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語徽今天第十三次看手機。讓她失望的是,她的手機屏幕一次都沒有亮起。吳語徽悻悻地坐在公司天台的小咖啡桌旁,怎麼也打不起精神,算算時間,她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到周旭了。自從那天周旭向她表白以後,她便一直躲著他。可躲著躲著,她就發現,她根本沒有躲著他的必要,人家根本就沒找她的意思!吳語徽頓時慌了,哪怕以前陸尋不理她,她也沒像現在這麼慌過,難道周旭真的打定主意不理她了嗎?吳語徽回想起那個讓她怦然心跳的夜晚,自責不已。那天,她的舉動太不成熟,居然在周旭向她表白以後落荒而逃!現在想來,她當時的舉動一定很傷他的心。可她也覺得委屈,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對周旭沒有動過一絲一毫的念頭。她也壓根沒想過,周旭對她的喜歡,會是她對陸尋的那種喜歡。一個她追隨了十年的大哥哥突然對她說“我喜歡你”,她的第一個反應肯定就隻有逃啊!她又不是故意的!吳語徽有點慌,她煩躁地抓著頭發,如果就這麼一直等待下去,周旭會不會永遠都不和她說話了?放在桌上的鈴忽然響了,這是提醒她,她的熱巧克力做好了,可以去拿了。她心事重重的,剛站起身,一不小心就和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手上的熱茶灑了她一手。吳語徽倒吸一口冷氣,手背立刻紅腫一片,火辣辣的。而撞了吳語徽的孟悄悄忙道:“對不起!”“沒事沒事,是我自己沒長眼。”吳語徽心煩意亂,想息事寧人,但她的手卻被孟悄悄緊緊攥住。孟悄悄皺著眉頭打量著吳語徽的手背,道:“燙傷了。”“哎呀,真的沒事兒啦,我沒那麼脆弱。”吳語徽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出來,她對著傷口吹了兩口氣,要說不疼肯定是假的,隻是孟悄悄這麼緊張,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從小到大,不管有個什麼病啊、痛啊的,都是周旭幫她打點的。吳語徽心中一酸。“我去給你拿燙傷藥!”吳語徽眼睛突然亮了,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一樣,反問道:“你要去拿什麼?”孟悄悄一怔:“燙傷藥,樓下有。”“不用了,我自己去醫院就好!”吳語徽一臉的愁容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把手中的取餐鈴往孟悄悄的手裡一塞,喜笑顏開說道,“謝了!請你喝熱巧克力!”孟悄悄完全不明白這事兒的邏輯,明明是自己把她的手給燙傷了,她反而謝起自己來……吳語徽才不管孟悄悄在想什麼,她隻覺得四肢百骸、奇經八脈都被打通了一樣!她胡思亂想再多也沒用,周旭不來找她,那她可以借口手燙傷了去找周旭啊!吳語徽一溜煙來到醫院,腦科的護士早就認識她這個周醫生的小尾巴,都笑著和她打招呼。她匆匆一一回應,一鼓作氣地推開周旭辦公室的門。 可周旭不在。吳語徽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傻了眼。這時,有護士路過,對著吳語徽道:“找周醫生吧?他去查房了,沒這麼快回來。”吳語徽“哦”了一聲,見這護士姐姐身材凹凸有致,長得既溫柔又成熟,立刻說道:“那我在這兒等他!”護士沒說什麼,笑笑便走了。吳語徽藏在門後,悄悄探出半個腦袋,看那護士婷婷嫋嫋的背影。她嘟囔道:“放著這麼好看的護士姐姐不喜歡,偏偏喜歡我,什麼毛病啊?!”這個念頭一旦起來,吳語徽就止不住地往下想,比如,周旭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她的呢?她每天對著周旭說她喜歡陸尋的時候,他會不會難過呢……思多且雜,再加上,她剛才那一路緊趕慢趕,就犯起了困。周旭的辦公室是吳語徽常年待的地方,她熟得不得了。她往周旭的沙發上一倒,隨手拿起他的外套往身上一披,又用手機設了個十五分鐘的鬨鐘,就這麼睡了。結果,沒等鬨鐘響,周旭就回來了。他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吳語徽蓋著他的外套,在他的沙發上睡得香甜。剛剛回來的路上,他就聽那些護士說吳語徽來了。這一路上,他的心裡也有忐忑,準備了幾十種麵對吳語徽時不尷尬的開場白,卻不想等待他的竟是這個場麵。周旭無奈地笑了。周旭動作輕緩地走到吳語徽的身邊,她的小腦袋歪向一邊,看起來極不舒服。周旭忍不住抬起手,想托住她的腦袋,讓她好受一點,可他的手剛探到半空中,便停住了動作。以現在他和她之間的狀態,他著實不適合做這麼曖昧的動作。