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險頭條(1 / 1)

他和誰和誰 驚蟄 6676 字 21天前

聽說她的屍體找到的時候,整張臉都爛了……1.最近各大網站頭條都離不開“喬菲菲”三個字。不管是跟晴伊伊戲裡戲外的明爭暗鬥,還是搶國民偶像的水喝,抑或是威亞斷掉正好被辰時州英雄救美……每一條都是吸引千萬級流量的重磅新聞!平日哪個藝人出了一條這樣的大新聞都夠經紀人樂半年了,喬菲菲這個過氣女星卻在短短一個月內,連出了三條,霸占了整整一個月的熱搜榜,那些流量小花嫉妒得眼睛都發綠。喬菲菲自然而然地變成了話題女王,隨便發個微博也是幾十萬的轉發。雖然有不少辰時州的粉絲到她的微博下猛烈抨擊,但她的粉絲也增加了好幾十倍。很多關注她的人都說之前以為她是個高傲的女明星,看了她微博才發現她其實做了很多公益,是個善良又美麗的人。喬菲菲的經紀人王小花原本是公司裡的受氣包,當時喬菲菲的人氣急轉直下,架子又不小,沒人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前輩們想著欺負新人,就把喬菲菲硬塞給她帶。原本王小花以為這下慘了,職業生涯可能要斷送在這女人手上,卻沒想到接觸了幾天後,她發現喬菲菲並不像媒體說的那樣目中無人,甚至算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明星。更讓王小花覺得幸運的是,最近喬菲菲像是走了狗屎運一般人氣一路飆升,粉絲漲了很多不說,廣告代言也像雪片一般飛來,找喬菲菲拍片的導演更是擠到了門外。就連她這個經紀人也跟著沾光,在公司的地位大幅度提升,新人們遠遠地看見她都會小跑過來畢恭畢敬地喊一聲“小花姐”,真是爽到做夢都笑醒!但讓王小花不解的是,明明喬菲菲《敦煌天仙》的戲份已經殺青了,後麵還有十幾個廣告和代言等著她,如此一寸光陰一寸金的時候,她居然答應了導演,去各個城市巡回宣傳!要知道這個宣傳可是一分錢勞務費都沒有的啊!作為經紀人的她,簡直扒拉扒拉算盤都心痛!但喬菲菲就是很堅持,不但很堅持還很敬業,每個城市的宣傳她都準時抵達,從未遲到,穿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站在舞台上接受采訪,一站就是一兩個小時。采訪的時候記者們再刁鑽她也不惱,還換好幾身衣服配合現場拍照,搞得媒體都對她讚不絕口!一時間各大網站的新聞標題都變成了“女神喬菲菲人美心善慈善做不停”“黑熊影展菲菲封神”“喬菲菲和辰時州不配,難道你配?”“豔壓晴伊伊,女神還是老的辣”……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之前被晴伊伊打壓的時候喬菲菲特彆討厭晴伊伊,特彆想反過來把晴伊伊踩在腳底下,但現在真的碾壓晴伊伊的時候,她反而高興不起來了。 二次爆紅雖然是她想要的效果,可她有點心虛,覺得這一切並不是因為她的努力,而是因為她走了一條捷徑,她在那個神秘的湖底買了“美貌”。雖然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自己臉上的變化,但最近無論是誰見了她都要誇她容光煥發。所以,她堅信交易起了作用。對於使用了“邪門左道”的事,喬菲菲有點內疚,但轉念一想“邪門左道”又怎樣?畢竟是用她的所有積蓄換來的啊。喬菲菲這樣安慰自己,可最近是怎麼了,居然還同情起晴伊伊了,人家才不是小白兔呢,什麼時候吃了自己都不知道,同情她,還是免了吧……果然,在下一場苦海市的宣傳中,晴伊伊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苦海市是旅遊城市,人流量很大,《敦煌天仙》的劇組在全市最高級的商業中心裡搭了一個兩米高的舞台,打算做一次精彩的現場采訪。采訪之前喬菲菲坐在化妝間裡化妝,孔雀藍的魚尾長裙包裹著她修長的雙腿,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迷人的曲線,一字形的領口露出漂亮的小鎖骨,化妝師由衷地稱讚:“菲菲姐你今天真是太美了,待會兒你一上台肯定是全場的焦點!”化妝師話音剛落,化妝間的另一邊就傳來一聲冷笑:“說是來做宣傳的,包成個粽子哪有新聞,還是我犧牲一下吧。”晴伊伊說完一低頭,啪啪幾下就把一條全新的黑色絲襪,扯得破破爛爛。不得不說,從小練舞的晴伊伊腿真是又白又直,腳上的黑絲襪被扯爛後不但不影響美觀,反而增加了幾分野性,十分搶眼。晴伊伊吊著眼看了喬菲菲一眼:“包這麼嚴也不怕悶得慌,以為是去參加老年健身團啊。”喬菲菲對晴伊伊的挑釁選擇視而不見,等到化妝師說OK了之後,才默默地起身。這時,所有人才看見那條漂亮的魚尾孔雀藍長裙的背麵竟然是全鏤空的,立體剪裁的漁網線條,一直開到腰窩,性感又不會太過,影影綽綽間透出喬菲菲白瓷一般的美背。