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中宮醜事(1 / 1)

和親 小邪子 1993 字 21天前

顧輕舟聽了這些話,“啪”一聲,手中的杯蓋就砸到了茶盞中。“你在與本宮玩笑?”顧輕舟冷笑道。“奴婢如今賤命一條,日子過得豬狗不如,便是造謠,也對賢妃娘娘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阿敏冷冷說道。“你倒是很會替本宮著想。”顧輕舟雖心中震驚再塔娜讚竟也有如此荒誕**的過往,但她卻並未被阿敏的說辭打動。“奴婢不過是想報仇,難道賢妃娘娘不想?您忘了是誰逼得你再也無法生育,斷了你所有的後路和依仗了嗎?”阿敏的目光一直在逼視著顧輕舟,她的目的尤為明確,隻有拉攏了顧輕舟這個聖眷正濃的寵妃,才能真正給再塔娜讚一次痛擊。命人將阿敏送走後,顧輕舟伸手捏著眉心揉了揉。“你不管那宮女的事是對的。”池州裡說道。“她對我,也沒安什麼好心。”顧輕舟說道:“我隻是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得罪過她。”池州裡想了想問道:“會是因為,皇上嗎?”顧輕舟想想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她應該不會就此罷休。”池州裡猜測道。“她現在對皇後的恨,可以說比所有人都更深刻。我不給她機會從我這兒下手,她多半會退而求其次。”顧輕舟說道:“反正,這宮中同皇後有仇怨的,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那些人多多少少,身後還都有些依仗,便是真敗露了什麼,也比我這個無所依仗的更有活下去的機會。”池州裡聽顧輕舟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自己無所依仗這樣的話,心頭一緊,差點兒將“不管如何,你還有我”這樣的話脫口而出。可自己如今,也不過是個廢人,除了守在她身邊端茶遞水,護著她不被暗害,彆的他什麼都給不了,又從何談起一個“依仗”。池州裡自嘲一笑,不再多言。而阿敏也確如顧輕舟猜測的那樣,無法說動顧輕舟,她便退而求其次找了彆人。等當今皇後婚前失貞婚後通奸的醜聞傳出去後,額托裡連續數日都沒有去過思凝殿。而住在思凝殿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顧輕舟,聽到的消息,則是額托裡已經著人去查,所有相關之人,一律處死。宮裡也殺了不少個宮婢奴才,一時之間整個皇宮裡人人自危起來。等顧輕舟再見到額托裡時,還未等額托裡進門,她便嗅到了一股子血腥氣味。“皇上今日是,又殺人了?”顧輕舟刻意不去提再塔娜讚傳的沸沸揚揚的醜聞,就怕額托裡被刺激得發了瘋拿自己泄憤。額托裡哼笑一聲坐在顧輕舟身邊道:“你倒是鼻子靈得很。”顧輕舟也不應這話,隻低下頭繼續畫她尚未完成著墨的山水圖。額托裡走過來,仔細看了看道:“你這畫,倒是很像模像樣。不如就送給了朕,懸掛在禦書房中,也好在朕白日裡念著你時寄托一下。” 顧輕舟卻用肩膀頂了一下額托裡,然後嬌聲道:“你也懂欣賞這?”額托裡又認真看了一遍後道:“便是看不懂,也知你這幅畫,畫得很好。”額托裡本就是粗人,又是行軍打仗得到天下的蠻族之王,你要他真對眼前這幅山水畫評出個什麼道道來,那就是存心要他難堪了。所以顧輕舟也不追問具體是哪兒好,有多好,就在她快要畫完最後一筆時,卻又停下手,將那畫筆遞到額托裡手中道:“你來給這副畫添上最後一筆。”額托裡訝然地看著顧輕舟,輕笑道:“不怕朕一筆下去,毀了你這副畫?”“毀了,我便扔了就是。”