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多笑笑好,本來就醜,苦著個臉更醜了。1.《敦煌天仙》的拍攝現場,人頭攢動,今天有特彆重要的一場戲。男主角和女主角經曆了相遇相識誤會後,雙雙掉落懸崖。在崖底以為沒救了的男女主角互相**了心聲,在人之將死的絕望和得知對方心意的幸福中,矛盾、衝突、糾結所有的情緒累積在一起,最終爆發,一夜之後,男女主角終於確認了關係。為了這場戲,辰時州已經健身兩個月,本來就是標準身材的他,現在更是擁有漂亮的八塊腹肌,衣服一脫,全場迷妹都忍不住尖叫。喬菲菲的經紀人王小花更是沒有職業操守地掏出手機狂拍,不顧喬菲菲的嫌棄露出花癡表情:“他是誰,辰時州哎!國內最紅的偶像明星!不拍白不拍!”喬菲菲遠遠地看過去,聚光燈下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配上一米一的大長腿,真的好像漫畫裡走出來的人。辰時州在國內的人氣可以說是好得爆棚,喬菲菲和晴伊伊也算是當紅小花,但這部戲除她以外所有演員的粉絲加在一起再乘以十都遠不及辰時州的粉絲多。除了完美的外形和過硬的演技外,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的辰時州還是家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他家的產業遍布全球,隨隨便便一個投資也是上千萬。以至於辰時州從出道起,就不用像其他新人一樣,需要阿諛奉承討要角色,更不用去陪酒、拉投資和被潛規則。在其他人都被現實打磨得圓滑暗淡後,他依然保持著潔淨的眼神和桀驁不馴的心氣,工作時拚儘全力,收工後卻不跟任何圈內人私交,不管是多大牌的媒體記者,一樣拒絕采訪。這樣冷淡又強硬的性格反而受到了更多人的喜歡,粉絲團鋪天蓋地異常強大。離開拍還有十分鐘,辰時州已經準備妥當,換好戲服坐在場地上等著開拍了。晴伊伊更是一反常態,早早化好妝,等在現場。見到辰時州,晴伊伊甩開助理主動迎上去:“辰哥,你來了啊!”辰時州輕輕地點了點頭,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開拍。兩位大牌都到了,導演開始講戲:“你們就把這個攝影棚當成崖底,喏……”導演踢了踢旁邊一塊空地,“到時候拍出來,我們會用電腦合成一隻死去的猛虎。伊伊,你待會兒啊,先撲到這隻猛虎……”導演又在空氣中比畫了一下,“撲到它身上哭,要嗚嗚嗚哭得撕心裂肺的,邊哭邊喊:‘風刀,你這個渾蛋!你害死我們全家,現在追影也死了,我們在崖底也回不去了……’”導演捏著嗓子學晴伊伊聲音的樣子,把大家逗樂了。唯獨辰時州不笑,認真地聽導演講戲,該怎麼演他心裡已經有底。“等伊伊開始哭呢,時州你就走過去這麼安慰她。”導演撫摸著晴伊伊的背做示範,“摸著摸著你就這麼扳過她的臉,然後再慢慢地俯下身,去親她,親的時候要稍稍側身讓鏡頭拍到,明白嗎?先親幾秒鐘,然後晴伊伊再反抗推開時州,時州再爆發,猛地把伊伊拉到懷裡……”導演連比帶畫一人分飾兩角,“你們倆親的時候,後期會加一些音效,狂風大作雷雨交加的那種。你們體會一下這個情緒,就是你深愛著的人因為誤會殺了你全家,你又恨他又愛他,本來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但卻意外掉落崖底,在臨死之前,所有的道德啊、恩怨啊,都不重要了,反正都要死了,就痛快一次吧!這個吻混合著情欲、道德、愛情、生死,所以演的時候要吻得纏綿悱惻!每觸碰一次都要更深入!OK嗎?” 導演似笑非笑地看著晴伊伊——剩下的纏綿的戲就不用我教了吧。晴伊伊跟導演交換了一個眼神,做了一個OK的手勢。燈光攝像都各就各位,晴伊伊斜躺在一堆模擬碎石的綠布裡,按照導演的要求趴在上麵開始哭。不得不說晴伊伊能這麼快紅起來,也是有道理的,認真起來她的演技是國內流量小花裡拔尖的,不一會兒,大家就被她帶得入戲了。喬菲菲遠遠地看著,因為有**戲的原因,攝影棚內不相關的人都被要求離場,除了導演攝像外,現場就隻剩下為了連戲要求留下來學習的喬菲菲。喬菲菲站在導演邊上,看著監視器裡男女主角的一舉一動。晴伊伊趴在一塊綠布上聲嘶力竭:“風刀,你這個渾蛋!你害死我們全家,現在追影也死了,我們在崖底也回不去了!”辰時州走過去,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居高臨下地扶著晴伊伊的肩膀,可他卻慢慢蹲了下來,蹲在晴伊伊的腳邊,用一種半懺悔的姿勢對著晴伊伊演的女主角說:“七生,你看著我,聽我說,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俗世之中我能保護你不讓你受委屈,黃泉路上我也會替你開道,孟婆湯我先喝,奈何橋我先過,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鏡頭前,晴伊伊飾演的女主七生,慢慢回過頭來,止住了眼淚。