就連晴伊伊的化妝師也不由得驚歎:“太美了!”晴伊伊氣得瞪了自己的化妝師一眼,甩手先走了出去。采訪進行得很順利,一眼望去舞台下一大半都是辰時州的燈牌,喬菲菲的人氣也不錯,很多辰時州的理智粉也由衷地稱讚——“喬菲菲臉真小”“反正我也睡不到辰時州了,他們在一起我也不反對”。隻有小部分的狂熱粉仍然不能接受,表示“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都配不上我們時州”。主持人也是個人精,除了必要的一些劇情宣傳外,大部分的時間都針對辰時州在提問,問的問題也一個比一個刁鑽。“時州,菲菲和伊伊都在《敦煌天仙》中跟你有對手戲,你覺得她們倆誰更好看?”“我拍戲隻看劇本,不看人。”現場又爆發出一陣尖叫,粉絲們愛死了辰時州的麵癱和惜字如金。主持人不甘心又拋出一個問題:“《敦煌天仙》中有一場男女主角在崖底的**戲,居說N機了很多次,想采訪一下當時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N機那麼多次?”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台本,這個問題應該是由辰時州回答,他的答案是導演和他都對藝術精益求精,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晴伊伊搶著回答了這個問題:“其實這場戲特彆重要,所以我們在拍攝的時候都做了清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拍到一半的時候,有人衝了進來,還搶了辰時州的水喝,這才導致我們拍攝中斷,隻好又重拍了好多次才找回感覺。”之前新聞早就報道過喬菲菲搶水喝的事,現在晴伊伊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有人”是指的誰,現場一片嘩然。主持人也有些尷尬,趕緊接話:“時州的身材出了名的好,想必多N機幾次也是一種福利吧?”晴伊伊微微一笑:“我們都很仰慕時州,不光是因為他外形好、演技佳,他的敬業也是出了名的,那場**戲N機多次拍攝時間過長,好幾個大燈照著,又因為缺水,後來回去他就中暑了,吐了一晚上。但他第二天還是堅持繼續拍戲,我們都應該向他學習。”如果說之前的搶水還是有“據”可依,這個中暑真的就是無稽之談了。但現在是直播,喬菲菲也不能跳出來解釋,隻能任由這盆臟水扣在自己頭上。這樣一來辰時州的粉絲不乾了——本來就不待見你跟我們“愛豆”炒緋聞蹭熱度,居然還害得我們“愛豆”中暑!晴伊伊的話就像一根引線瞬間點爆了死忠粉的汽油罐,台下有組織地齊聲大喊:“賤人喬!耍心機!蹭熱度!紅不起!”聲浪一陣高過一陣。一時間現場的氣氛都尷尬到了極點,主持人也有點不知所措。眼看現場快要失控,向來都寡言少語的辰時州站了起來,隻輕輕點了一下頭,沸騰的現場就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支起耳朵想聽聽辰時州會說什麼。辰時州今天穿了一件精簡的休閒西裝配上改良的九分西褲,把他的腿拉得更加修長,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句都說得堅定:“我來回答一下你們的疑問吧。第一,那場戲N機那麼多次,是因為我和導演都是精益求精的人;第二,那杯水是我給喬菲菲的,她並沒有打擾到我;第三,我們倆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因為我在追求她,她還沒有答應。”全場鴉雀無聲了三秒,隨後爆發出了如同海嘯般的尖叫,其中喬菲菲的經紀人王小花叫得最大聲,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好運砸到了自己主子頭上。冰山一樣的辰時州當眾表白喬菲菲?這在娛樂圈是絕無僅有的事啊!喬菲菲也被震得暈暈乎乎,從頻繁上頭條然後又莫名其妙跟辰時州睡到一起,再到辰時州表白,這一切的進展都超乎了她的預期,她有點不知所措,采訪的後半段說了什麼她都不在意了……隻知道采訪結束後粉絲們仍然不肯散去,一部分辰時州的粉絲,開始激動地砸喬菲菲的燈牌,並且說喬菲菲是妖女,迷惑了辰時州,現場一度陷入混亂……王小花急得團團轉:“看那些腦殘粉的陣勢,等會兒不會丟我們臭雞蛋吧?怎麼辦?等會兒還有一個首映禮,要安全出去才行。”讓王小花沒想到的是晴伊伊竟然走了過來,麵帶微笑地跟喬菲菲說:“恭喜你啊,本來以為你已經過氣了,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今天的事已經鬨得夠大了,喬菲菲並不想跟晴伊伊在現場起衝突:“你想怎麼樣?”“我想怎麼樣,我想幫你啊!”