槽拱得更加乾淨。“這不就是生活嘛!”我笑不可抑。“這一窩挺不錯。”喬治道:“本來有十四頭,隻是那該死的魔頭瑟西跑來咬死了其中三頭,之後我們才抓到它。”喬治說話的當口,那頭醜陋的大母豬跑來對他怒目相向。“你們乾嗎不把它養肥了殺掉吃了?醜成這樣,簡直是對宇宙的諷刺。”“不,她其實還是頭不錯的母豬。”我嗤了一聲,喬治樂了,老母豬輕蔑地哼哼,從我們身邊滾過去時小眼睛瞟向我倆,裡麵都是惡意。“你今晚有什麼安排?”我問:“要出門?”“我要去把妹。”他露齒一笑。“哦!真希望我也能去。”“你願意的話就一起來啊——還可以告訴我我哪裡做錯了,畢竟你是愛情專家嘛。”“你難道是進展不順嗎?”我問。“哦,還行。隻要你不在乎,就沒什麼難熬的。才說了,再不濟你總能買杯尊尼獲加[2],那可是在公羊酒館把妹的一大法寶。我去準備一下。”
情潮翻湧(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