鏡頭外,喬菲菲卻濕了眼眶。辰時州的演技太好了,所有人都被他帶入了劇情,為了這對亡命鴛鴦的命運所唏噓。就在棚內的人都沉浸在辰時州所營造的悲憫氣氛之時,辰時州已經扳過晴伊伊的肩膀,深情地凝視著她的淚眼。曾有媒體這樣形容辰時州的眼睛——如暮時秋水,如皓月寒星。喬菲菲卻覺得他的眼睛像是她曾去過的苦海湖的湖底,幽藍、深邃,包含著數不清的故事。無數人為他漫畫一般的顏值著迷,喬菲菲卻覺得他的眼睛才是他身上最好看的地方。哪怕這雙好看的眼睛此時正望著她最討厭的晴伊伊。喬菲菲歎了口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歎這口氣,辰時州是男主角,晴伊伊是女主角,辰時州深情地凝視著晴伊伊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她不應該為辰時州的演技而喝彩嗎?她心裡那點酸酸的情緒是怎麼回事呢?她苦笑了一下……監視器前,辰時州捏著晴伊伊的肩膀,慢慢俯下身……他在晴伊伊的耳邊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想要努力克製某種情緒。晴伊伊也微微地偏頭,帶著淚眼迎上“風刀”的目光,沒有半點猶豫,那張罌粟色的唇滾燙而霸道地貼了上去,晴伊伊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毫無招架之力,身子更是頃刻間酥軟得不像話。如果不是辰時州用手托著,她早就癱軟在地……正當所有人都為辰時州的演技暗暗叫好時,導演突然喊了一聲“卡”!話音剛落,剛剛還深陷情欲不可自拔的辰時州,瞬間像變了個人,禮貌而疏遠的表情讓所有人都驚歎。“剛剛演得很好,但是呢,時州你的胳膊不小心擋了一下伊伊的臉,我想換一個角度重新拍一遍。”辰時州點了點頭表示無異議。很快,第二個吻比一個更濃烈,輾轉反側,情意綿綿。現場的其他人光看著都忍不住吞咽了幾下口水,春色撩人啊!但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在最激烈的時候,導演又喊了“卡”!喬菲菲聽到攝像師小聲嘀咕:“今天是怎麼了,導演一個鏡頭拍這麼久……”導演反複“卡”了好幾次都沒讓這一條過,在場的攝像師、燈光師都有些焦慮起來,但讓人意外的是,平時最難伺候的晴伊伊今天卻一反常態,沒有任何不愉悅的表情。辰時州倒是出了名的敬業,不管重拍幾次都好脾氣地配合,但隻要導演一喊“卡”立刻就變得麵無表情,也不跟晴伊伊交流。幾條都沒過,導演揮揮手讓大家休息一下,喬菲菲看著製片人拿著一杯運動型飲料朝辰時州走過去,中途好幾個攝像師都看著他手中的飲料舔了舔嘴唇。然而他像是沒看見一樣,拿著那杯運動型飲料特彆小心的樣子走到辰時州跟前。“時州啊,辛苦了,來喝杯水吧。”喬菲菲想到昨晚她在樓梯間聽到的那些對白:**戲,多親幾次,外加……加了藥的飲料!喬菲菲想都沒想就一個箭步衝上去,伸過手一把搶過那個杯子,沒等製片人反對就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了,喝完還舔了舔唇。“我太渴了,時州哥不喝,我就幫他喝了吧,謝謝您。”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喬菲菲瘋了嗎!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居然搶製片人端給辰時州的水!幾個大燈烤著,這裡誰不渴啊!幾個經紀人和攝像師都嘀嘀咕咕發出了一些細碎聲響,低聲議論喬菲菲的魯莽。製片人嘴上說著“沒事,沒事,菲菲渴了,就菲菲喝吧,我等會兒再去倒一杯”,臉色卻陰沉得可怕。辰時州饒有興致地看了喬菲菲一眼說:“不用了,我不渴。”導演似乎也有點尷尬,揮揮手說:“開拍開拍,各單位各就各位。”喬菲菲的經紀人王小花更是嚇得不行,趕緊拖著喬菲菲往外跑。喬菲菲出攝影棚前,用餘光掃見,站在綠布前的晴伊伊臉似乎也被綠布襯得變了色,仰頭抬眼,麵無表情地盯著她。喬菲菲被盯得心裡哆嗦了一下,接著就被王小花拽出了攝影棚。2.酒店鬆軟地大**,喬菲菲鬱悶地躺成了大字形,望著天花板發呆。回來的路上經紀人的王小花痛心疾首地數落了她一通,期間還好幾次伸手摸她的額頭,問她是活膩了還是發燒了,不然怎麼會白癡到去搶辰時州的水。喬菲菲想跟王小花解釋她昨晚聽到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她既沒證據,也沒親眼見到說話的人是導演和製片人,而且萬一是彆人開玩笑怎麼辦?