周旭停在半空中的手轉了個方向,改為輕拍吳語徽的肩。“語徽,醒醒,醒醒。”吳語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她見是周旭來了,立刻放下了所有的起床氣,衝他仰頭一笑:“你回來啦,周旭。”周旭一怔,不知該如何反應。吳語徽調的鬨鐘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一個激靈,終於從困頓的睡意中徹底清醒,想起她來這兒的用意,連忙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結果,蓋在她身上的衣服“哧溜”一聲,滑到地上。吳語徽去撿,周旭也彎腰去撿,兩個人的手好死不死地撞到一起。吳語徽的俏臉一紅,整個人都彈開了,周旭卻是一僵。周旭把衣服撿了起來,提在手中撣了撣,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怎麼來了?”吳語徽訥訥道:“來找你。”“有事兒?”吳語徽搖搖頭,又趕緊點點頭,生怕周旭把她趕出去。“說吧。”周旭的冷淡讓吳語徽難以接受,她負氣地問道:“現在沒事兒,我就不能來找你了嗎?”周旭停頓了一下,低聲道:“最好不要。”吳語徽直直地看著周旭,周旭移開視線,就是不肯看她。吳語徽沒來由有些生氣,拍桌而起,卻忘了她的手上還有傷,“哎喲”叫了一聲,周旭的目光終於落在她的手上。他看見她的手背上那紅彤彤的一片,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他拿來急救箱,拉過吳語徽的手,為她上藥。吳語徽本來覺得沒什麼,可她一看見周旭還關心她,連日來的慌亂、委屈頓時找了個突破口,都變成眼淚發泄了出來。她撇著嘴,嘟囔 :“不小心被燙的,好疼啊。”周旭拿吳語徽一點辦法都沒有,歎氣道:“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毛手毛腳的?”吳語徽撇嘴:“因為你不在我身邊啊。”周旭一怔,藥已經上好了。他鬆開了吳語徽的手,默不作聲地起身,顯然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吳語徽急了:“周旭,我要和你談談!”“談什麼?”“我和你的事。我們之間的事!”周旭的手有些顫抖,半晌後,他才問道:“你想談什麼?”“是不是我不接受你的告白,你就永遠都不理我了?”周旭苦笑:“我怎麼會不理你,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對不起,周旭,我那天不該什麼都不說就跑掉的。我承認,我當時是被你嚇到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對我說的那些話,很抱歉,我……我還是沒有想清楚。”周旭輕輕地“嗯”了一聲。“可是……可是如果你就此不理我,我也不能接受!我知道,這種要求對你來說很過分,但是,你要給我時間,讓我想清楚。”吳語徽可憐兮兮地說道,“周旭,你不能說不理我就不理我!”周旭無言地摸了摸吳語徽的頭發。也許吳語徽不知道,從小到大,她總能精準地拿捏住周旭的七寸,讓他對她無法招架,讓他永遠無法對她說出拒絕的話。與此同時,LD 的練習生們正陷在一片愁雲慘霧中。江自謙又想出了新的花樣折磨練習生們,這次他訓練的是他們的聽力。練習生們還是兩兩分成一組,要求是把對方的台詞、語氣重複出來。因為曾受過吳語徽和陸尋的點撥,孟悄悄的起點算是比彆人高的,所以,她的完成度也比旁人要好。反觀與她同組的洛冰倩,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始終不得其法。洛冰倩被江自謙批評了好幾句,讓其好好跟孟悄悄學。洛冰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在輪到她向孟悄悄說話的時候,壓低嗓音對孟悄悄說道:“你少得意。”孟悄悄以為自己聽錯了。洛冰倩的眼睛氣紅了,她瞪著孟悄悄:“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過是仗著有人給你撐腰罷了!彆以為我不知道,陸總和江指導都在幫你!”孟悄悄沒什麼表情,也沒有反駁,而是模仿洛冰倩的音量和語氣,做起了訓練:“你少得意。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過是仗著有人給你撐腰罷了!彆以為我不知道,陸總和江指導都在幫你!”洛冰倩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孟悄悄,你是不是有病!”“孟悄悄,你是不是有病?!”