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季嵐曾經無數次想過嚴芮的話。“……如果你隻是感激,那麼現在你可以放下了,也不用千方百計地去找她,因為沒有意義。”起初不明白什麼叫沒有意義,後來她想,也確實沒什麼意義,因為她隻是單純的想見嚴婧瑤——她是為她受的傷,她不可能無動於衷。然而真見了她,季嵐忽然就變了。嚴婧瑤的頭發顏色沒變,但短了一大截,隻有耳朵過一點點那麼長,露著脖子,卻又戴了絲巾。天氣並不冷,甚至有點熱,季嵐知道她一定不是為了打扮,而是……遮掩。她的傷。心一揪,季嵐忍不住伸手,想去解她的絲巾,眼神憐惜,聲音細細地顫抖,“婧瑤,讓我看看。”“不用!”短暫地怔住之後,嚴婧瑤突然醒悟,猛地後退一步,抓著絲巾避開了季嵐的手,像是受了驚嚇。“……婧瑤?”季嵐愣住,手停在半空,嚴婧瑤瞳孔微微收縮,攥著絲巾,“我沒什麼事。”她不適應她叫她婧瑤,太親密了,讓她恐慌。“……”“……”氣氛突然凝重起來,兩個人麵對著麵,卻形同陌路,無話可說,好像兩塊石頭。三個月,恍若隔世。季嵐依然漂亮,潔白的長裙穿在她身上過分適合,宛如青蓮,搖曳生姿,清冷不食人間煙火。心突然又疼了,碎成渣的自尊心隱隱刺痛,嚴婧瑤忽然側身,想從季嵐身邊過去。“婧瑤,”季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望著她,“彆走……好麼,我請你喝酒。”“……”喝酒?真是適合她這樣輕浮的人。想拒絕,可季嵐抓得很緊,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嚴婧瑤抿抿嘴唇,回頭看了眼包廂的方向,“你等一下,我去和朋友說一聲。”“好。”終於鬆了手,嚴婧瑤禮貌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樓下見。”“……”又是無話可說。嚴婧瑤過了幾分鐘才出來,季嵐在外麵等她,兩個人一起下了樓,去了附近的一家清吧。人不多,環境清幽,季嵐去吧台,自己要了果汁,給嚴婧瑤點了一杯低度數的甜口百利酒。兩人麵對著麵,坐在臨窗的座位上。甜酒裡麵加了奶油,混成好看的乳白色,燈光下像是發光的雪,嚴婧瑤拿過酒杯晃了晃,浮在麵上的冰塊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響。季嵐以為她會喝,卻看見她把酒杯放下。微微地笑了笑,有些心酸和無奈,嚴婧瑤知道自己在季嵐眼裡大概就是酒徒。一個紈絝,不學無術,輕浮的女人,難為她還要忍受著請她喝酒,跟自己相處,應該很難受吧?“抱歉,我現在不能喝酒。”眼睛裡再沒有往日的火熱和愛戀,嚴婧瑤隻想把她應付過去,季嵐一怔,“你……對不起,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