晴伊伊指了指下麵的粉絲,“看到沒有,你現在出去絕對會被她們圍堵的,堵著車子砸東西,彆說按時到了,能不能完整地到首映禮的現場都不一定。”看了看下麵黑壓壓的粉絲,喬菲菲歎了一口氣。晴伊伊繼續說:“這樣吧,這事呢,也跟我有關,我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不如等會兒我跟你換車坐,你坐我的保姆車,這樣粉絲就不知道你在哪輛車裡了。”王小花冷笑一聲:“還以為你真這麼好心來幫我們,誰不知道車子的出場順序代表咖位啊,你居然要搶在我們菲菲姐前麵。”晴伊伊瞥了王小花一眼:“換不換隨便你,到時候耽誤了首映禮的流程彆怪我沒提醒你。”“換!”喬菲菲咬咬牙答應下來。晴伊伊掏出粉撲慢條斯理地補了一會兒妝,又自拍了幾張完美的照片才笑著下了台。十五分鐘後,身穿一條三米長的拖地露肩禮服的晴伊伊在助手的攙扶下,坐上了那輛主辦方為喬菲菲準備的加長賓利中,微笑著向窗外的記者和粉絲揮手。“碧池——”王小花呸了一聲。喬菲菲皺著眉頭看她。“我是說鄙視!鄙視!”王小花賠著笑,假裝輕鬆地看著喬菲菲,生怕她又受什麼刺激。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了,辰時州的經紀人剛剛黑著臉從她們身邊經過,還瞪了她們一眼。晴伊伊這個小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搶了喬菲菲的位置不說還這麼高調。唉,可惜了喬菲菲這一身精致的牡丹亭仿古旗袍,隻能被湮沒在漆黑的保姆車裡了。如果是之前,喬菲菲肯定會為了出場順序跟晴伊伊爭得你死我活,但現在她好像不那麼在乎這些東西了,她自己也有點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話說晴伊伊的保姆車還挺舒服的嘛,黑色的隔音玻璃,讓她跟外界完全隔離,正好可以補個覺。喬菲菲這一覺睡得特彆好,醒來後發現自己還在車上,她以為隻過了五分鐘,一看時間卻已經過了兩個小時!怎麼回事?這個時間不應該是首映禮開始了嗎?為什麼沒有人喊醒她,而且車也停著沒動?喬菲菲環顧四周,發現保姆車上隻有她和哭喪著臉的王小花。王小花哆哆嗦嗦地跟她說:“菲菲姐,晴伊伊出事了……”2.童四月今天剛到警局,就覺得氣氛不對勁,平時稀稀拉拉的警局今天站滿了人。炮局皺著眉頭在那兒抽煙。童四月偷偷問蘭搏:“今天怎麼了,這麼多人?”“發生大案子了呢,有人在苦海湖邊發現一具浮屍,是當紅明星晴伊伊!”“晴伊伊……”童四月平時不怎麼關注娛樂新聞,但這個晴伊伊她好像有點印象,是之前跟喬菲菲一起拍戲的那個爆紅的新人,“有什麼線索嗎?”蘭搏搖搖頭:“聽說她的屍體被找到的時候,整張臉都爛了,就像這樣……”他晃了一下自己怪物史萊克的手機殼,做了一個吸氣的表情,“嘴巴到鼻子的皮肉都沒了,而且她生前有被性侵。”說到性侵,蘭搏和童四月心都抽痛了一下,同時想到了斐小婕還在醫院休養。童四月拍了拍蘭搏的肩膀:“這個案子B組會跟進的,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先破了旺發超市的強奸案,幫斐小婕找到凶手才行!”蘭搏張了兩下嘴仿佛有什麼話要說,最後還是放棄了,隻遞給童四月一份筆錄:“這是之前旺發超市這起案子嫌疑人的口供,嫌犯三十五歲,在超市附近的汽修店工作,因為家裡條件不好,人又好吃懶做,所以一直沒女人願意跟他。他本身也有性怪癖,喜歡在公共場合**身體,我們對比了之前旺發超市的監控,之前彆人舉報的那幾起‘遛鳥俠’的案子都是他做的。”蘭搏停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又繼續說:“但他沒有同夥,那天他看見斐小婕走進洗手間後,就關掉了水閥,並在洗手間門口擺了‘停水檢修’的牌子,想要進去非禮小婕,但他說他還在偷窺時,就被斐小婕的尖叫嚇跑了……正好我在門口,於是就把他抓回來了……”“也就是說他不是凶手,現在線索斷了?”“嗯,我用你教的方法看了宇哥審問的視頻,我覺得他沒有撒謊。而且斐小婕一叫他就跑出來被我抓住了,也確實沒有作案時間,現在已經準備以猥褻婦女罪起訴他。”童四月拿著蘭搏遞給她的文件,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兩個月發生了三起強奸案,兩死一傷。童四月用手捂住耳朵,這是她思考和糾結的時候特有的動作,仿佛這樣就可以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她明白不管是斐小婕的案子還是晴伊伊的案子,或者是之前吳陳恭的案子,都有很多的共同點。雖然斐小婕是性侵未遂,但凶手的出發點都是一樣,被害人的臉上都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留在受害人體內的精液、指甲裡的皮屑都檢驗不出任何的DNA信息。