萬一是她聽錯了怎麼辦?喬菲菲想到自己出攝影棚時,晴伊伊那嘲諷的眼神,心中就懊惱不已。更讓她鬱悶的是,王小花告訴她,今天是重頭戲,製片人早早地就通知了各大媒體來探班,本來想炒一下辰時州和晴伊伊的CP,結果被她這麼一鬨,現在各大新聞頭條都是“過氣咖喬菲菲,目中無人搶辰時州水喝”“雙女爭‘州’從戲裡爭到戲外,連一杯水都不放過”,還有一些另辟蹊徑的媒體寫“喬菲菲減肥失敗,爭搶水杯蝴蝶袖直晃”“過氣肥菲追男不成欲往杯中吐痰”……Excuse me!她身高一米六八都減到九十六斤了,還叫肥!喬菲菲覺得這些媒體簡直是要逼得她喝空氣!最過分的是,還有一些微商也趁火打劫“眼疾不是病,拿錯水杯真要命——《本草綱目》治療近視眼”“治療口渴、口臭、尿頻、尿急——一杯就好”……治療口渴口臭的廣告還把喬菲菲搶杯子急著喝水的照片P了上去,乍一看還真像她在代言。喬菲菲氣得吐血,不愧是新媒體時代,資訊傳播的速度像火箭一樣。從她搶水到現在不過才二十分鐘,各大娛樂網站已經紛紛登出這條新聞,更要命的是那些照片連P都沒給她P一下,各種仰拍又胖又醜,對比麵色如畫的辰時州,她簡直是麵如菜色的大媽,偏偏這樣勁爆的新聞轉發率高得驚人,一下子將熱門頭條都占滿了。喬菲菲所屬的經紀公司的股票直接下跌了一個點,公司的官網更是被辰時州的粉絲攻擊到癱瘓。喬菲菲嚇得不敢上網,也不敢接電話。幾分鐘之內手機上多了二十幾個未接來電,有經紀公司,有代言的廠商,有王小花……她一個都沒敢接,直接將手機卡拔了出來,躺在**發呆。酒店的時鐘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喬菲菲躺在**輾轉反側,有點困卻又睡不著,頭有點疼,嗓子也乾得難受。下床找了找燒水壺,裡麵是空的,冰箱裡的純淨水也喝完了,她乾得受不了,又鬱悶得要死,乾脆開了一瓶紅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不知道是心情鬱悶的時候不適合喝酒,還是這瓶紅酒的度數特彆高,總之才不過半瓶,她就頭暈得厲害,迷迷糊糊地做起夢來:夢裡她穿著一條絲質的拖地長裙,在苦海湖邊散走,赤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海浪一下一下席卷著她的腳踝,癢癢的,卻很舒服……走著走著對麵來了一個人……暮色的湖光映在他的臉上……好看得像畫一樣……她真的熱得受不了,一隻手拿著紅酒,一隻手扯襯衣的扣子,扯了半天才扯開三顆,手一鬆,紅酒潑在胸前……辰時州開門進來的時候,喬菲菲半散著頭發,襯衣扣子解了一半,胸前的襯衣都被紅酒浸透了,手上還拿了一個空的酒瓶,晃晃悠悠地衝著他傻笑,還沒等他說話,她就徑直走過來一把鉤住他的脖子,辰時州連喊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花了妝的紅唇堵住了嘴……辰時州收工之後讓經紀人打了喬菲菲好幾個電話,結果都打不通,乾脆就想來看看怎麼回事。鋪天蓋地的新聞他也看到了,本來是想來安慰一下喬菲菲,結果怎麼敲門都不開,怕她有什麼意外,跟酒店要了一張房卡進來看看,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辰時州頭腦一片空白,想推開喬菲菲,但他根本沒有機會,粉紅柔軟的舌頭貪婪地在他嘴裡索取著一切……拿著酒瓶的手也不安分地在他結實的肌肉上滑動……順著他的襯衣一路往下探索……雖然辰時州拍過不少吻戲,但其實他從來沒談過戀愛……他有輕微的潔癖,除了拍戲以外,平時交往中都跟彆人保持一段距離。這一次卻被喬菲菲強迫……波羅的海的琥珀香薰混合著喬菲菲嘴裡的紅酒味,辰時州被喬菲菲一路進攻,內心從驚愕變成憤怒、從憤怒變成叛逆、從叛逆變成好奇……他漸漸放棄了抵抗,甚至……反客為主起來……第二天早上,喬菲菲睜開眼睛的時候差點嚇得暈倒!地上滿是衣服,她一絲不掛地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這個男人……好像……還很眼熟……辰、時、州!喬菲菲用力閉了一下眼睛,該不會這麼倒黴一大早就做春夢吧!任憑她眼睛眨得眼皮都要抽筋,眼前的一切還是沒有變!她又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疼。不是做夢!喬菲菲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呼吸著……對方卻好像很自在,雙腿跟她的腿纏繞在一起,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間,嬰兒一樣柔嫩的臉貼著她的發絲,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喬菲菲感覺自己要暈倒了!