顧輕舟說的話很是嬌蠻,聽在彆人耳中那就是觸怒龍顏隨時要殺頭的話。可偏偏額托裡還真如她所指示的那樣,補上了那最後一筆,卻也真的是一筆毀了這幾近完美的山水圖。額托裡地看特意觀察了顧輕舟一眼,隻見顧輕舟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於是額托裡便笑著說道:“朕瞧著甚好,便由朕收下,明日便掛到禦書房裡去。”內侍過來稟報說皇後去了麗嬪那兒喊打喊殺起來時,顧輕舟剛迷迷糊糊要睡著。額托裡起身,看著複又睜開眼的顧輕舟,重歎一口氣道:“你自己好好睡,朕去看一眼。”許是宮中生活實在乏味無趣,顧輕舟竟然伸手揪住額托裡的衣袖道:“我也要去。”“你去了作甚?”額托裡並不是很想讓顧輕舟跟著過去看那麼一場鬨劇,可顧輕舟就是拉著他的衣袖不撒手,嘴裡就倆字——要去。額托裡無法,隻能由著顧輕舟跟著自己穿回衣裳,頭頂夜色,趕到了麗嬪所住的宜景軒。“......你這個賤人,竟然合謀賤婢謀害於本宮,當真以為本宮不敢處置了你嗎?”額托裡和顧輕舟人還沒進,就已經聽到了再塔娜讚熟悉的尖銳嗓音。“皇後娘娘,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臣妾做的?”麗嬪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卻依然堅持不肯認罪。顧輕舟猜測,再塔娜讚可能又是老一套喜歡扇人耳光。就聽麗嬪的聲音,估計這次是不止扇了一次。“證據?你難道真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了嗎?皇上早就徹查此事,所有事情都詳儘,你還想嘴硬到何時?”再塔娜讚怒罵時,又氣不過打了跪在地上的麗嬪一巴掌。動靜太大,以至於跟著額托裡一起剛進門的顧輕舟,都有種那個耳光是抽在自己臉上,這讓她不由得麻了半邊臉頰,昔日被再塔娜讚抽的那一下,仿佛還殘留了痛感。因為宜景軒裡的奴才受額托裡的了令全都守在門外無人知會,所以額托裡這一進門,就看到整個宜景軒裡完全是一副潑婦罵街撕扯的景象。不說趴在一邊披頭散發的麗嬪,就連再塔娜讚都是極度失態的模樣。“皇上?!臣妾給皇上請安。”再塔娜讚在見到額托裡後便立即行了禮,臉上的猙獰之色都沒來得及轉變。麗嬪則是同樣跪在地上轉過身,行李之後,卻要哭訴:“求皇上替臣妾做主!”再塔娜讚也道要皇上做主,還她一個清白,也還順王爺一個公道。顧輕舟聽了後倒要在心裡奇怪一句,這個再塔娜讚何時又長了腦子。終於想到在額托裡這裡,她最大的勝算就在於她的兒子。“如果可以,朕倒也想讓蘇巴魯和布固真有個清清白白的母親。”額托裡坐下後,冷冷笑道:“這樣他們二人便不必擔心名聲會有所連累。”再塔娜讚沒想到額托裡竟然在這種時候說了這些似是而非的話,這讓她連在後宮妃嬪中勉強遮掩出來的那點臉麵,都將不複存在了。“皇上!”再塔娜讚淒厲地喊了一聲。“麗嬪,你又有何冤屈要說?”額托裡並不理會再塔娜讚,隻有些諷刺地看著跪在地上臉上糊了許多鮮血的麗嬪。麗嬪抬起頭,看向額托裡和他身邊站著的顧輕舟,突然咧開嘴笑了笑,同樣自嘲道:“阿敏並沒有隻找臣妾一人。她先找的,其實是賢妃。隻不過賢妃娘娘比臣妾失去的少,她的恨還遠遠不夠。”“你隻說與你自己有關的,不必拉扯上賢妃。”額托裡冷聲道。麗嬪哼笑一聲道:“臣妾可真是嫉妒賢妃,明明連孩子都生不了,卻還能得皇上這樣偏心的寵愛。同樣生不得孩子,臣妾卻隻能想著法兒地養活四皇子,才能在這皇宮裡,一邊受人冷眼,一邊苟活著。”對於麗嬪生不了孩子這件事,顧輕舟還是早有懷疑的。如果她能生育,恐怕四皇子早就和吉雅一同下葬了。“隻是,嫉妒是嫉妒,恨卻是恨。吉雅死的那天,臣妾親手劃開她的肚子,皇上,你知道那時候臣妾有多害怕嗎?