但吳陳恭的案子已經結案了,藍玉現在正在監獄裡服刑,怎麼可能出來犯案呢?除非……“除非……我們抓錯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宇文胄已經一臉苦笑地站在她辦公室裡了。宇文胄遞給童四月一杯咖啡:“我重新看了吳陳恭案件裡藍玉所有的審訊記錄,發現一個重要的線索。凶手是個左撇子,而之前的監控錄像裡藍玉用的是右手。”“也就是說……”宇文胄點點頭:“也就是說我們真的抓錯人了!真正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可藍玉為什麼要承認自己就是凶手呢?”童四月不解問道。“我查了藍玉所有的信用卡記錄以及通話記錄,發現他在一年前就開始看心理醫生,換句話說,他有輕微的精神分裂,他發病的時候,會潛意識地把自己幻想成另外一個人。他深愛著吳陳恭,不希望她被其他的男人侵犯,所以當我們找到他在所有證據指向他的時候,他就幻想自己就是那個犯罪分子,他把自己的愛想得過於偉大和慘烈,希望自己跟吳陳恭同歸於儘……就算吳陳恭不死……他早晚也會殺了她……”童四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這樣的愛好可怕。童四月擔憂地看了一眼宇文胄:“可是,宇哥你……”“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在擔心這麼大的案子,現在要翻案,要承認我們抓錯了人,我會被降職。”宇文胄帶著疲憊的微笑摸了摸童四月的頭,“就算被批評被降職也要去翻案,誰都會犯錯,我們警察也是人,發現錯誤,及時改正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懲罰,我願意一力承擔……”童四月鼻子酸了一下,用力地點了點頭:“我陪你一起!”3.下班之後時針已經又轉了兩圈,童四月還在警局裡查看旺發超市的監控,希望能從監控裡看到什麼可疑的人。除了被她發現蘭搏和斐小婕一起逛街選衣服時互相看對方的眼神已經不再是厭惡了外,她並沒有什麼更多的收獲。連續長時間看兩倍速監控,童四月頭痛得不行,但她打算再堅持一下,滴了兩滴眼藥水休息了幾分鐘又繼續盯著……突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荒安君……他那個時候不應該在家裡躺屍嗎?怎麼會出現在監控裡呢?一個連下樓買電都覺得掉身份的人怎麼會去超市?不知道是潛意識作祟,還是職業習慣,童四月發現監控裡隻有荒安君進入旺發超市的影像,進去後,他就像蒸發了一樣,在監控裡消失了……隻進不出……難道他是貔貅變的不成……與此同時,幾公裡外,窩在童四月家沙發上看韓劇的荒安君打了個噴嚏……童四月抬頭看了看表,八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醫院的探視時間就結束了,她趕緊收拾了東西攔了輛車往醫院趕去。才走到走廊上就聽見斐小婕的病房裡傳來吉他樂聲,還有一個好聽的男聲:“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時針它不停在轉動\/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她拍打著水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還會牽掛他\/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有幾滴眼淚已落下……”童四月透過窗口看去,竟然是蘭搏,原來他還會彈吉他。斐小婕此時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聽著蘭搏唱歌,雙手垂在腿邊,乖得像個布娃娃。原本六人的病房現在隻有他們倆,護士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隻剩蘭搏輕輕的彈唱聲,略帶憂傷的嗓音回**在空氣中……童四月在窗口站了一會兒,輕輕地把斐小婕最愛吃的葡萄掛在門把手上,轉身走了。那一肚子的疑問都留著下次再問吧,雖然童四月比誰都想快一點抓到凶手,但她更希望斐小婕在此刻能好好地聽完一首歌,暫時忘記傷痛。不出所料,童四月回到家的時候,一人一狗都餓著肚子眼巴巴地看著她。她又好氣又好笑。這貨在認識她之前是喝露水長大的嗎?為什麼總有一種離了她就會餓死的感覺?“走吧,我請你們吃燒烤!”童四月拍了拍她那根本不鼓的包。對麵的男人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又轉過臉:“不去。”童四月伸出一隻手拉著他的衣服把他拽了回來:“不許不去。”