這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辰時州會在她房間裡?!而且!好像!他們還……喬菲菲低頭看了一眼被子裡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鬱悶得差點哭出聲。到底是什麼情況?!自己被外星人劫持了嗎?怎麼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喬菲菲的內心翻江倒海,各種可怕的場景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劃過,眼睛也沒閒著,偷偷瞄了幾眼……辰時州的皮膚真白啊,這麼近都看不到一點瑕疵,身材也是極好的。喬菲菲被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嚇了一跳,想什麼呢你!人家皮膚好關你什麼事!趕緊逃走才是!喬菲菲屏住呼吸,慢慢、慢慢地將被壓住的腿往外抽……好不容易成功地將腿從辰時州的腿下抽出來,喬菲菲換了一口氣又輕輕地側身想要從搭在腰上的手底下溜出去……眼見著就要成功了……她突然一抬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辰時州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睛看著她……喬菲菲嚇得一聲驚叫,用被子卷著身體滾到床邊……辰時州像是沒睡夠的樣子,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伸出修長的手臂,一把將喬菲菲拽回懷裡,笑眯眯地看著她說:“怎麼,睡完就想不負責?”“你……”喬菲菲內心在咆哮“什麼啊,我什麼都不知道”,但她在麵對辰時州桃花一樣細長的眼睛和近在咫尺的呼吸時,實在沒法好好說話……“你什麼?”辰時州的臉又貼近了一點。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大概不到十厘米了……喬菲菲被他圈在懷中,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竟不是“流氓”而是“這麼近會不會被他看到臉上的毛孔……皮膚會不會顯得很差”……喬菲菲羞得低下頭來,恨不得像鴕鳥一樣把自己埋在沙子裡……卻不想自己這個動作讓她整張臉都貼到了辰時州胸口……他們之間的距離由十厘米變成了零……溫熱的呼吸挑撥著她敏感的神經,辰時州像個貪嘴的嬰兒一樣在她耳邊來回廝磨:“告訴你……一個秘密……”“嗯……”“這是我……第一次……”“……”“所以……你完蛋了……”喬菲菲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吻就落在她的發間。辰時州十分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頭,手又壞壞地在她腰間占了點便宜,這才放過她說:“好了,快去洗澡,你今天還有戲要拍。”3.《敦煌天仙》的第108場,導演在邊上講戲,喬菲菲卻恍恍惚惚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從酒店走過來的,王小花從頭到尾在她耳邊念什麼她也不知道,她隻知道她的衣服被紅酒打濕,現在戲服裡麵還穿著辰時州的襯衣。她潛意識裡覺得這一切都是做夢,但身體的感官卻紛紛證明這是真的——腰上仿佛還留有他手上的餘溫,鼻子裡還縈繞著他發間好聞的薄荷氣息。該死!明明洗過澡了啊!喬菲菲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這些氣味都從腦海中甩掉。導演輕輕地咳了一下:“菲菲,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喬菲菲趕緊收回神思,努力集中注意力聽導演講戲。“這一場呢,是菲菲你演的這個阮紫衣已經黑化了,整個武林視你為敵,各種武林高手跟你過招,但因你吸食了眾多武林前輩的真氣實在太過強大,武林高手在你麵前都不堪一擊。就在整個武林即將被你毀滅之時,時州演的風刀站了出來,在你出手的最後一刻,他突然衝出來擋在一眾武林高手的前麵。這個時候,時州你的眼神很重要,你要看著菲菲,要用你的眼神讓“阮紫衣”回憶起,你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個時候你的眼神就是最強大的武器。”導演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又轉過臉來扶著喬菲菲的肩膀:“時州看著你的時候,你的表情也很重要!