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前塵·分離(1 / 1)

掌上音 式微 1322 字 21天前

宋宮的庭前花開了又落,落了再開,繁盛荒蕪瞬息萬變。扶音的容貌愈來愈奪目,僅僅是站在那裡喂魚,便自成一副風流畫,體態婀娜,仙姿佚貌,讓一旁伺候的宮娥一時移不開眼。桃是新進宮的宮女,被分進上音殿沒多久,每日裡除了灑掃便沒有什麼冗雜事務。此時她一邊掃著庭中的落葉,一邊望著池邊美麗的王姬。臨池垂手,蔥根似的指尖輕灑著魚餌,碧波下的魚兒紛湧而來,爭先恐後的抬起頭,張起小嘴兒接著從天而降的魚食,一波吃完後,還是不肯離去,幾尾紅鯉魚徘徊在扶音的腳邊,柔軟的魚嘴躍出水麵,親吻著少女粉白的繡花鞋。這畫麵怎麼看怎麼養眼。直到畫麵裡出現另一個人。白衣勝雪,眉目耀眼,身上卻帶著些許奔波許久的彆後風塵。他緩緩朝著少女走進,仿若從古詩裡走出來的貴族少年。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瑩。那人的樣貌與畫麵裡的女子極為相似,相似的五官,恰到好處的線條轉折,便造就了一個絕妙清貴,另一個靡顏膩理,站在一起莫名的相稱,似乎天地之間除了對方,再無人可與之相配。“阿音。”那人站在沉迷於與魚兒嬉戲的王姬身後,語氣清淺,唇角帶笑,在晚風裡喚著她。“阿淵哥哥!”扶音聽到熟悉的呼喚,有些不敢置信,忙轉過身,手裡的魚食隨意的潑灑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上,引來一眾魚兒爭相搶食。隻是喂食的主人再沒功夫去管他們。像乳燕投林般撲進那人的懷裡。扶音牢牢抱住他,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芝蘭香氣,瞬間覺得這些日子的難熬都不那麼委屈了。扶淵前些日子奉命前往宋國邊境賑災,本以為隻是十天半個月,可是中間橫生波折,竟等了整整兩個月才回來。雖然期間有鴻雁傳書,然而對於從未與扶淵分離這麼長時間的扶音來說,顯然是無法紓解的,便賭氣的不給他回信,然而扶淵絲毫不生氣,反而如常地給她寫信。每日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都事無巨細地在信裡告知她,正如出發前那一晚摟著懷裡淚光盈盈的她做出的承諾,他絕不會食言。今日在邊疆看到了一個很可憐的小姑娘,全家都在饑荒中餓死了,隻剩下相依為命的兄長,兩個人在亂世中抱著取暖,讓他想起了自己與阿音。昨日在前行途中發現一片野外荷花池中生長著一對罕見的並蒂蓮,並蒂同心,攜手到老,他甚是歡喜,便將其折下來,讓人放入小水池內悉心培養,說等他回來就給她看···昨日收到的信中說,他已在歸途,兩三日即可到,扶音欣喜不已,這幾日便天天站在長樂宮最外麵的殿上遙望,而更令她欣喜的是,他竟然這麼早便回來了。 抱緊身前人緊實的腰軀,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每一縷氣息,扶音抬起頭望著扶淵良久,才默默地道:“阿淵哥哥,阿音很想你。”扶淵捧著那張心心念念的小臉,眸中滿是翻滾的愛意與思念。他低下頭,直接將這半個月的想念訴之於口。口水囁嚅聲輕緩曖昧,那人卷攜噬咬,十分急切。“嗯···”等到扶淵狠狠親完讓他夢魂縈繞的人,扶音已是氣喘籲籲地臥倒在了他的懷裡。已然張開的小臉嬌妍纖弱,此時染上兩片緋紅的雲霞,水眸含情帶霧地望著他,美的驚心動魄,大殺四方。“阿淵哥哥···阿音···不該這樣任性···”小嘴開合幾番,銀牙咬住下唇,躊躇片刻,扶音才緩緩道。