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第285章 他要報仇(1 / 1)

幾度懵比之後才知道,小葵花是一家名叫蘭月坊的青樓裡名妓的名字。裴珩內心崩潰的同時,在當天晚上,就把差不多有半人高的《教主日常吟唱詩詞抄錄筆記》付之一炬。虧他還以為,裡麵會存在什麼秘密,能追查到教主的什麼弱點來著!……總之,教主行事亂七八糟,找不到任何可循的軌跡,但反過來說,便是無懈可擊。而與其表麵作風的不正經,對比鮮明的是教主骨子裡蘊養的殘忍喋血。魔教是個殘酷的地方,在教主的治下,生存規則更是慘烈。外界總以為,魔教任意殺人隻是對外的,其實在內部更是常見。修煉魔功的人,性情很容易受魔功影響,變得暴躁,而且隨著功力的深厚,這種影響會更加嚴重,唯有真正貫徹魔功後,才能控製住。光是魔教總壇,每天至少都要拉出去三具屍體,皆是因為什麼誰搶誰饅頭,誰撿誰皂角的不起眼的瑣事,更遑論其他分壇的情況了。而新入教的人,如果不能按照要求完成當天的課業,便會被扔到總壇背後的名叫萬骨枯的懸崖底下。從懸崖下,隻要能活著回來,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的,繼續課業的學習,若無法回來,那便是萬骨枯下,又一具白骨。等到基礎課程結束,便是他們互相廝殺的時候了。魔教人員凋零,可對入教的人要求絲毫沒有降低,數百人中,隻有幾十人可以脫穎,而其餘的人,隻會是成就這幾十人的踮腳‘屍’。裴珩是踩著同伴屍體上來的,可為了自己能活著,他不得不這樣做。正如他無法拯救自己不家破人亡,無法逃避不被魔教強擄,更拒絕不了,不變強、不殺了彆人,就會成為彆人腳下屍體的事實。這是一條單行道,他一直都明白,沒有實力,就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他從來沒有選擇權。他笑著去戳雲千闕的傷疤,肆意嘲諷她不過是個無心的,什麼都不懂得的人偶,可他被動至今,又何嘗不是如提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布?魔教裡,教主有最崇高的權利,他隻需輕飄飄的說幾句話,他們便要跑斷腿的策劃偷襲四大正派,他不說撤退,他們便不能退,而他拋棄他們,也不過眨眼間的事。到最後,裴珩僥幸救下了卓涼和其他的少許兄弟,魔教回不去,又遭正道的追殺,在夾縫中活下來走到現在,裴珩沒少耗費心力。而十年間,魔教的兄弟基本上都忘記了自己魔教的身份,真把自己當成普通的山賊看待了,就連卓涼,也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山賊山寨的二當家。但裴珩始終沒有忘記,他要報仇。不管是造成他家破人亡的凶手,還是殺害他同伴的正道,以及造成這一切的魔教教主本人! 他用笑眯眯的表情,將麵上偽裝的若無其事。但他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十年來,每當他閉上眼睛,自己家人慘遭殺害的景象,還有共同去偷襲四大正派,卻反被圍剿時,同伴的死狀,就會盤旋在他麵前。一個個,都在質問他怎麼那麼沒用,為什麼沒能救他們,為什麼他們死了,而他苟活於世,又為什麼不為他們報仇?這是比盤踞在他胸前積聚不化,始終壓迫著他的正道內力,更為沉重壓力。可十年裡,他武功不僅沒有精進,還愈發倒退,單單是帶著還活著的人繼續活下去,就已經消磨掉了他大半的精力。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一天天的衰敗,想要治好自己,又更是遙遙無期,這般下去,談何報仇?他並不是沒有想過,等安排好卓涼他們,就這樣寂寂死去。然而,他不是不想死,而是不敢死。他若這般一死了之,該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家人和兄弟?雲千闕的出現是一個機會,他的身體很難根治,花費也不少,雲千闕卻誇下海口說要治好他,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試試!……朦朧的意識裡,似乎有人撫在他額頭上,裴珩睜開眼睛,與坐在他床邊盯著他看的卓涼四目相對。卓涼表情一僵,不好意思的遊弋視線,“阿、阿珩,你、你醒了哈。”頓了頓,才又小心翼翼的看過去,訕訕笑道,“我見你睡覺還皺著眉,額頭上都是汗,你做噩夢了嗎?”……這夢,已經連續做了十年了。裴珩微微一歎,並未多言,從**坐起來,笑道,“你的事情辦好了?可是都跟說好的一樣?”“都好了,剩下的是官府和那個女人的事了,”卓涼撓撓頭,彆扭道,“阿珩,我背著你和人販子交易,是我不對,你彆生我氣,好不好?”裴珩複雜的看向卓涼,“……我沒生氣。”隻是江湖上的門派需要山賊幫忙拐賣人口,怎麼想怎麼可疑,而裴珩直接想到的,便是魔教當年擄他入教,所以本能的抗拒。“真噠!那太好了,阿珩你放心,我再也不背著你做事了!”裴珩道,“行了,彆說這個,你身上的毒怎麼樣了?”為了自己的身體,裴珩是想答應雲千闕提出的第二個交易,但若果斷的答應,會造成他和卓涼間關係的斷裂,而且他並不清楚雲千闕要卓涼過去是做什麼。即便他自私到要把兄弟‘賣’掉,也不會不考慮兄弟的安危,故而他一開始矢口拒絕,便是緩兵之計。一來給自己留些時間,弄清楚雲千闕要做什麼,繼續談判給自己謀得利益,也好為卓涼照看安排一二。二來裴珩不想失了兄弟情誼,他清楚卓涼的為人,就算他不同意,卓涼也會上趕著為他奉獻終身,這是人情。卓涼嘿嘿一笑,“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我不瞞你,但你必須要答應我。”裴珩蹙起眉頭,“什麼事,你先說?”“不,你先答應,你不答應,我就不說!”裴珩嘴角一抽,“……好吧,我答應你,可以說了。”“我答應那個女人的第二個交易,用我自己,換她負責去治好你。”“什麼!”裴珩心中震動,卓涼會說這番話,在他預料之中,但他沒想到,親耳聽到後,還是會被驚訝到不能自己,“阿涼,你……”“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卓涼打斷道,“但是阿珩,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