雖然你臉上化著黑化了的妝,但那一瞬間你的表情要顯示出你突然心軟……因為你回憶起了你們曾經在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這些回憶打動了你,讓你在最後一刻強行收回招式……就在你鬆懈的這一刻,武林各大門派將刀送入你的胸口……”導演連比帶畫講了二十分鐘,喬菲菲思維在線的時間不足五分鐘,其他的時候她都在糾結和生氣:為什麼發生了這種事後,她這麼緊張,而對麵那個人卻好像沒事一樣!到底是他心理素質太強大,還是根本沒當回事?她正憤憤不平時,餘光突然掃到,對麵的男人趁著一個空當對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完蛋了……這下更沒法集中注意力了!燈光攝影全部到位,隨著導演的一聲“A——”,剛剛還趁著彆人不注意用眼神調戲她的男人瞬間進入角色,每一句台詞、每一個眼神都異常到位,她也被他帶得把注意力全集中到劇情上。喬菲菲飾演的阮紫衣被威亞吊在半空中,她在綠布前揮動衣袖,隨著鼓風機的吹動,她的發帶順勢滑落,一頭雪白的發絲四散開來……“你負我一時,我殺你一世;你負我一雙,我滅你九族;天下人皆負我,我便殺光整個武林!看還有誰敢跟我作對!”隨著阮紫衣雙手落下,展衣身後,萬劍齊發,射向一眾武林門派。但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負了她的那個男人突然挺身而出,站在了最前麵……她輕抿著嘴,就那樣站著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喬菲菲又想到了媒體對辰時州眼睛的描述——如暮時秋水,如皓月寒星。這個男人是妖精嗎?怎麼可以這麼好看!不管是戲裡的阮紫衣,還是戲外的喬菲菲,內心都為他顫動了一下。暮色中,阮紫衣仰天長笑,一滴淚從她狂笑的臉邊滑落,縱然我有對抗整個武林的力量又怎樣,卻還是輸給了你,罷了——大袖將起,萬劍回爐,阮紫衣應聲而倒,武林各大門派趁機全力而出……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日落西山,最後一道光影在暮色中淡去,血紅色的宮牆上插滿了數不儘的長箭,唯中間一塊空****,映出一個女人落寞的身形……一代女魔頭至此隕落……“好!”隨著喬菲菲飾演的阮紫衣慢慢閉上眼睛,導演一聲叫好,無數掌聲在現場響起。“恭喜菲菲殺青!”“太完美了!”讚揚聲和口哨聲在攝影棚裡此起彼伏。被威亞吊在半空中的喬菲菲和遠處化著戲妝的辰時州交換了一個眼神,偷偷笑了。明明是一場悲壯的戲,不知怎的竟然拍出了一絲甜蜜的滋味,可能……是演對手戲的人太好看了吧……喬菲菲被自己的花癡想法嚇了一跳,女人果然都是被“睡服”的,才一個晚上她的審美就跟王小花一樣了。不過好開心啊!自己的戲份終於拍完了!如果不是還被吊在半空中,喬菲菲恨不得開心得跳起來。導演衝著武行招了招手:“快把我們菲菲放下來吧,辛苦了,辛苦了……”威亞慢慢悠悠地下降……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在離地麵還有三四米的地方,明明很牢固的威亞突然“哢”一聲,斷了!喬菲菲連尖叫都來不及就直直地從空中掉下來——所有人都嚇得屏住了呼吸,辰時州卻第一個反應過來一個健步衝上去,不偏不倚剛剛接住了喬菲菲。現場的人都驚呆了,有對突發事故的後怕,但更多的是對平時以冷漠聞名的辰時州的轉變——他緊緊地抱著喬菲菲,漂亮的眼睛裡,折射出緊張和心疼的光。探班的記者看到這一幕像瘋了一樣不顧辰時州經紀人的阻攔拚命拍照,辰時州本人卻毫不避諱,在晃得睜不開眼的閃光燈中,附在喬菲菲的耳邊輕聲說道:“彆怕,有我在。”4.苦海市的警局內,童四月正愁眉苦臉地盯著屏幕,她完全沒想到淘寶上一張“《敦煌天仙》觀摩拍攝現場粉絲探班福利”的門票這麼貴!追星的代價真高啊!童四月無奈地趴在桌上,該怎麼辦呢?混不進劇組就接近不了喬菲菲,接近不了喬菲菲就無法跟她換回“奸商”賣錯的貨,換不回奸商賣錯的貨,她的賬就不能一筆勾銷……童四月看了一眼今天剛發下來的工資條,又想了一下五億的欠款,絕望地哀號了一聲。哀號聲還沒落——“砰——”斐小婕推門而入,“你還有空在這兒淘寶!我連座位都沒有了!”“你又不是我們警局的在職人員,沒有座位很正常啊!”童四月垂頭喪氣地回答。“但本來牆邊的那個空格子間一直是我坐的啊!我筆記本、數位板都搬過來了,現在卻被那個討厭鬼搶走了!我怎麼辦啊?!”童四月抬頭看了看斐小婕氣歪的臉,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有什麼辦法,人家是正式的實習生,你隻是一個蹭劇情的黑戶,不趕你出去就不錯了,哪還會給你安排單獨的位置。