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總督大人豪華官邸出來的時候，銀月女神已經駕著她的那輛銀色禦輦過了中天。除了一些交情特彆好的，或者是表現出來特彆有交情的人之外，其他客人大多就在我的周圍左右向外走著。也虧著是像狼族這樣門第的大族，才有足夠的成員可供支使，讓每個客人在出門前都得到了一句：“感謝您的光臨，一路走好！”真是有多大的嘴才能用多大的碗，唯有如此才能不失了禮儀。走在一大群熙熙攘攘的人中我並不是很顯眼，天黑固然是一個原因，另外更是因為畢竟認識我的人並不多。雖然是置身於一座比蒙帝國的省會城市，但因地緣關係人族在這裡的人數也並不少，當見到一個不認識的人類會上下多打量幾眼的，已經算是好奇心頗重的了。“炎黃先生！”在靠近大門的地方，有人從後麵大聲地叫我。此時萊卡和郝絲佳已經登上了那輛神廟配屬的獸車，而我的一隻腳也踩在了踏腳上。“哦，普利茨先生啊！”我隻得將那隻腳重新放回到地麵上，轉過身出於禮貌對正迎麵走來的笑麵虎點了點頭。“如此美好的夜晚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您是否覺得有些可惜了呢？”來到近前他先是仰頭看了看夜空中的兩輪月亮，然後無限感慨地對我說到其實並沒有聽明白他究竟要說什麼。“如果您方便的話可否允許我送您回到旅店裡去，一路上我們正好可以繼續談談關於月亮的問題？”隨著他一個意圖明顯的手勢，另一輛獸車趕了過來。無論是華麗程度還是駕車那位麵容冷峻的虎族武士，都是我們這輛神廟大路貨可以比擬的。“哦，這個……”向著車廂裡的萊卡和郝絲佳看了一眼，有些猶豫。“小孩子還是早些睡地好。後天還有小組地最後一場比賽！”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遲疑。他自覺一點兒也不見外地說到。“那……好吧！”我點點頭對郝絲佳和萊卡又叮囑了兩句，然後就跟著他上了另一輛車。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顧忌地叫住我，可真到了車上普利茨反而顯出了無端的謹慎，甚至還親手仔細地將窗上的簾子仔細地掖了掖。“走吧！”在確認捂了個嚴實之後，他才在車廂的頂部敲了敲。除非是使用特殊地法術。外麵地人根本不可能看到裡麵地狀況。而在我地位置上看外麵也僅是一些模模糊糊地燈光在晃。開始還有許多地人聲雜遝地響著。到後來逐漸消寂。隻剩下車輪嘎啦啦地輾過石板路麵。應該是已經遠離了總督府。正行駛在夤夜地大街上。真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地。難道郝絲佳和萊卡需要保證足夠地睡眠。而我就沒有這樣地需要嗎？我今年可是隻有十六歲。正是在長身體地時候。當然我也並不是沒有熬過夜。不過那是很久以前地過去。不像這裡既沒有網絡甚至連電腦都沒有。“啊！”十分鐘地沉默之後我長長地打了個哈欠。難道他還真地隻是想送我回旅館這麼單純不行。“這就快到旅館了。你難道不著急嗎？”“沒什麼可著急地。隻是幾句簡單地話而已！”他終於開口了。耐性還是真好。“何況聰明人之間就更加不需要說得很多。因為彼此都很容易理解不是嗎？”“但願我能夠屬於您口中地聰明人之列。有什麼您就隻管說吧！”我將目光投向窗外。實際上因為燈光越來越稀少而可視度更低。這樣做隻不過是一種自我保護地姿態。“首先我是想祝賀您。您地表現超出了我預計！”普利茨向我伸出了手。表現地還算比較誠懇。“你是不是搞錯了，獲得勝利的可是萊卡和郝絲佳！”我狡猾地無聲一笑，也不知道他看見了沒有。“我想你應該向他們表示祝賀，如果帶上禮物他們會更加高興！”“不要開玩笑了，也用不著對我說這種話！”他很自然地將那隻手抽了回來，在自己的麵前搖了搖。“其實又何止是我，對於你們這個小團隊的成員，這城裡該知道的人大概都知道了。雖然劍聖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一個可以肆意指揮劍聖的人難道不是更加令人好奇嗎？”“那恐怕是隻能讓他們失望了。我是絕對不會親自上場的！”我非常嚴肅地連連搖著頭，可語氣卻無疑是在開玩笑。“這真的很好笑嗎？可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覺得！”他果然沒有笑起來。“笑麵虎”地稱號有些名不符實。“歸根結底這並不是什麼好笑地事情，情節隻有擺到舞台上才算是戲劇。