洛冰倩徹底被激怒了,這場小風波很快引來了江自謙的注意,他皺眉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洛冰倩心知自己惹了事,不敢說話,孟悄悄道:“沒什麼,我們在做訓練。”江自謙狐疑的目光在她倆身上來回掃視。一旁的劉皓苦著臉解圍:“江指導,您布置的介四嘛玩意兒啊?太難了啊!你看你看,我現在說話都帶天津腔了。”劉皓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和他一組的是個天津人。天津人說話的語速本來就快,如今,對方為了給劉皓提升難度,在說話的時候特意用了天津腔。江自謙冷哼:“怎麼又是你這小子?你們自己能力不夠,就不要抱怨難。”一石激起千層浪,練習生們的自尊心被江自謙這句話挑了起來,紛紛不服氣,認為江自謙布置的任務簡直強人所難。群情激昂之中,江自謙問:“是不是隻要我能找出一個完美完成這個任務的人,你們就心服口服?”“對!”江自謙樂了:“好,我還就真給你們找了這麼一人。”他對著門口喊道,“進來吧!”孟悄悄隱約有了些預感,生出一絲期待。大門打開,一個長相俊美、麵色冷漠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陸總!你出院啦?”練習生們爆發出陣陣驚呼。陸尋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公司少了一道亮麗養眼的風景線。雖然練習生們被陸尋不苟言笑的氣勢所懾,但愛美之心,到底還是人皆有之的。陸尋平靜無波地說道:“讓大家擔心了。”陸尋的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孟悄悄的身上,孟悄悄心漏跳一拍,掩飾性轉頭看彆處,若無其事地順了下頭發。陸尋又看了江自謙一眼,冷冷道:“聲音的還原的確有難度,訓練過程枯燥,但我還是能夠做到的。”江自謙卻笑得一臉奸詐:“光說他們可不會信服我們,我們還是練練吧。”他的目光在場上巡視了一圈,道,“孟悄悄,你上來。”孟悄悄頭有點疼,又不好當麵拒絕,隻好慢騰騰地走到陸尋麵前。他們麵對麵站著,孟悄悄有點尷尬,偷偷看了陸尋一眼,陸尋還是清冷如仙、四平八穩的模樣。“陸總,是不是什麼都可以?”江自謙笑意盈盈地問道。陸尋瞟了江自謙一眼。“既然如此,孟悄悄,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讓陸總給大家夥兒演示一下。”江自謙雖然說得一本正經,但是他衝孟悄悄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孟悄悄福至心靈,知道這是江自謙要她給陸尋增加難度。她看著陸尋淡定的模樣,心中忽然生出一些挑戰之意。她知道陸尋有多厲害,可她不想輸給他。她想了想,忽然低下頭,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孟悄悄向後一步,腹中微微提氣,竟開口唱了起來——“我有一段情,唱給諸公聽……”她唱的,竟是吳儂軟語、哀婉淒切的《秦淮景》!孟悄悄的嗓子唱起歌來倒是一絕。這首江南口音的小調在她口中吟唱而出,輕巧靈動,即使是和大師媲美也毫不遜色。一曲唱罷,先反應過來的劉皓率鼓起掌來!其他練習生既被孟悄悄的歌喉折服,也為她的機敏點讚,歡呼著,並齊齊看向陸尋。陸尋也沒料到孟悄悄居然會用這種方式將他的軍,他看向她,她的眸光如水般**漾,似粼粼波光,璀璨閃耀,而他看得她陣陣心悸。他倆離得很近,孟悄悄聽到陸尋用低沉、曖昧的聲音說道:“你有一段情?”孟悄悄臉上的紅雲飛起,退後一步,一本正經地朝陸尋做了個請的手勢。陸尋輕笑一聲,眼睛始終看著孟悄悄。他清了下嗓子,竟真的提氣唱了起來。這下,不僅僅是練習生們,連孟悄悄也驚住了。她想不到陸尋真的接下了她的戰書,男音和女音之間的區彆雖然無法消弭,但他真的細膩而生動地還原了她的音調和神韻。其實她應該知道的,沒有什麼是能難得住陸尋的。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不可名狀的驕傲。最後一個音結束,場上的氣氛徹底被陸尋炒熱,先前練習生們和江自謙之間的齟齬就這樣消散了。江自謙拍了拍陸尋的肩膀,打趣道:“陸總,聲音不錯啊,要不要考慮參加今年的‘好聲音’?”陸尋恢複了他冷心冷麵的模樣,不理會江自謙拙劣的玩笑,徑直走下了台。孟悄悄也跟著陸尋下了台,她路過陸尋身邊的時候,衣角忽然被他拉了一下。他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笑意,如寒潭揉碎了星芒,他的聲音清淡低沉,像一曲動人的音符:“我有一段,情。”一個“情”字拖出了繾綣旖旎的尾音,輕輕滑過她的心。孟悄悄捂住臉不理陸尋,她回到原本的位子上,才發現洛冰倩看她的眼神更冷了。孟悄悄道:“我隻是想訓練,可以開始了嗎?”