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鈺撇撇嘴:“千闕是好心,不過放心吧,在地道開通後,我便托人傳信給璃月宮了,這會兒寒風門的所作所為,應該差不多在江湖上傳遍了,他們想殺人滅口保全名聲都做不到!”璃月宮也不是好惹的,欺負到她頭上,就要做好承擔怒火的準備!雲千闕哭笑不得,不過確實,將這件事告訴寒風幫的人後,他們應該就會放棄抵抗了。寒風幫的據點,就在原本的寒風門內,隻不過原本的寒風門門麵鮮亮,如今則破敗蕭瑟。自那次從雲千闕手上敗退後,沒有了寒風幫內餘糧所剩不多,忌憚雲千闕的強悍,隻能從內部搶奪,能熬過一天是一天,畢竟他們本來的宗旨便是掠奪弱者,無法劫掠外麵的弱者,便從自己內部最弱的人開始開刀。空氣中的血腥混雜著腐爛的臭味,斛鈺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味道怎麼那麼大?”雲千闕凝眸:“都把麵巾圍好,塗上消毒液,這些腐臭很明顯是……”屍體上散發出來的。很明顯解淩風也想到了,立即凝息探尋寒風門內活人的氣息,這裡是他自幼生活的地方,熟門熟路,有了一絲發現後,立即追了過去:“這邊!”雲千闕他們也跟上去,然而很快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那是寒風門用來儲存食物的地方,然而此時這裡並沒有食物,反倒遍地都是被拆碎的屍體,血腥腐臭便是從這裡散發出去的。而眾多屍體之中,一個蓬頭垢麵的老人,正在啃食著一條斷掉的胳膊。“長老!這些……”解淩風怔然當場,他比任何人都震驚,他的師門不光在危機時刻拋下了一直以來的正道堅持,甚至還自相殘殺,以屍體果腹!“淩風,你終於來了。”老人的聲音喑啞,渾濁的眸子盯著解淩風,渾身潰爛幾乎看不清他的表情模樣:“你聽好了,寒風門的掌門和所有長老都已經死了,因為他們不同意我去搶掠他人,被我困在房間裡,生生餓死了。”“至於其他人,在我的威逼壓迫下,不得不幫我去搶掠,實際上是在等待時間扳倒我,結果因為不是我的對手,全都死在了我手裡,淪為了我的糧食,而你,替天行道,為你的師父、師兄弟們報仇,將我這老匹夫殺死。”解淩風睜大眼睛:“長老,您在說什麼!”老人嗬嗬一笑:“我在說事實的真相啊。”自那天和雲千闕戰鬥之後,他們才幡然注意到,疫區在之前絕對沒有雲千闕這號人物,否則雷徹為何不早拿出來?有這樣的戰鬥力,將他們全部一網打儘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雷徹許久沒有打過他們糧食的主意了,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雲千闕是才進入疫區的人,並且帶來的有糧食! 這麼說,他們或許真的有希望出去!然而希望是短暫的,眾位長老們很快就意識到不妙,既然雲千闕是從外麵進來的,說不定還能和外界保持聯係,那麼他們自私自利,還想欺世盜名的做法,肯定隱瞞不下去。若他們主動向雲千闕和談求援,不是不行,也不是舍不下這張老臉,他們舍不下的是寒風門的招牌。他們若活下去,必然會遭人唾棄,還會連累那些在外曆練,不知他們發生什麼事的弟子無法抬頭做人,不能因為他們的過錯,使得整個門派沒有未來。所以,他們決定以死贖罪,並留下老人一人做替罪羊,將所有的汙名都背起來,這樣哪怕寒風門因為此事被世人詬病,也隻會唾罵老人一個人,而不會說是寒風門這個門派有問題,在外的弟子還有洗去汙名,重振寒風門的可能。“寒風門掌門信物在明玉樓二層木匣子裡,你應該是知道的,淩風,寒風門的未來,就交給你了。”“長老!”解淩風怔然。“你一直都是好孩子,我們都相信你能將寒風門撐起來,而我們,作為寒風門的罪人,該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絲火星從長老手中閃現,倏而火焰大盛,將滿地的屍塊焚燒。“你們寒風門的長老,倒是會算計。”斛鈺冷哼一聲:“他們是看準你這個武癡好欺負,用以死謝罪的方式逼你,這樣看在他們都死了的份上,既不好意思追究他們的罪責,又不得不接下他們的爛攤子,”“斛鈺!”解淩風蹙眉低嗬道:“長老他們已經死了!”“那又如何!”斛鈺橫眉冷對:“死了就能掩蓋他們的錯誤嗎!臭呆子,死武癡,我是在為你打抱不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寒風門的擔子不好挑,他就不能為自己考慮考慮!解淩風麵色幽沉,他本就很少喜形於色,從外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我去明玉樓拿木匣子……斛鈺,你會把長老們的真相說出去嗎?”斛鈺冷哼一聲,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事情本身的真相,而非那位長老自述的罪名:“你自己愛怎麼往外傳就怎麼傳,本小姐才懶得管!”解淩風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多謝你,斛鈺。”掌門信物什麼的,關乎寒風門的傳承,雲千闕和斛鈺都沒有前去打擾,而是在寒風門內搜索其餘幸存者,畢竟他們看到的屍體碎塊,多是年紀大的人,沒有年輕的弟子。找了一會兒,他們果然在一處地窖裡發現了被關起來的年輕弟子們,而他們周圍堆放著食物和水源。在最開始的時候,寒風幫內確實自相殘殺了一陣兒,隻不過長老們想通現狀後,便製止了,這些年輕弟子心還很軟,在當時並沒有選擇擊殺他人搶掠。雖然跟隨長老們時,沒少搶雷徹的東西,但憑沒有對自己人下手,長老們認為他們還有挽救的餘地,便將他們和剩餘的糧食和水鎖在了一起,等待著解淩風來救出他們。這也是應該存放糧食的地方,空空如也,留下來背負罪名的長老,為了能活著撐到解淩風來,不得不選擇用同伴的屍塊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