“是祂叔燒烤攤呢,他們家的烤海鮮特彆有名,走吧,走吧,就在我們警局邊上。”胖塔已經迫不及待,主動叼了牽引繩等在門口,對麵的男人也隻好露出一副“既然你都盛情邀請了,那皇上我就試試吧”的樣子。上一刻還在家裡,下一刻他們就已經坐在燒烤攤前了。四十多歲的祂叔有點中年發福,常年拿著一個記菜單,短圓短圓的胖手好似與肚子長在了一塊,遠遠看去就像是肚子托著記菜單。童四月是他攤子上的老顧客了,這家燒烤攤離警局很近,警員們每次加完班都喜歡來這家吃點燒烤喝點啤酒。童四月剛坐下還沒開口,祂叔就笑眯眯地問:“五串魚丸、一手板筋、半打生蠔、一份魷魚對不對?”童四月點頭:“祂叔記性真好!”“美女愛吃的菜我怎麼會忘呢?”一般的人這麼說多少會顯得有點輕浮,但祂叔比童四月大了十多歲,又長著一張和善臉,這樣說反而有一種特彆的親切感。他剛誇完童四月又轉身看向荒安君:“這位是你朋友吧,他需要來點什麼呢?”荒安君皺著眉頭,這個燒烤攤的腥味油煙味熏得他睜不開,揮揮手表示隨便。“給他來一碗蛋炒飯吧!”童四月悄悄側過臉對祂叔說,“我這個朋友有點怪,你不用管他。”“哎喲!”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桌子下踢了自己一腳,童四月可不吃這個悶虧,不動聲色地又踹了回去。桌子上兩人都繃著臉,努力裝著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桌子底下卻暗潮洶湧,你一腳我一腳踹得不亦樂乎,童四月用手死死摳著桌子邊,借此發力。祂叔看著頻頻震動的餐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年輕真好啊,吃個燒烤也活力滿滿的。他手一揮提了四瓶啤酒放在童四月坐的桌上:“送你們的,玩得開心!”童四月有點囧,荒安君卻滿臉期待:“啤酒哎……老板,再來一隻炸雞!”童四月嫌棄地看著他:“你不是什麼都不想吃嗎?”“那是剛剛,現在想吃了,而且想吃啤酒配炸雞。”“你這套歪理是從哪兒學的啊?”“電視劇裡啊。”一個大男人不工作每天在家看韓劇……童四月深深地同情了一下他未來的伴侶……荒安君好奇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炸雞,又趕緊喝了一大口啤酒,一本正經的儀式感逗得童四月直笑。聽見童四月的笑聲,荒安君頭都沒有抬:“誰說我不工作,我不是正在催債嘛。”靠!怎麼忘了他可以聽見彆人心裡說的話?!童四月塞了幾串牛筋給胖塔,又自顧自地吃了幾顆魚丸:“這些吃的不要錢啊,以後你吃的都從賬裡扣。”荒安君發出抗議:“摳鬼!”童四月回以兩個字:“奸商!”鬥嘴間,食物被吃了一半,童四月喝了兩瓶啤酒,荒安君喝了一瓶,胖塔舔了三分之一瓶,一人一仙一狗都滿足地躺在木頭椅子上曬月亮,享受著酒足飯飽帶來的滿足感。突然,不遠處的一陣談話引起了童四月的注意。那是一對情侶,男人看起來是個普通職員,女人二十五六歲左右,穿著一件包身裙,塗著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像在抱怨什麼。“都說了要你早點訂票了!現在沒票了,你開心了!”女人噘起嘴,埋怨道。見到女伴不開心,對麵的男人趕緊選了一個又大又肥美的生蠔遞到她嘴邊:“哎呀,那個破電影有什麼好看啊,我聽說網上評分可低了。”女人一邊用筷子把圓滾滾的蠔肉連著蒜蓉一起掃進嘴裡,一邊口齒不清地說:“誰要看劇情了,看wuli時州就夠了啊!”“不如這樣……”男人把椅子往前湊了湊,不懷好意地圈住女人的脖子小聲說,“不如啊,我們回家下個槍版,躺在**慢慢看……聽說啊,裡麵那個女主還挺有風情的……”“滾滾滾滾——”女人裝著生氣的樣子打掉脖子上的臟手,“支持票房懂不懂!”“支持!支持!在**支持不也一樣嗎……”“我才不要呢,你沒聽說啊,演女主的那個晴伊伊前陣子死了,躺在家裡看怪瘮人的。”“死了?前幾天我還看到電視上在放她代言的內衣廣告呢。”“廣告都是提前拍的好不好,沒文化!不過啊——”女人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家有個親戚在苦海湖旁邊開了個小店,那天晴伊伊被潛水員撈上來的時候,他親眼看見,她的屍體都僵硬了,就像……”女人做了個蹩腳的投籃姿勢,接著說,“就像這樣,背是弓著的,在擔架上都放不平穩,一抬就滾下來了。而且她肚子一點都不鼓,證明她是憋死的不是嗆死的,嗆死的都會喝很多水,肚子會鼓得老高。最恐怖的是,她臉就像被什麼咬掉了一樣,缺了一大塊,剛出水的時候還好,沒過五分鐘突然又冒出很多血來,把擔架都染紅了,特彆可怕!”男人想了一下:“會不會是湖底水溫太低,她的血凝固了,打撈上來經太陽一曬,熱脹冷縮,她的血液重新流動了,才會滿臉是血?”“誰知道呢!”女人自己又拿了一個生蠔往嘴裡送,“反正我是不會在家裡看槍版的。”