因為自己一時的小性子,最後半個月一封信也沒給他回,不知他可有生氣?唔,按照方才的情形來看,應當是沒有生氣罷。天知道她每日收到他的來信有多欣喜,每晚要確認他的平安才能入睡。她想著以此牽製他,讓他珍重自身,等回了王庭再與她算賬。不過眼下嘛,阿音再撒撒嬌就好啦。小手牽住放在嫩頰上的大手,十指交纏,踮起腳尖,在那人的俊龐上左右各親了兩口,聲音婉轉縈回:“阿淵哥哥,阿音向你道歉。”“嗯,阿音做錯了什麼,我怎麼不知?”扶淵笑著揉了下她誘人的唇角,又親昵地落下一吻。“阿音···阿音不該任性,不回王兄的信···”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光影打在上麵,如同兩片棲息在粉頰上的鴉翅。抬眼看他時,鴉翅輕扇,白日裡的陽光照進她的眼眸,像在裡麵揉碎了一地金。還有頑皮的狡黠,帶著三分少女的嬌羞。扶淵看著她,突然就覺得有些晃眼。想將這絕世珍寶藏進袖中,不讓任何人發現。其實他從未怪過她,她又何須道歉。他知道她難以忍耐二人整整兩個月的分離,他又何嘗不是,這讓他產生一種又喜悅又惆悵的滋味來。喜悅的是她也與他一樣,深深眷戀著對方;惆悵的是二人從未分開過如此長的時間,他能想象到孤獨一人站在宋宮前等待的她,煢煢孑立,背影纖薄,讓人心疼得緊。“阿音,是阿淵哥哥不好,擅自離開了你這麼長時間。”抱緊纖細嫋娜的身影,扶淵垂下頭顱,宛如一隻在愛侶懷中棲息的仙鳥,收斂了一身清冷氣度,氣息溫和,下顎抵在她的肩頸,他繼續道:“不過若是以後,阿音要記得給我回信,好嗎?”雖然有侍從彙報王姬每天的生活和細節,但寄出去的信毫無音訊,得不到心上人的隻言片語,行走在邊疆的孤月殘風下時,會十分寂寞的。“就算是為了讓我一直想著阿音,也要讓我知曉阿音的音訊,好嗎?”他知道她所有的小心思,扶音也不意外,隻臉紅乖乖答道。“嗯,好。”後來的那三年,扶音給扶淵寫了整整兩百封信,每一封都極為認真,字長情長。不過眼下,這對重逢的兄妹無暇顧及以後,扶淵眸色深沉,抱起身量漸長的嬌嬌,薄唇在額間印上一吻,抱著她去了殿內。氣氛不知何時變得曖昧燥熱,扶音被不容置疑地壓倒在榻間,呼吸都有些不暢。“已經半個月了···阿音,我好想你。”他的身軀牢牢籠罩在她之上,觸目所及,皆是他的身影,扶音看懂了他眸中的思念和情欲,便不再掙紮,纖弱嬌軀微微顫抖,將自己更好地送進他的懷抱。身影交疊在一起,被寬大的帷幔掩蓋住,無人知曉這對尊貴兄妹的隱秘情事。扶音的手臂緊緊抱著埋首在頸側的頭顱,小臉後仰,烏發四散,與他的交纏在一起,密不可分。“看來阿音也很想念哥哥呢。”“恩啊···阿音···想···很想阿淵哥哥···”纏綿中傾吐的愛語,聽得身上的少年愛意更烈,側過頭,有些重地咬了一口頸側,看到浮現出預想之中的紅痕,眉梢染上些許滿足。仔仔細細徹徹底底將數月相思儘數交付予她,扶淵起身時,扶音雙目朦朧,他抱著她尚且不知足,甚至變換了好幾個姿勢吻得更深。深到,她可以感受到少年公子不可忽視的欲望。扶音身子一僵。扶淵的耳側罕見地泛紅,他用儘全身的自製力,才從她的溫柔中起身,撞向扶音望著他了然羞澀的目光,他一把按住她,牢牢按在自己懷裡。“阿音,不許看。”扶音嗅著他身上的芝蘭氣息,許久都沒有出聲,過了良久,扶淵才聽到懷中小姑娘悶悶的聲音:“它硌著我了。”······兩日後,宋王的旨意傳至長樂宮,要會見歸來的太子淵,上音殿的寢殿門簾才被掀開,露出兩道纏綿的儷影,白衣公子又與宮殿主人膩了許久,才走出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