現在隻有一個空位置當然是給他坐,要不然你跟他商量下一起坐?反正那個格子間有三米多,坐你們兩個足夠了。”斐小婕氣得直跺腳:“你還是不是我閨蜜啊!這個時候居然不徇私枉法!”童四月扶額,斐小婕你有時間能不能多看點書,不要亂用成語。正說著,宇文胄推門進來:“‘徇’什麼啊?你們說什麼呢,這麼熱鬨?”童四月頓時臉更黑了,要是被宇文胄這個死腦筋聽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她想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個借口:“呃……尋……尋……巡視,巡視旺發!對!就是巡視旺發!斐小婕說她白吃了我們這麼多頓有點不好意思,想幫點忙,去對麵的旺發超市巡邏。”“哦?是嗎,小婕終於良心發現了啊!正好蘭搏第一天上班,要在那附近執勤,你們一起吧。”宇文胄笑眯眯地看著斐小婕。斐小婕無法拒絕,隻能皮笑肉不笑地在童四月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旺發超市裡,斐小婕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跟著一個傻子一起巡邏,簡直比殺了她還難過。最近一陣子,有群眾舉報旺發超市有變態“遛鳥俠”出沒,嚇壞了不少女顧客,因為案子不算嚴重,所以局裡派了蘭搏這個實習生來巡邏,一旦發現可疑人士就上報。斐小婕本來想著隻是為了應付宇文胄,在超市隨便逛逛,結果蘭搏這貨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她在前麵走,自己鬼鬼祟祟在後麵跟著,說什麼這樣可以把“遛鳥俠”引出來……假裝不知道後麵有人跟著在前麵走就夠蠢了,還要被當成變態色魔的誘餌!斐小婕在心裡把蘭搏罵了一萬遍!到底有沒有帶腦子啊?讓我一個如花少女當誘餌!被色魔拖走了怎麼辦?你賠得起嗎?!不知道是不是內心的想法被蘭搏聽見了,蘭搏突然拽過她說:“小姐,你能不能走得自然一點?你這樣東看一下西看一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來超市偷東西的呢。”斐小婕震驚了!讓她當誘餌不說還挑三揀四!這貨有什麼臉說她!說是出來巡邏,結果穿了雙熒光球鞋配大花T恤,哪個便衣執法人員像他這麼高調啊!為了大局不跟傻子計較,斐小婕在心裡安慰自己一百遍,卻沒想到她沒吐槽蘭搏,蘭搏還反過來嫌棄她!明亮卻讓人討厭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地打量,完了他還冷哼一聲:“穿得這麼土,難怪走了這麼久‘遛鳥俠’都不上鉤!”“你一個非主流說我土!”“你……你說誰非主流!這是潮牌!你懂不懂?”如果不是超市的工作人員阻攔……兩個之前就有過節兒的人差點又要打起來。超市的工作人員看他們俊男美女在超市裡鬼鬼祟祟地轉了幾圈又不買東西,以為是小兩口鬨矛盾。眼看著兩人要打起來,工作人員更堅信了心中的推斷,本著日行一善的原則,勸蘭搏:“小夥子,這就是你不對了,什麼事不能讓著女朋友一點?”斐小婕氣得尖叫:“誰是他女朋友!”蘭搏也一臉嫌棄:“誰要找這個土妹!”“哎呀,嫌女朋友土,就給女朋友買兩套衣服嘛,我們這兒的衣服多的是。”超市工作人員衝著斐小婕眨眨眼睛。斐小婕氣得剛想說老娘才不要,又轉念一想,不要白不要!乾脆趁這個機會,選套貴的,讓他放血!想到這裡,斐小婕瞬間變了張臉,笑容滿麵地扯著蘭搏的袖子撒嬌:“蘭哥哥,我想過了,你說得很對,‘遛鳥俠’不上鉤都是我的錯!我穿得太土了,因為我的土耽誤了你抓賊立功,我覺得特彆不好意思!為了彌補,我決定!允許你給我買衣服!”於是乎,兩人從巡邏變成了逛商場……不得不說,蘭搏的可怕審美真是沒有辜負他直男的稱號。看中的不是雪白的紗裙,就是粉紅泡泡袖,每一件斐小婕都穿得肝顫,真是又貴又醜啊!不知道逛了多久,兩人終於達成共識,選了一套丁香色的小洋裝,斐小婕從試衣間走出來的時候,蘭搏的眼睛亮了。“想不到,你這個討厭鬼還長得挺好看!”如果是平時聽到“討厭鬼”這三個字,斐小婕肯定會爆炸,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有新衣服,穿了新衣服什麼忠言都逆耳啦!哦,不對!是什麼話都順耳啦!斐小婕開開心心地在鏡子前麵照來照去,透過鏡子可以看見蘭搏已經站在櫃台前買單了,忽然想到了網上的一句話,男人最帥的時候就是刷卡的時候,她捂著嘴偷笑,果然這貨買單的背影比正麵順眼多了。穿著丁香色小洋裝的斐小婕就像一朵盛放的小花,走在超市裡自信而輕巧,洋溢著笑意在各個貨架前徘徊,好幾個男顧客都偷偷用餘光瞟她。蘭搏跟在她後麵,看著那些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心裡有些不爽卻又有些得意:多虧了老子選的衣服!