“你說誰這麼大膽,連明星都敢殺?”“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福爾摩斯。不過啊,我看娛樂新聞都說她跟同劇組的喬菲菲不合,之前她們倆本來就是同一型,又是同一個公司,搶資源搶得特彆厲害……”不遠處,童四月在心裡嘀咕了一下,喬菲菲……不就是荒安君讓她去換貨的那人嗎?她竟然跟這個案子扯上了關係,乾脆借著調查的時候把貨換過來,不就一舉兩得了?童四月繼續支起耳朵,想聽聽還有什麼來自群眾的“線索”。果然不負她所望,對麵的女人一說開了根本停不下來,聒噪的聲音清楚地傳了過來。“我還聽說啊。”女人壓低了聲音,“晴伊伊惹了不乾淨的東西……”她掏出一部手機,上下滑動,“你看她的麵相,眼距大,嘴唇薄,一看就是薄命相嘛!而且啊,我聽說她八字忌水,她一直都特彆注意不去有水的地方。之前有個真人秀邀請她去做節目,據說酬勞有六位數,但因為要潛水她都拒絕了。所以啊,我覺得肯定不是她自己去的苦海湖,她肯定是被什麼東西拖去的……”女人說得唾沫橫飛,對麵的男人卻對她手機裡的照片更感興趣:“身材挺不錯的啊,可惜了。”“白癡!你翻的那張根本不是晴伊伊!”女人白了他一眼,似乎因為提到了“身材”這個詞,刻意地吸了吸氣把已經突出的肚腩收進去一點,“你看的這張是喬菲菲!你們男人的眼睛是不是白長的,這麼個大活人也認不出來。”“嘿嘿,脫了衣服都差不多……”對麵男人帶著油膩的笑容又伸出手在桌底下摸了一把。“不過,晴伊伊長得跟喬菲菲是有點像。”女人拍開已摸上她大腿的鹹豬手,想了想,“她們倆都是這種天使臉,又都是腿長腰細的魔鬼身材,唉,不過哪個女明星不是這樣。”女人鬱悶地看了看自己的肚腩。她眼前的這一打炭烤生蠔,轉眼變成一盤空殼,閃著七彩的流光,像極了那些被炭火一樣的生活烤得麵目全非的人,即使內心猶如珍珠般五彩斑斕,也被湮沒在煙塵之下,隻能被當作街邊的果腹小食,上不得台麵……在這個聒噪的夜晚,童四月用筷子撥拉著自己盤子裡的生蠔若有所思。而她身邊身份疑點重重的怪異奸商已經沉浸在蛋炒飯中不能自拔,胖塔枕著老板送的大骨頭安然睡去……4.第二天,童四月一上班,就看到審訊室外圍了一大圈人,有熟悉的人,也有很多不認識的黑衣人。一群年輕的警員擠在審訊室的玻璃門前舉著手機,童四月問了幾句都沒人理,正巧蘭搏拿著文件從門口經過,童四月把他一把拉過來問:“怎麼回事?”如果換作以前,有熱鬨看蘭搏肯定衝在第一個,現在他卻對熱鬨熟視無睹,斐小婕的案子讓他一夜之間成熟了很多:“沒什麼,就是來了個明星在裡麵做筆錄。”“喬菲菲?”童四月抬頭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她怎麼會來?”“調查晴伊伊溺水死亡的案子唄,查了通訊記錄,死者的最後一通電話就是打給喬菲菲的,而且相傳她們一直有過節兒,現在宇哥在問她案發之前的情況。”“這個案子不是B組負責嗎?”蘭搏撓了撓頭:“宇哥去找了炮局,對之前‘吳陳恭奸殺案’重新分析了,在監控錄像裡發現嫌犯左右手的差彆,提出了新的證據,現在懷疑‘吳陳恭奸殺案’的凶手和‘晴伊伊溺水奸殺案’的凶手是同一人。”蘭搏漂亮的大眼睛暗了一下,“甚至……宇哥懷疑傷害斐小婕的也是同一個凶手……”“因為跟之前的案件有關,所以晴伊伊的案子就分到我們組了,是嗎?”蘭搏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童四月忽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這個公子哥實習還不到兩個月,卻已經有了質的變化。曾經的蘭搏滿身名牌,愛炫耀、愛裝酷,一天到晚吊兒郎當,在經曆斐小婕被強奸的事件之後,一夜之間變得異常努力,每天上班都是第一個到,有什麼突**況也不會不帶大腦瞎推斷,而是儘可能地協助大家。斐小婕的事情就像是一劑拔苗助長的強心針,讓他迅速地成長了起來。因為內疚也因為責任,蘭搏下了班沒事就會去醫院看斐小婕,給她彈彈琴唱唱歌,停下來的時候雙方卻不知道說什麼,就一起發發呆;有時累了,蘭搏也會趴在斐小婕的病床邊眯一下,每當這時斐小婕就特彆安靜,像一朵柔軟的棉花坐靠在床邊,既不哼歌也不亂動,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一個姿勢,生怕驚醒了趴在床邊打瞌睡的蘭搏。用蘭搏的話說,因為他的魯莽,給斐小婕造成了巨大的創傷,雖然他沒辦法讓時間倒流,但他相信隻要他努力,傷痕終究會被修複的,他一定要親手抓住這個凶手!從小家世顯赫,在極致的寵愛中成長,蘭搏的前半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人生順利得甚至沒有一個目標。他從來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因為他什麼都不缺。