洛冰倩冷哼一聲,收起情緒認真訓練。這一次,她倒是沒再變著法兒地找孟悄悄的麻煩。孟悄悄重新投入練習的時候,發現亞瀾匆匆來了,她附耳對陸尋說了幾句之後,陸尋臉色微變,快步離開。孟悄悄不由得緊張起來。下了課,孟悄悄猶豫再三,還是端了一杯咖啡來到陸尋的辦公室門前。亞瀾不在座位上,沒法為她通傳,她隻好自己敲門。陸尋的聲音很快從屋內傳出來。孟悄悄推門而入的時候,心中還在通過陸尋剛才的語氣揣測他的心情,而她得出的結果是:他的心情不太好。孟悄悄把咖啡輕輕放在陸尋的辦公桌上,道:“你給配音部做了代課老師,江指導派我給你送杯咖啡作為感謝。”陸尋點頭,他自然知道江指導沒有這麼細膩,也不打算拆穿她。孟悄悄擔憂地看著陸尋,遲疑地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孟悄悄。”陸尋淡淡地看向她,道,“過來。”等孟悄悄坐到陸尋旁邊時,他把他的手機遞給了她。她滿腹狐疑地接過手機,發現手機上顯示著一段音頻。陸尋清冷的聲音響起:“今天亞瀾在篩選留言板的時候,發現了一封匿名郵件。發件人說他是我家鄰居,是個搖滾發燒友,家裡有錄歌的設備。案發前的幾個小時裡,他正在錄歌,後來下樓會客,沒關的設備就恰好錄下了一些東西。他當時沒留意,最近整理舊東西時,把這個錄音帶找了出來。”孟悄悄一聽就明白了:“錄到了什麼線索嗎?”陸尋為孟悄悄戴上耳機,兩個男人的聲音立刻從耳機裡傳了出來。孟悄悄耳尖,再加上她一直是譯製片的愛好者,所以,她立刻就聽出那是陸風和吳天的聲音!陸風:“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會同意你的計劃!”吳天:“陸風,你不要冥頑不靈,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耽誤整個配音行業!”陸風:“你少惺惺作態了,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吳天:“你說什麼?”“以要做動畫為借口,說什麼‘隻有做自己的東西,配音演員才有發展的可能’,我看你這算盤對準的不是行業,而是 LD !”“如果你再血口噴人,那就彆怪我對你不客氣!”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孟悄悄沉默了片刻,才皺著眉問道:“你懷疑吳總?”陸尋表情漠然,沉默不語。這段錄音除了能證明當年吳天跟陸風在公司的經營上有過巨大分歧之外,並沒有任何字詞能證明吳天跟當年的縱火案有關。以吳天的個性,陸尋並不認為吳天會為了公司而對陸家痛下殺手,但慎重起見,他也需要對吳天進行一番徹查。見陸尋始終不說話,孟悄悄誤會了陸尋的意思。她下意識為吳天辯解,斬釘截鐵道:“絕對不是他!吳總不會這樣做!如果不是他,LD 和配音這一行不會發展到今天的水平。”陸尋瞬間冷了臉,他不喜歡孟悄悄對其他男人這樣無條件地信任,尤其她這信任還是建立在與他對立的基礎上。他冷冷地說道:“你也聽見了,這段音頻裡他的態度很決絕。”孟悄悄吃驚:“那隻是氣話。”“你怎麼能確定?你為什麼這麼相信吳天?”陸尋緊緊盯著孟悄悄,眼神陰鷙。“我隻是覺得你不能這麼草率,隻憑一段錄音就定一個人的罪!”“定罪?”陸尋鬆開領帶,語氣越發冰冷,“我何時給人定了罪?”孟悄悄一怔,在這件事上,她有些過於理智了。而不可否認的是,因為吳天是她的偶像,所以,她在情感上產生了偏頗,而她的偏頗,傷害了陸尋。“對不起。”孟悄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馬上道歉,“我不應該妄加評判。”陸尋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無波無瀾,既沒有責備也沒有怒意,卻讓她心中一痛,隻聽他冷冷說道:“孟悄悄,你應該學著信任我。”從空調裡吹來的冷風拂在孟悄悄的身上,讓她覺得有些冷。“我去倒杯水。”陸尋轉身離開辦公室。孟悄悄感覺到在那刹那間產生的,她和陸尋之間的距離。離開陸尋的辦公室之前,孟悄悄突然被陸尋辦公桌上的一張明信片吸引了,那明信片上是阿爾卑斯山脈。孟悄悄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張明信片,是因為當時雲真去法國看她的時候,她陪雲真買過一套一模一樣的。雲真笑著說要挑一張最好看的寄給小哥哥。那時,雲真選的就是這張。那時,雲真說什麼都不讓孟悄悄看她寫在明信片上的話,紅著臉把明信片投進了郵箱裡。如今,孟悄悄看著眼前的明信片,身上的血液一點一點地倒流、冰冷、乾涸。明信片上的字,她不會認錯。那是雲真的字。上麵這樣寫道——TO 小哥哥:重逢恨晚,願君長安。—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