沒想到的是,走了一個多小時,斐小婕的腿都要走斷了,遛鳥俠還沒出現。斐小婕受不住跟蘭搏說:“算了算了!‘遛鳥俠’可能今天生病了不想來,我們明天再來演戲吧……”蘭搏雖然不甘心,但眼見著逛了一整天超市都快打烊了,隻好說:“好吧,明天早點來,我不信抓不到他!”聽到終於可以收工了,斐小婕歡快地一跳。往超市門口走去的她,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異樣,於是說:“等等我,我上個洗手間!”回頭一看,見蘭搏正疑神疑鬼地盯著一個搬貨的大叔,就自顧自地走向洗手間。旺發超市有些年頭了,洗手間隻有兩盞昏黃的鎢絲燈泡,光線不是很好。斐小婕用紙包著指尖推開一扇黑黑的隔間門,還好裡麵還算乾淨。反扣好門鎖後,她迫不及待地蹲了下來,在超市裡走了一天了,早就憋壞了。釋放完後,斐小婕渾身輕鬆,突然,她聽到隔間有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又突然停了,細碎的響動讓她無由的脊背發涼,順著聲音的源頭,斐小婕抬頭望去——一張黃色的、毛茸茸的臉趴在廁所的隔板上,黑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啊啊——啊——”巨大的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斐小婕用儘全力卻隻發出了幾聲沙啞的尖叫。毛臉人聽到叫聲,“砰”的一聲從隔板頂端掉了下去,慌慌張張地往外跑……門外蘭搏正抽著煙玩手機,突然聽到斐小婕的一聲尖叫,隨即又傳來一陣響動,隻見一個罩著頭套的高大身影從洗手間裡跑了出來,差點把他撞倒。蘭搏跳起來就去追,前麵的人開始還閃躲,後來體力不支,越跑越慢,在一個拐角被蘭搏從身後飛踢一腳,踹倒在地……蘭搏剛剛實習第一天,也沒分配手銬,隻能從腰間抽了自己的LV皮帶把對方捆了起來。等到童四月和宇文胄趕到的時候,蘭搏已經得意地跟捆成粽子的嫌疑犯拍了N張自拍,用他的話說,他要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刻!宇文胄拍了拍蘭搏的肩膀,對他第一天上班就抓到嫌疑犯表示嘉獎。蘭搏更是滿臉得意,把抓捕的過程添油加醋戲劇誇張地形容了一番。隻有童四月覺得哪裡不對勁,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頭問:“你不是跟小婕一起巡邏嗎,她人呢?”仿佛被一盆涼水從頭頂澆灌下來,蘭搏驚出了一身冷汗,光顧著抓人怎麼把斐小婕給忘了?他氣得拍了一下自己腦門,撒腿就往超市的洗手間跑。跑到門口時,看見洗手間裡圍了幾個人,蘭搏心裡“咯噔”一下,慢慢走過去,隻看見斐小婕躺在地板上,身上蓋了一件灰色的清潔工人的工作服。平日裡機靈古怪的少女此時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麵色蒼白,嘴角處有一個裂開的口子,像是一個恐怖的嘲諷,雪白的腿上沾染著暗紅色的血跡……蘭搏緩慢地蹲下去,顫抖著揭開她身上的工作服,那件漂亮的丁香色的小洋裝,此時已沾滿了灰塵和汙跡,背部的拉鏈完全被扯開,裙角處也被撕爛,變得殘破不堪。半個小時前還鮮活得像花一樣的人,現在卻像是一個被人狠狠**後又拋棄的布娃娃,毫無血色地躺在地上,雙眼直直地望著天花板……當這雙無神的眼睛看到蘭搏時,突然燃起了一股怒火,仿佛是用要儘全身力氣似的,她恨恨地扇了蘭搏一個耳光,隨後,抱著趕來的童四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5.苦海市的警局內,宇文胄在審問嫌犯,童四月則破天荒地沒有一起,而是待在醫院靜靜地守著斐小婕。經醫生鑒定,斐小婕身體以及麵部輕傷、性侵未遂,雖然沒有到最壞的那一步,但斐小婕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時半會兒無法恢複。醫院的病房內,斐小婕正在“大鬨天宮”,一會兒拔掉輸液管大喊,一會兒又縮在牆角哆哆嗦嗦地小聲哭泣,自言自語地說著“不要靠近”,眼神中充滿了極度的恐懼……除了童四月以外,其他的人隻要一靠近她都會發狂地尖叫。童四月隻好抱嬰兒那樣把她抱在懷裡。即使這樣,一整天下來,斐小婕的精神也絲毫沒有好轉,訂了她最喜歡的外賣她也一口不吃,隻能靠輸液維持著。斐小婕雖然不是警局的員工,但因為是畫推理漫畫的漫畫師,常常為了尋找靈感黏著童四月看她辦案,一個月有十幾天都泡在警局裡。再加上她人長得漂亮嘴巴又甜,警局上上下下都很喜歡她,就連脾氣最差的炮局也拿她沒點辦法,經常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完了又被她三言兩語哄得哈哈大笑。