但從那一天起,他突然清楚地明白,他的心裡有了一個目標,就是要讓斐小婕重新笑起來!時光仿佛王母娘娘手中的珠釵,輕輕地劃了一道就是一道銀河,銀河的兩邊是蘭搏截然不同的人生……5.審訊室內,喬菲菲的對麵坐著一位英俊警官,雖然這位警官問的問題既尖銳又刁鑽,但她卻一點都不討厭他,她甚至想,如果這位警官不想再做警察了,她願意介紹他進娛樂圈,畢竟這樣英氣的臉,要被更多人看到才是。“晴伊伊被殺的前一晚你在做什麼?”喬菲菲想了一下,好像那一晚……她跟辰時州在酒店裡玩枕頭大戰啊。明明第二天有個發布會,都說了自己要早點睡,那家夥卻死皮賴臉地坐在她房間不走,還噘嘴賣萌,死死地抱住她的腰,她一氣之下隻好抓了酒店的抱枕去砸他的頭……誰知那家夥竟然也抄起旁邊的一個抱枕,毫不留情地回擊。兩人平時都是在熒幕前呼風喚雨的大明星,辰時州更是以高冷著稱,此刻卻像個天真的孩子在酒店的房間內跟她你追我打。最後喬菲菲實在是累得動不了,才癱在**繳械投降,任由那個貪婪的家夥對自己為所欲為……想到這裡,喬菲菲臉紅了一下。她當然不能跟對麵的警官說她是跟辰時州在一起,他們倆的關係還沒有公開,公司正為這事焦頭爛額,她不能坑了公司。喬菲菲隻好說:“我一個人在酒店裡睡覺。”宇文胄用筆點了點桌子:“也就是說,沒人能證明你說的屬實。”喬菲菲點點頭,用手捏了捏桌角。這個細小的動作並沒有逃過單麵玻璃後童四月的眼睛,她做了一個審訊的疑點記錄,喬菲菲的小動作透露出她,在這個問題上她很可能沒有說實話。其實在童四月的潛意識裡,她相信喬菲菲是無辜的,她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一種出於本能的信任。但她很清楚,這種本能的信任在辦案中一點用都沒有,辦案講究的是證據。單從證據上來說,喬菲菲的處境不太妙。首先,她跟晴伊伊有過節兒,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算得上有殺人動機;其次,不管是案發當時還是案發前後,她都沒有有力的不在場證據。最奇怪的是,在審訊的過程中,她的回答多次前後矛盾,有明顯的說謊跡象。牆上的時鐘嘀嘀嗒嗒繞了半圈,單向玻璃門外那些八卦的圍觀者已經被清空回位置,童四月也堅守著本職,用心地做著記錄。宇文胄問:“晴伊伊最後一次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是你們在富海天地做的那場發布會,發布會結束後,你們要去望春路參加電影的首映禮,這些都對嗎?”喬菲菲點點頭。宇文胄又問:“因為之前你的人氣突然暴漲,所以你代言的某品牌廠商,特意給你安排了一輛加長的賓利,這個對嗎?”喬菲菲已經很疲憊了,但她仍然配合地點了點頭。宇文胄繼續問:“那為什麼你會跟晴伊伊臨時換車呢?”“嗯……”喬菲菲垂著頭輕輕地說,“那天采訪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引起了粉絲直接的罵戰,很多辰時州的粉絲堵在門口,晴伊伊為了讓我順利出去就主動跟我換車,讓我坐她的保姆車。”“她會這麼好心?”宇文胄冷笑了一聲,把手邊的資料翻開遞到喬菲菲眼前,用筆點著標題“化妝室內再現大戰,晴伊伊氣哭喬菲菲”“金熊現場晴伊伊青春靚麗,力讚同公司老前輩造型很經典”“兩女爭辰,菲菲慘敗下風”……“條條新聞都證明你們的不合,晴伊伊會好心地把保姆車讓給你坐嗎?”喬菲菲的臉紅了又白,她心中也沒有確切答案,所以有點支支吾吾:“或許……或許……她想要借此搶咖位……坐頭車出去吧……”宇文胄把手裡的新聞簡報,又往喬菲菲眼前遞了一點:“她跟你搶咖位是合情合理的,但不合理的是,你沒有任何掙紮就把這個重要的位置讓給了她。眾所周知,你們一向是要爭個你死我活的。”“那……是曾經的我。”“現在的你有什麼不同嗎?”喬菲菲的眼睛閃了一下,又快速搖搖頭。“是不是中間發生了什麼?”宇文胄抓緊手中的資料急切地問,“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不願說的事?”不管是去湖底的店鋪購買“美貌”,還是跟辰時州的事,都是萬萬不能說的。想到這裡,喬菲菲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宇文胄失望地朝監視器看了一眼,童四月明白他這個眼神,他們也發現了喬菲菲有所隱瞞,但喬菲菲不願意說他也沒辦法。“還有一個可能!”宇文胄重新看向喬菲菲,嚴肅地說,“就是你根本早就知道她會搶你的頭車!她一直以一種以下犯上的姿態打壓你,公司也想讓她取代你,你忍受不了,你猜到她當天肯定會跟你搶出場順序,所以你故意答應換車,其實早就買通了殺手偽裝成司機,借此機會讓她徹底消失!”“我沒有!我沒有!”喬菲菲慌亂起來,努力想要為自己爭辯。這時,喬菲菲的經紀人聞訊破門而入,提出剩下的部分會交由經紀公司的律師接洽,拒絕宇文胄再對喬菲菲進行盤問。