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瀾兒有孕,正巧泫王妃也懷了身子,兩人生產的日子正巧是同一天,泫王買通了瀾兒宮裡的人,偷偷將孩子抱出了宮,以泫王自己孩子的名義,送去了昭國!”宸帝痛心疾首道:“昭帝就是要讓寡人以為自己後繼無人,待他日寡人一統中原後,再宣布阿容的身份,借著養大阿容的情分逃脫一死……害得寡人父子二人骨肉分離,昭帝小人,寡人勢必要向他討個說法!”羅傑眸光一轉,立即知道宸帝的打算,要以昭帝暗耍手段為由,撕毀兩國三十年互不侵犯條約,是昭帝有錯在先,陛下不算師出無名。來宸國的人質是陛下的皇子,昭帝不會顧及,至於在昭國的燕王殿下……陛下也不會在意。此事恐怕在陛下知道泫王世子真實身份的時候,便已經做下決定,進行備戰準備了,那麼……“陛下請出征,誅殺昭國宵小,揚我國威!”作為最懂陛下心思的臣子,陛下不好直接提出征之事,他當然要代勞之。“誅殺宵小,揚我國威!”有羅傑帶頭,與他同一派係的大臣紛紛跪下附和。而以護國將軍為首的大臣則在不約而同的望向護國將軍,羅傑是宸帝的心腹,羅傑的表態很大程度上直接代表了宸帝的意思。宸帝都想出征了,他們是應和呢還是反對呢……總之不能就這樣傻站著吧!護國將軍虎目一瞪,當殿直接吼道:“老夫不同意!陛下,七國間和平的現狀,是先帝和眾多將士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怎能說打破就打破?若陛下執意出兵,老臣隻能鬥膽抗令,寧死不發兵了!”宸帝眼神微冷,該死的老匹夫!護國將軍當殿駁叱,自然在宸帝意料之中,他生氣的不是護國將軍的暴脾氣,而是他至今隻尊先帝,卻對自己的功勞抹殺的一乾二淨。當初先帝征戰,為的是達成七國間的和平嗎?還不是跟自己一樣,想做天下君王,隻可惜沒昭帝運氣好,死的太早,宸國群龍無首之際,若非自己力挽狂瀾,宸國早就被昭國滅了,哪有現在二十七年的安穩日子過!“寧死不發兵?護國將軍,你還記得你指揮的兵馬是誰家的嗎?”羅傑道:“護國將軍大人,您腳下的國土姓秦,你指揮的是秦家的百姓士兵,陛下重用你,才給了你使用秦家子弟的權利。”“用贈予你權利人的權利,去挑戰贈予你權利的人,怎麼想都不明智吧。”羅傑抬眼看著護國將軍:“將軍大人,彆聽這話說得拗口,大人不妨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這……”護國將軍顯然也想到自己的威脅有些可笑,若宸帝執意發兵,直接罷黜了他的兵權,削做白丁,他又有什麼辦法阻止?“不對,老夫是先帝欽點護國將軍,陛下沒有權利罷免我!” 羅傑暗暗搖頭,這個不清醒的家夥,拿一個死人的欽點,指摘如今的當權者,腦子壞掉了吧。宸帝眯起雙眼:“看來護國將軍對寡人相當不滿,衝撞寡人不說,還直言寡人不如先帝明智,來人,將護國將軍關進大牢,等他反省了再放出來。”“是!”立即有人把護國將軍給拖出去,護國將軍還在大喊著“陛下不能這樣對老臣,這是對先帝的不敬”之類的話。但明眼人都知道,宸帝對護國將軍已經忍無可忍到無需再忍的地步,再跟著護國將軍混,那是不要命了。宸帝沒直接乾掉護國將軍,是看在先帝的任命上,可他們沒有先帝的授命護體,宸帝修理起他們來,還不是一哢嚓一個準?故而在護國將軍退場後,其餘還沒表態的眾臣也忙不迭的跪下:“陛下聖明,當誅殺宵小,揚我國威!”宸帝總算滿意了,兒子認了回來,發兵攻打昭國指日可待:“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接下來可以商量作戰計劃了,首先……”“請宸帝陛下稍等,本世子有意見。”在場仿佛最不應該有意見的人,出乎意料的開口打斷了宸帝的話。藺容完全不像是才被證實了身世,認回親人感激涕零的模樣,容色淡淡道:“陛下剛才說,本世子是陛下的親生兒子?”“不錯,滴血認親做不了假,你就是寡人的皇兒,還不快叫父皇。”藺容微微搖頭:“陛下,本世子自幼長在昭國,被昭帝養大,可陛下突然告訴本世子,昭帝是壞人,而您才是我的親人,更要以我為借口去攻打養育我成長的昭國,本世子怎麼想都無法信服。”“請陛下贖我無禮,萬一這是陛下的算計,刻意設計本世子做陛下出兵的借口呢?”場麵一度十分尷尬。這麼一聽,泫王世子的說法有點道理,而且宸帝表現的對攻打昭國的態度熱切,這種懷疑有理有據。可宸帝會為了要找一個攻打的理由,就冒認皇嗣嗎?似乎也不太對啊……“你這孩子。”宸帝似一個慈愛的好父親一樣,語氣溫和道:“寡人知道你暫時還接受不了,不過沒關係,你隻要記得你是寡人和瀾兒的親生兒子就夠了,剩下的交給寡人,寡人會讓你的母親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藺容斂眸沉默不語,雲千闕小心的握住他的手,望著他的臉色,她沒想到宸帝會在今天認下藺容,並發出這等豪言,瀾衣君主明明……宸帝怕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阿容深惡痛絕了。竟然還擺出一副為阿容好的樣子,簡直惡心至極!藺容捏捏塞進自己掌心的小手,側首示意她自己沒事,從他調查得來的宸帝的行事性格,和在飛凰閣探聽到的對話,他便知道,宸帝不愛任何人,也不在乎任何人。所謂的親生兒子,在宸帝心裡並不占據多大分量,哪怕是宸帝以為他最在乎的魏依瀾,也隻是因為魏依瀾死的太早,而在活著的時候,未被宸帝征服,成為了宸帝心裡無法磨滅的白月光。宸帝固執偏執,他以為自己很為彆人著想,其實他最在意的,仍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