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闕隻顧救人,一直沒來得及自己救的人是誰,隻是這受了驚就打嗝的反應,讓她不禁響起了她初初穿越來,從屍體堆裡爬出來,被王擎撞見時的反應。“雲子淼?”不愧是表兄弟,這反應也如出一轍。“嗝,雲、雲千……不是,嗝,院、院長他……”雲子淼也是才看清雲千闕,隻是很顯然,和驚訝於見到曾經同住屋簷下的庶姐相比,落棲院長‘死而複生’這件事,讓他更受刺激。“院長沒死,隻是吃了一種藥假死而已,為了抓住我腳下的這隻犯人。”雲千闕丟開雲子淼解釋道。但雲子淼似乎驚嚇過度,並沒有聽見,而是猛得跪在地上,一路打著嗝,屁顛屁顛的趴到落棲院長麵前:“院長,學生知道您死不瞑目,但也不能做鬼行凶,有損自身功德。”“冤有頭債有主,請您將凶手是誰告訴學生,學生會為您向官府傾訴冤情的,嗝~”落棲院長表情僵硬,扶著門框,一步步的向外挪,不是他不想加快速度,而是才從假死藥中脫離假死效果,身體機能暫未恢複正常活性:“臭小子,彆跪了,老夫還沒死呢!”此時白鯤似乎察覺到了落棲院長所說的異常是什麼,恢複冷靜收起了巨刀,飛快掠去遠處呼叫他帶來的將士:“眾將聽令,將落棲書院內的所有人帶出去!不聽令不撤退的人,可使用強製手段!”清楚白鯤的人都知道,這是可以用暴力製服,隻留條命就足夠的意思。“滴答。”一旁草木枝椏上覆蓋的積雪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成水,滴落下來。雲千闕凝眸,拎起腳下那個多處骨折已經沒有力氣動彈的凶犯:“彆耽擱了,落棲院長,雲子淼,我們快點離開!”似乎由於某種原因,地表溫度上升,這不正常且危險,儘快離開這片危險之地的好!在白鯤及他的一眾將士的雷厲風行下,書院裡的人都撤離了出來。作為將士隻需服從命令,白鯤沒有解釋原因,故而將士要這些人撤離的時候,同樣沒有給予解釋,外院的人本就不知內院發生了什麼,這番強硬之下,難免有人衝撞,被白鯤的將士打得斷胳膊斷腿。“院長!院長出現了!”外院的人尚不知落棲院長‘遇害’,一個個見了他像見了自己的主心骨一樣,倒是內院的人麵露驚悚——詐、詐屍了!“嗝,你們彆亂想,院長大人本來就沒死,這是為了捉拿賊人的圈套!”雲子淼板著臉很認真的給那些人解釋,全然將自己的剛才與他們如出一轍的丟人反應拋之腦後。就是驚嚇過後,嗝打個不停,聽得雲千闕嘖嘖搖頭:“不是我說,小老弟你可長點心吧。”上一個像你一樣大喊詐屍打嗝的人,墳頭草都不知幾丈高了。 不過這小子離開穎都外出曆練……似乎沉穩了不少,一邊打嗝一邊解釋的樣子說不出的滑稽可笑,可聽他說話的那些人,都是一副信服的樣子——竟然還很有話語權?能被人認可,看樣子他乖張跋扈的性子,已經被磨下去了,倒是挺好。雲千闕對雲子淼的印象不深,如今的雲子淼也不過十五歲,當年和雲霓裳一起戲弄她時,才五六歲的光景,若說恨意,還遠遠談不上。到底,不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事,過得久了,也就雲淡風輕了。“姐……”跟書院的人解釋過,雲子淼頓了頓,剛想去和雲千闕說話,忽而一道巨響,火舌騰空,落棲書院整個浸沒在了火海之中。“啊呀!”“大火,好大的火!還好我們都逃出來了。”大火沒有起伏,也不是從一簇小火苗逐漸蔓延成大火的,而是乍然閃現,在眨眼間便成了滔天的火海。這是很不正常的現象。雲千闕蹙起眉頭,走到早已被製服捆起來的凶犯麵前:“這是怎麼回事?”“天神護佑,主上成功了!”言罷,凶犯便咬緊牙關。雲千闕眼疾手快,直接捏住他的下頜,把他的下頜骨卸下來:“口內藏毒,這個時候想自儘?”提出玄鐵匕首,將他口中藏匿的毒物掘出,順便給他下了另一種毒,這才將下頜給他安上去。“老實交代,否則本世子妃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句‘天神’、‘主上’,雲千闕曾在阿寧口裡聽過,這麼說,落棲書院的事,和阿容一直對抗的那個人脫不了乾係,而阿容在她讓落棲院長假死之後,便借口要去辦彆的事跑開了,說不定那時候就察覺到這是那個人的詭計了。卻一點都不告訴她!雲千闕繃緊唇瓣,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啊啊啊啊!”毒醫之毒發作迅速,凶犯很快就承受不住了:“說,我說……那是……啊!”一柄巨刀,從凶犯背後穿透到胸前。血淋漓的刀刃伴隨這凶犯死不瞑目的表情,出現在雲千闕眼底,雲千闕抬眼注視著罪魁禍首。白鯤頂著一個惡劣至極的笑臉:“告訴你一件事,你家世子大人,離開你後去了落棲書院的藏書閣,彆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本將軍英勇善謀,早就讓偵查兵潛入落棲書院了,泫王世子沒有隱匿蹤跡,他唯一隱瞞行跡的人就是你。”“而且……直至剛才大火,他都沒有從藏書閣裡出來哦,讓你總是打擾本將軍,你想問出的東西,本將軍偏不讓你知道。”雲千闕卻早已不在乎他說什麼了,轉身就朝火海裡衝去——阿容還在裡麵!一柄巨刀破空而來,攔住了雲千闕的去路。“本將軍讓你走了嗎?”白鯤殺氣席卷四溢,周圍的人不知詳情,卻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退避三舍。唯有雲千闕尚餘於此,腳步不動,眼神卻無比堅定:“讓開!”“你擋我殺人,我也擋你去救人。”白鯤抬臂,煉魄刀直頂著雲千闕的鼻尖:“想進去可以,殺了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