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的說法,怎麼想,都有一股欲蓋彌彰的意思,連江蘅自己都覺得沒人相信。最後乾脆也不多做解釋了,攤手道,“千闕,這是真的!”雲千闕故作糾結的看著他,“就勉為其難相信你的說法算了,左右與我也沒關係。”江蘅看著雲千闕從疑惑的不信,到索性放下疑問,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由抽抽嘴角。轉而捂住胸口做心痛狀,“千闕,你就不擔憂一下我手究竟為什麼會麻痹麼!”“因為你給我的印象就是日常抽風不靠譜,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可以當做理所當然,何況……”雲千闕挑眉,似笑非笑,“你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何要關心你?”江蘅受到了強烈的暴擊,嘴角向下一撇,模樣相當幽怨,“千闕,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嗬嗬,”雲千闕笑道,“我覺得朋友是指,相互間可以真誠信賴的人,而你?”雲千闕上下打量著他,“等你什麼時候,不在我麵前演戲了再說吧。”江蘅愣了愣,無話可說。他從懂事起就學會了偽裝,到了今天,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的情緒表情,哪些是真,哪些是在演戲。朋友這個詞,終於是奢望吧?如此,也好……江蘅垂頭一歎。雲千闕不明所以的聳聳肩,“你若沒事和我說,我就去找唐崇州了。”“聽扶疏山莊的小廝說,他情況不錯,已經醒過來了,我去瞧瞧他,順便,昨天來時,沒能和他碰上麵,今天該提提我的來意了。”雲千闕所說的這個‘來意’,其實指的是她昨晚救了唐崇州,雖然是為了搞明白對玄鐵冥王劍的一些疑惑,但到底是出了力氣的。毒醫大人出手,診費自然是不能少,她此去就是要去相談診費的問題。另一方麵,雲千闕又是要給江蘅一個錯覺,那就是她來扶疏山莊,是真的有她的事情要辦,而非是打著這個幌子,目的不明!江蘅果然沒再起疑,見雲千闕轉身就走,連忙追上去,“千闕等等,我也要找唐崇州,咱們一起!”……唐崇州的房間裡,他正睜著眼睛,仰躺在**。看見的是他熟悉的拔步**、熟悉花色的帷帳,觸手是熟悉的衾被,偏偏頭看到的亦是熟悉的床頭茶幾。年少時常常會覺得,拘泥於扶疏山莊這一方土地,身邊都是一成不變的事物,多麼無聊。身邊相交的都是天南海北往來的江湖遊醫和客商,甚至生起過自己也跑出去闖**的念頭。直至人到中年後,有了妻女,妻子又因病過世,唯有女兒視若掌上明珠,他才漸漸收斂了心思,覺得固守祖上家業也挺好。可是從躁動難平到逐漸歸於沉寂,中間多少還是夾雜著不甘的。 而這是第一次,唐崇州覺得,身邊都是原封不動、日日看到近乎發膩的物什,也挺好。畢竟他昨夜遭了那一下後,連再睜開眼睛,都覺得是奢望。劫後餘生的慶幸,大抵隻有逢死重生過的人才能體會。但是……想到昨夜見到的那人,還有那人劃過他脖頸時冰冷的刃鋒,他卻忽而不知該如何是好。“唐莊主,可是還好?”一道清越的女聲傳來,唐崇州陡然回神,艱難的側了側腦袋看向房間門口。那是一個看起來纖弱的少女,精致容貌不說是美得讓天地煥然失色,卻是那種極具侵略性的,深邃刻入骨髓的儘態極妍。如明媚的暖陽一樣,不容忽視。水藍色的衣裙襯著她白皙的皮膚,更顯靈動。墨發係成馬尾,散在背後,慵懶隨意中,又有著自得與灑脫。雲千闕看到對方在瞧著自己,唇角微翹,“唐莊主,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你醒來已久,應該都清楚的了解了。”“那麼接下來,咱們來談談救治你的報酬問題吧,本小姐為了把你從閻王手裡拉回來,可是費了好大力氣的。”“本小姐想,以扶疏山莊的聲望,應該不會做出不知恩圖報的事情吧?”唐崇州,“……”救命恩人根本不給他報以感激,主動提出贈以報答的機會,接下來的話該怎麼接!不過雲千闕不談恩情,隻談金錢,便是不欲與他多牽扯什麼恩義關係,如他平時做生意那般,乾淨明了。扶疏山莊本就是做藥材生意的,對生意上的事,唐崇州簡直不要更熟悉。但是該有的感謝之語還是要有的,何況唐崇州是真的很感激雲千闕救了他的命。“原來就是姑娘救了唐某,唐某感激不儘。”唐崇州微微抬起自己的身子,臥在墊起的枕頭上,好讓自己看周圍更舒服一些,“姑娘有什麼所需,隻管提,唐某一定會儘力滿足的。”“真的?”雲千闕挑眉,環顧房間四周,自己尋了張椅子,拉到唐崇州的窗前坐下,單手支頤道,“說起來,怎麼不見唐莊主的女兒?”唐崇州不知她怎麼突然問起唐蕊,“姑娘認識蕊兒?”盯著雲千闕想了想,才驀然想起,昨天他和長鬆派掌門一起去找唐蕊和李白禾時,有遠遠瞧見江蘅與唐蕊他們在一起。而當時江蘅身邊,便是有個穿水藍色衣服的姑娘在旁邊。“姑娘是昨天和江蘅在一起的女子!所以,可以說是江蘅救了唐某,對麼?”唐崇州目光警惕起來,“江蘅已經奪走了我扶疏山莊的重寶,玄鐵冥王劍,又讓姑娘以救命之恩來談報酬!”“他到底要圖謀我扶疏山莊什麼?如此貪心不足,就不怕將肚皮撐破麼!”“噗,哈哈哈!”房門外傳來江蘅朗朗的笑聲,“嘿,唐崇州。”“江湖上各種勢力林立,無論比曆史悠久,還是所擁有的高手底蘊,扶疏山莊根本攀比不過。”“隻不過是因為做藥材生意,認識的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比彆的門派山莊多而已……彆說小爺無意吃下扶疏山莊了。”“吃掉你們山莊,就能把小爺給撐死,這種話,你究竟是在貶低小爺我,還是在太高你的勞什子山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