經過一番交涉,宇文胄同意了喬菲菲的保釋,但在破案前她都必須留在苦海市,隨傳隨到。喬菲菲走後,童四月跟著宇文胄一起進行了案件分析。這起案件跟之前吳陳恭的案件有多處相似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同一個凶手所為。但現在晴伊伊案件的最大嫌疑人喬菲菲根本不認識吳陳恭,更沒有交集,這本身是矛盾的。除非,喬菲菲在買凶殺人的時候正好雇到了吳陳恭案的凶手來處理晴伊伊,又或者殺晴伊伊的凶手故意模仿了吳陳恭的案件想要混淆視聽。不管真實的情況是什麼,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晴伊伊奸殺案中喬菲菲的嫌疑是最大的,一是她的審訊有很大的疑點,二是她有作案動機。但這一切還隻是猜測,所有的謎團都需要足夠的證據才能解開。童四月做完記錄,去廁所裡洗了把臉,趁著交接班的時間混入停屍房內。冰冷的水汽凍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童四月當警察已經幾年了,見過不少可怕的屍體,但她發誓晴伊伊的屍體絕對是她見過最可怕的一具。被水泡過又放了幾天的“臉”,呈現出臘肉一樣的深紅色,空洞洞的麵頰隱隱可見的白骨,眼珠子早已腐敗,卻還有部分組織掛在眼眶上……童四月深吸了一口氣,把手套慢慢退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擁有了觸碰死者眼睛可以“看見”死者生前最後影像的能力。曾經這個能力讓她非常害怕,甚至一度對自我產生了厭棄,但後來當她進入警隊後,這個能力又讓她在破案推理中如虎添翼。漸漸地童四月適應了自己的“特殊”,也想開了,那些犯了罪的人都是對社會有危害的人,越早將他們繩之以法越能降低他們在社會中的危害,既然她所做的事是有意義的事,那過程中的一些捷徑也是可以理解的了。6.深夜兩點,警局的錄像室內突然傳來一陣尖叫,緊接著滿臉油光的童四月從房間內衝了出來,興奮地搖晃著睡在沙發上的蘭搏。“我發現線索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蘭搏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怒發衝冠”的童四月,嚇得大喊一聲“鬼啊”,滾下沙發。童四月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鬼你個頭,我發現新線索了!”宇文胄也從另外一間辦公室走出來:“什麼線索,說來聽聽。”蘭搏哭喪著臉看了下表——深夜兩點!你們都不用睡覺的嗎?“你們看這是晴伊伊被接走的那天街道上的監控錄像,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疑點?”童四月問道。蘭搏搖了搖頭。“監控一共跟拍了大概十五分鐘,然後車輛就消失了。在這十五分鐘裡車子一共經過了三個路口,其中兩個左轉一個右轉,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細節,接走晴伊伊的這輛車,右轉的時候比左轉快呢?”蘭搏把頭湊過去仔細看了一下,臉上仍然是什麼都沒看懂的表情:“這能說明什麼呢?”“這說明,開車的人慣用左手,所以右轉比左轉快!”“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蘭搏一拍腦門。“還有,我問了工作人員,當天來接晴伊伊的那個司機叫彭德順,大家都叫他老彭,他並不是一個左撇子,現在也失蹤了。而且我對比了案發之前這輛車的行駛錄像,明顯左轉比右轉要快很多,這說明當天開車的並不是‘老彭’!你們還記不記得,之前吳陳恭案裡的錄像中,那個偽裝‘藍玉’的人也是用的左手!”“這說明,凶手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擅長偽裝!”宇文胄激動地跳了起來,抱住童四月的頭狠狠親了一口。一瞬間,房間裡的另外兩人都被宇文胄的動作驚得愣住了。蘭搏首先打破了沉默,對宇文胄豎起大拇指:“這麼油的頭你也親得下去,不愧是真愛!”童四月又羞又惱地瞪了蘭搏一眼。宇文胄對自己“一時失嘴”的行為也有點後悔,抓了抓頭說:“不好意思,剛剛太激動了,四月,彆介意……”童四月臉紅的無法正視,低著頭用資料夾扇風,昨天夜裡她“夜探”停屍房,從晴伊伊的眼睛裡“看”到了跟吳陳恭死前相同的影像,所以她堅信這兩起奸殺案的凶手是同一人!確定了答案後再找證據就容易多了,通過徹夜不休的反複看監控,果然讓童四月找到了破綻!一時間,辦公室裡安靜下來,隻有手上的餘溫能證明剛剛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