而生活裡不是。好奇或許是好奇，但是那些已經擺明了敵對立場的人，或者是感覺到了巨大威脅地人，焦慮的情緒也許會蓋過好奇心地！”“有人想對我不利？”好在車裡相當幽暗，應該是看不清我的麵色，但不可否認我害怕了。我忽然覺得自己是有些大意了，不該離開自己的“保鏢”們獨自活動。“你以為我們虎族是什麼，無所不能的戰神？”這家夥還真是鎮定，都這個時候了還給我來了一個“莞爾”。“萊卡的出現可以說是一個異數，或者說他的劍聖追隨者才是真正的異數。在比蒙帝國中媲美虎族，甚至比我們更加強大的家族雖然不是遍地都是，但也並不是絕無僅有。我現在隻是知道有人想阻止萊卡的勢頭，不惜花大價錢！”“就為了一場這麼業餘的比賽，至於嗎？”我雖然知道少年宮的才藝比賽有升學加分，但是卻沒有聽說個哪個家長為此傾家蕩產的。“麵子，麵子才是最重要的！”普利茨伸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拍了拍，雖說是為了加強語氣，不過這個動作也未免顯得粗俗了一點兒。“對於擁有勢力的大家族，尤其是那些曆史悠久的大家族，麵子往往比實際的利益更加重要。利益這次失去下一次還可以補回來，可是要是把麵子也丟了，就會讓人懷疑實力的可靠性。現在萊卡這一組合的實力有目共睹，也就有人下開了心思，要是在比賽中擊敗他們，那不是一件極其有麵子的事情嗎？”“實在不行的話就認輸好了，反正萊卡這一組也不是為了最終拿到第一名而存在的！”我將目光投向了車外，外麵的這座城市已經酣然入夢了。“這個你自己掌握好了，我倒是並不想強求什麼！”他說得居然很是灑脫，但緊接著後麵的話則暴露了他的本意。“老實說後麵的對手都安排了些什麼手段，我也說不清楚，退一步是穩妥的作法。現在的年輕人總是喜歡逞血氣之勇，能隨時都保持像你這樣冷靜的可真是不多見！”還想跟我玩激將法，我讓你八個！袁闊成大師的《三國演義》我可是聽過了三遍，論起這些謀略智慧，這些進化還沒有完全勉強可以被稱為人類的家夥，又怎麼比得上。“謝謝你的誇獎！”我回答了這句模倫兩可的話後，依然是繼續看著車窗外麵。旅館馬上就要到了，話的意思也快要說明白了。“不管怎麼說在所有人的眼裡，你們也都算是虎族的人了！”見我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普利茨就不著痕跡地把話往回拉。“外麵的人持一種什麼看法，我們且不用去管他，但是如果由此引發了什麼麻煩，總是因為我們虎族的關係。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儘力地方的話，請隻管說出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當然，我自然是不會和你見外的！”我點了點頭回答到，正好在這時旅館到了。獸車的車門在我身後關上，我緩步登上了旅館門前的階梯，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客人進出了，但大門卻依舊開著。普利茨沒有下車，車輪轔轔作響地駛走了。比賽即便加上後續的一些拖延，至多再有一個多月我們也就該離開這個國家了，所以並沒有改換門庭的打算，也沒有獲得什麼特殊利益的計劃。至少我的頭腦還算是清醒，所以普利茨最後的那番話完全是多餘。當然說到需求我是不會和他客氣的，就是不需要也可以先拿過來。我發覺這是調動安妮麗絲和愛斯汀工作積極性的一個好辦法，沒有道理放棄可以利用的外部資源。突感我的心臟猛地一縮，肩胛骨下麵對應的位置上仿佛受到了一柄利刃的重擊，向前踉蹌了兩步伸手扶助了門框，險一險沒有摔倒。深深地長長地呼出了兩口氣，伴隨著一陣陣從那裡傳來的隱隱陣痛，我的四肢依舊酸軟無力。緩緩地轉過身體，我向前望去。普利茨的獸車早已經不見了蹤跡，空蕩蕩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影，但我敢肯定那裡應該是有一個人。至少我是一個魔法師，可以感覺出那是一種精神力的方式攻擊。就算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攻擊吧，至少也是一種刺探！我想起了剛剛普利茨的話，難不成這就立竿見影了？麵對著茫茫夜色我雖然強撐顏麵卻也不禁暗自苦笑，看來“主角無敵”這一定理並不一定是在任何時候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