大家誰都沒想到,漂亮可愛的斐小婕會遇到這種事,炮局拍著桌吼三天之內必須找到凶手,宇文胄也捏緊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親手將凶手繩之以法。就連警局裡打掃衛生的李阿姨聽到這個消息也心疼得直掉淚:“造孽啊,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麼就遇到這種事……”深夜,童四月坐在醫院的床頭,抓著斐小婕的手輕輕地哼著搖籃曲,直到確定她已經睡著才偷偷地抽回手,輕手輕腳地起身……剛剛走出病房,童四月就被地上的人嚇了一跳,一個穿著電光藍T恤的少年蹲坐在門邊,見童四月出來,他急急地站起來想要躲開,卻又被童四月一把抓著肩膀扯了回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少年紅著眼圈,點點頭又搖搖頭。“快十二點了,你怎麼還在這裡?”“我想問問你……小婕怎麼樣了……又不敢進去……”“她現在睡著了,醫生會看著她的,你回去吧。”穿著閃耀的電光藍T恤的少年撇撇嘴,想要說什麼,哎了幾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捂著嘴壓抑地哭了……童四月怕被他帶哭,微微彆過頭去:“光哭有什麼用,真的內疚的話,就好好回憶一下那時的細節,看有什麼線索能幫助破案吧。”差不多深夜一點,童四月才到家,一進門還沒開燈,就看到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童四月蹲下來緊緊地擁抱了它:“謝謝你還在等我。”“能不能先做飯再溫情,我都要餓死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童四月“啪”的一聲打開頂燈,胖塔吐著舌頭乖乖地坐在門口,不遠處的沙發裡靠著一個灰色頭發、穿中式衣服的男人。童四月懶得理他,徑直朝裡走去。背後的男人不滿地抗議:“喂,我們一天都沒吃飯了哎!你想餓死我們啊?”“你誤會了。”童四月從陽台的桶子裡挖了一杯狗糧倒在胖塔的碗裡,“不是你們,是你。”一個天藍的抱枕準確無誤地砸到童四月的頭上,接著又扔來一個黃色的,又一個條紋的……童四月的沙發上總共就四個抱枕,現在一個不落地全砸她頭上了。如果是平時,童四月肯定要跟他拚命,但今天她沒有心情,她甚至連地上的抱枕都沒力氣去撿,選擇繞了過去,徑直走進洗手間……胖塔飛速地吃完了碗裡的食物,看到主人不開心,舔舔嘴老實地趴到一邊。沙發上的男人臉色從多雲到陰,又從陰轉入黑夜。最後臉黑得不能再黑的荒安君,站起來走進廚房……二十分鐘後,童四月正坐在沙發邊上靜靜地擦頭發,一碗蔥花麵被人輕輕地推到她麵前,抬頭一看,那貨正用鼻孔對著她,傲嬌得仿佛下麵的根本不是自己。“你會煮麵?”“跟《好太太廚房》學的,太無聊了,隻能看電視。”童四月想到荒安君在家看《好太太廚房》的場景,“噗”一聲笑了出來。看到童四月笑了,一人一狗終於鬆了口氣。“還是多笑笑好,本來就醜,苦著個臉更醜了。”童四月撿起地上的一個抱枕砸過去,荒安君輕巧地躲開了,可憐的胖塔被砸中,哀嚎一聲。在醫院陪了斐小婕一整天,斐小婕粒米未進,童四月也幾乎什麼都沒吃,之前忙著一直不覺得餓,這會兒看到熱乎乎的麵條,胃不爭氣地翻滾起來,三兩下就把麵條吃得精光。直到她吃完,荒安君才靜靜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小婕……她……”死死緊繃著自己,一整天都沒有掉一滴淚的童四月,不知怎的,被荒安君這簡單一問,弄得鼻子特彆酸,一低頭一大滴眼淚掉進麵湯裡,激起小小的水花。她不願意讓這個討厭鬼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低著頭用手抓住他的衣角:“你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嗎?你幫幫我啊,幫我把時間逆轉,讓這一切都彆發生啊!”荒安君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等童四月哭聲小了,荒安君才站起來,拿走了她麵前的碗:“我不是神仙,也不會特異功能,更不能讓時間逆轉。我隻是一個商人,最多隻能幫你把碗拿到廚房去,讓你明天再洗,你今天可以不洗碗,可以崩潰,但記得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隻允許你任性一天,明天的碗你還是要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