母親死後,父親又常年在外,臣妾就和吉雅相依為命,臣妾生不了孩子,吉雅便說日後我們姐妹就嫁一處去,她的孩子就是臣妾的孩子。若不是表姑母同表舅花言巧語地誆騙,臣妾同吉雅,恐是如今真的可以守著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好好活下去。”麗嬪的話說得有些顛三倒四,卻也把責任全都推給了旁人,將自己表述得無辜悲慘。顧輕舟聽了,並無憐憫之心。吉麗吉雅,哪裡又像麗嬪自己說的那麼無辜。額托裡當初並非沒有給她們姐妹二人風光再嫁的機會,也是她們自己將太平日子拒於門外的。“若不是皇後心腸歹毒,吉雅不會血崩而亡,四皇子如今,也該是會跑會跳會叫皇上父皇的模樣了。臣妾恨皇後的惡毒算計和利用,如今所做,不過是順水推舟,將她的惡,公之於眾而已。”麗嬪一瞬間好似看透所有,對著額托裡深深跪伏下去道:“臣妾也知此舉有傷皇上顏麵,罪該萬死,還請皇上降罪。”麗嬪這話剛落下,內室裡就傳出一陣孩子的嚎哭聲來,一個勁兒地喊著要母親。顧輕舟饒有意味地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麗嬪,又轉過頭看著沉默許久的額托裡,最後在心裡感歎道,先有一個戰死沙場的父親,後有一個先天不足的可憐稚子,麗嬪從一開始,就拿捏好了自己的性命。再塔娜讚就是想以蘇巴魯為要挾,逼麗嬪以死謝罪,那也是絕不可能的了。“即日起,麗嬪禁足宜景軒,終身不得再出。”從宜景軒出來,額托裡坐在禦攆上,一路都是閉著眼的。被人捅破正妻醜事,綠雲壓頂卻又處處掣肘,始作俑者一個都無法處置,顧輕舟想想都知道額托裡此時是有多鬱結於心。“皇上,阿敏可還活著?”顧輕舟突然問道。“你又要如何?難道是今日看朕的笑話還沒看夠?”額托裡語氣裡是極力在克製的怒意。“皇上怎如此想?臣妾跟著過去,也不過是關心皇上而已。”顧輕舟說著不走心的話,就連額托裡身邊伺候的孫大海都不信,更何況額托裡。“阿敏明日淩遲。”額托裡不想這時候再聽顧輕舟任何虛與委蛇的話,直接答了顧輕舟最開始的問題。“那臣妾可否見她一麵?畢竟,臣妾還真是差點,就著了她的道呢。”顧輕舟輕聲道。額托裡緩緩睜開眼,對著伴在一旁的孫大海稍一動手指,孫大海便喊道:“改道地牢。”地牢陰暗潮濕,鼻息間呼吸,都能嗅到一股難聞的氣味,隻是這裡,曾經也是顧輕舟非常熟悉的地方。額托裡本是要同顧輕舟一同進去,但顧輕舟卻說她隻問幾句話而已。“速去速回。仔細點自己,她已經是必死之人,彆被她傷到。”額托裡說道便讓顧輕舟帶著地牢的獄卒進去了。經過一處空出來的監牢時,顧輕舟忍不住停下腳步,卻又不敢轉身。她仿佛又看到自己當初和母親被關在這處,求生無門求死無能的那些景象。“賢妃娘娘?”獄卒見顧輕舟停在那兒,整個人隱藏在監牢斑駁的黑影之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便小心問道:“娘娘是覺得哪裡不妥嗎?”“無事。”顧輕舟深吸一口氣,閉著眼,從那處監牢門前略過,直接走到了更深處,一個連半個透氣的窗口都沒有的監牢中,見到了已經受了酷刑而麵目全非的阿敏。她正被束縛著蜷縮在地上,一雙眼如死水般,毫無神采。“本宮同她單獨說兩句。”顧輕舟說道。獄卒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阿敏,最後拱手道:“若是有任何動靜,賢妃娘娘叫一聲,奴才立即就可趕到。”顧輕舟點點頭,等那獄卒走遠些了,她才開口道:“你是一心求死,卻要在死前賺夠本拉夠墊背的。”阿敏那雙死寂的眼,終於緩緩眨動了一下,開口道:“想不到我死前,最後一眼見的,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