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扶淵在自己麵前站定行禮,宋王這才想起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他有些尷尬,此時開口自己宛如一個罪人,可他本該就擁天下美色,這理所當然,他將那股愧疚壓下去,咳了咳才開口問道:“今日舒夫人的那位女兒你可見著了?”“嗯。”扶淵聲音冷淡,隻清淺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說。宋王也覺得有些不好開口,又想起宴席上如夫人妹妹那張醉酒後的嫣紅臉蛋,惑人的緊,比起如夫人,更有一份魅色,心裡像有一隻小勾子輕輕勾了一下,咳了咳,宋王又問道:“那姑娘與你年齡相仿,相貌也是極好的,你如今也已十六了,身邊需不需要有個人伺候?”若是那姑娘留下來了,那舒夫人便也有理由在宋宮多呆些時日,既成全了美人想要結親的心思,又能一親芳澤。這法子,一箭雙雕。扶淵垂著眸子,朦朧的燈火下之間眼眸間一片墨色,再抬起來時,那片墨色成了雪色,唯一的區彆便是更為冰涼。“回稟父王,我朝地處中原,雖有天塹相隔,卻不免虎狼之師,父王委兒臣以重任,在局勢尚未安穩之前,兒臣實無法分心。宋王表情變了變,自從他為君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居安思危了。“何況母妃生前,曾囑咐兒臣好生照顧阿音,阿音還小,兒臣眼下怕是分不出心思給其他的姑娘。”扶淵望著眼前滿臉寫著欲望的男人,他應該不知道自己的滿腹心思早已暴露在外。他隻替自己的母妃感到不值,眼前的這個男人,最愛的永遠是下一個女人。他早就聽暗衛稟報過自己父王與舒夫人的苟且,也猜到今夜父王前來的意圖,才特意帶著扶音一同回來,看他能不能記起一點點關於母妃的過往,卻未曾想到結局並無不同。通過給自己兒子塞女人的方式來討好另一個女人,著實可笑。至此,這個男人在扶淵這裡再無留情的餘地。扶淵淡淡的望著他,薄唇輕啟,不卑不亢:“父王,兒臣等下還要溫習功課,明早師長還與兒臣有約。”“好吧,父王也不強求你,不過你也彆學習的太晚,莫要像今晚這般快到子時才歸。”宋王也知自己的這法子著實不恥,碰了壁講了幾句客套話便帶著侍從走了。扶淵在影影綽綽的燈火下站了好久,鬆鶴延年宮燈的火光照著少年的側臉,顯出幾分陰鶩孤絕來。直到回了內殿,臉上才重綻春光。輕輕撫摸著唯一在意的人兒的臉蛋,扶淵語氣低沉:“阿音,他可真惡心。”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扶音講話。小扶音睡夢中察覺到熟悉的溫度襲來,睫毛顫了顫,在那修長的手指移到唇邊時,無意識地含住了。 像是在吃剛剛做好的梅花酥,軟軟地纏著,將扶淵心底最後一絲陰鬱也驅散了。隻有見到阿音,他才覺得這人間還是值得的。俯下身,拿開自己的指尖,在那小香舌無措之際,覆上溫熱的唇。“阿音,無論如何,我都隻要你一人。”扶淵望著窗外的月色,鳳目如潭,隱有籌謀。而夢裡的小姑娘似乎被這番動靜驚醒,聽到他的這句承諾,唇角微彎,轉了個身子,埋進了他的懷裡,又去做夢了。隔天,舒夫人收到了陳國的夫君修書一封,說是家中有急事讓她即刻趕回。可憐這位婦人精心算計落得一場空,隻好收拾行李帶著自己兩個兒女與還沒來得及成事的宋王拜彆,回了陳國。至於回去之後等待著她的是什麼,自然不言而喻。扶淵聽著昀回報說,那位陳國大夫收到寫有自己婆娘與彆國國君有染的書信和確確實實的物證時,臉都綠了,俊龐浮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端起檀木案幾上的青玉樽,喝了一口扶音這些時日最愛喝的花茶。嗯,味道不錯,她在這些事上總是見解獨到,心思細巧。既然這位夫人如此不懂禮數廉恥,自然有人教她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