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的事在下說不準,但現在您肯定不會。”雲千闕確信道:“首先,您的部落裡,雖然有些人通曉漢文,對中原文化有所了解,但大部分還是無知的。”“外域和中原差異很大,貿然入主中原,您的子民會不適應,而從形勢上,外域在中原沒有根基,可以取勝一時,卻不可取勝一世,因為你了解,所以您能很好的統治自己的部落,但治理中原地帶,您得承認,您一竅不通,這同樣不是隻有武力就能勝任的事。”拓跋烈來了興致:“有道理,你繼續說。”雲千闕點點頭:“不說中原這邊的困難,就是外域,若您離開了草原,外域其他部落必然趁機取代您的地位,爭搶您的地盤,等哪天您在中原呆膩了,想回故土探親,想必也難有立足之地。”“綜合上述,至少現在,外域匈奴強橫,各部落國相互牽製很平衡,衝動的打破平衡是很危險的事,而中原那裡,七國並非沒有聯合一起的可能性,畢竟他們百年前就是一家。”“以及慕容勇,他都不管不顧的占下一座城池了,您真的有把握確信,他不會再頭腦發熱再度發起進攻?況且他這次能勝,全是占了栩國始料未及,下次或許就沒那麼容易了。”“而一旦他衝動的後果是落敗,迎來的必然是栩國暴怒的反擊,慕容勇那時難說不會躲到您後麵,把您當做擋箭牌,元寧城內的便宜您一點沒占到,卻要做應付栩國軍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何必呢?”拓跋烈哼聲道:“總覺得你在把事情往嚴重的說,萬一慕容勇按兵不動呢?”雲千闕徐徐莞爾:“可這個萬一,您敢賭嗎?”賭在慕容勇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身上,還不如有點危機意識呢。拓跋烈撇撇嘴:“好大的膽子,兩個人跑到本首領的地盤說這些話,你到底什麼意思。”雲千闕暗暗鬆了口氣,似乎是訓斥的話,可並沒有生氣的意思,拓跋首領竟然這樣平易近人?簡直不可思議。但這樣也好,自己的目的可以更順利的達成。“在下不才,分析出這樣的情況後,自覺僵持下去於誰都沒有好處,在您麵前班門弄斧,隻是想讓您清楚利弊,順便提供給您一個技能打破局勢,又能使您利益最大化的方案,不知您有沒有興趣繼續聽?“拓跋烈道:“我都聽到現在了,怎麼能不繼續,你說吧。”“讓慕容勇退出元寧城,由您去占領,再放消息與中原其餘幾國商談,言明自己無染指中原國土的打算,但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地方,白白還回去太浪費,所以想舉行個拍賣會,哪國出的價格高,便將元寧城給誰。”若隻是跟栩國交易的話,就像是拓跋烈對先前與栩國議和的條件不滿,擅自毀約攻城侵占,隻會助長栩國對鮮卑的憎恨,這樣有了其它國家參與進來,便能轉嫁一部分仇恨值,拓跋烈還能輕鬆一些。 “哈哈哈,你們中原人心眼真多,”拓跋烈笑道:“可主意雖好,卻有三個問題,其一,要怎麼從慕容勇手裡將城池要回來?不是我不敢打他,是他占城後鼓吹自己比我們拓跋氏厲害,這時候去給他個教訓,像是我眼熱他占城的功勞似得。”“其二,中原七國能那麼聽話,按照你的設計出價參加拍賣?”“其三,這個拍賣行怎麼舉行,你們中原人生意裡的彎彎繞繞,我懂得還真不多。”雲千闕眼睛一亮:“這麼說,拓跋首領是同意在下的拙見了?”“這是自然,不說彆的,就衝能把慕容勇那個臭小子從老子麵前丟出去,老子就同意了。”“多謝首領的信任,這幾個問題都很好解決。”雲千闕自信道:“中原內部不和,隻要外域沒有染指之心,在下想他們會非常樂意對栩國落井下石的,即便最後競爭不過栩國,但能惡心惡心他們也是好的。”“在下正好有專門經營拍賣的朋友,可以聯係他們來搞定這件事,至於慕容勇……在下不才,願意替您出麵與慕容勇商談。”“恩?”拓跋烈挑眉:“你要說服他?”雲千闕搖搖頭:“在下成為您的說客,兩兵交戰尚不斬來使,如果在下不慎激怒了慕容勇,衝動之下對在下做出過分的事,自然要仰仗您出兵相救了。”“在下願成為您出兵的正當理由。”“中原人的狡詐,果真名不虛傳,小子,我欣賞你。”雲千闕拱拱手:“在下便當這是首領給予的誇獎。”“哈哈哈,隻是小子,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幫我?”雲千闕眨眨眼睛,歎道:“在下也沒辦法,在下是來尋親的,有人告訴我元寧城裡有關於我親生父親下落的線索,不來不行。”“親生父親啊……我也是當父親的人了,我若是你父親,一定也很想見你。”拓跋烈眼中閃過一絲懷念:“這樣吧,今天你先在我這裡住著,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去元寧城,就這樣定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拓跋烈能成為一族首領,自然不是輕易信人的人,雖然雲千闕成功說服了他,並且計謀很好,卻也不能完全信任,若去了元寧城,對慕容勇又是另一通說辭怎麼辦?中原人狡猾無比,多觀察觀察的好。“在下缺淺,是名遊醫,這是我的藥童阿歸。”雲千闕坦然介紹:“有勞首領了。”拓跋烈派人給雲千闕和阿歸安排了住處,阿爾察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首領,您確定他們值得信任?”“不好說,但她的話很有意思,值得一試。”拓跋烈玩味一笑:“對了,朔兒是不是快回來了?你先去他那叫來幾個身手好的人,缺淺是嗎?看得出武功很高,尋常人真拿她沒辦法。”“是。”“快去辦吧,我也該去夫人那邊看看了。”阿爾察神色複雜:“首領還在等?”“恩,”拓跋烈起身淡淡:“誰讓是我欠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