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闕心情複雜,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那些長老們膽小嗎?他們為了自己活下去拋棄一切,選擇了自私,卻又有慷慨赴死的勇氣;那些長老們殘忍嗎?他們搶掠劫殺他人,卻為這些年輕弟子鑄造了洗脫一切,重新乾乾淨淨站起來的機會。人心果然複雜難測。雲千闕將這些年輕弟子都放了出來:“你們的師父長老們都死了,臨死前他們將掌門之位交給了解淩風,你們去找解淩風吧,他會負責安排處置你們的。”眾弟子瑟瑟發抖,有些悲慟不已,已經大哭了起來。“師父……長老……”雲千闕沒有再多言,想必這些弟子心裡也明白,寒風門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寒風門了,今後的路,要靠他們自己走。“千闕,你去哪?”斛鈺嘟著嘴追過來,很明顯心情不愉悅。雲千闕道:“回去準備治病救人的藥材,疫區的瘟疫重病人就剩下寒風門的這些了,總要徹底清理掉啊。”“然後呢,就這樣原諒了?”斛鈺道:“我不服氣,那些弟子且不說,那些長老們可是對著雷徹這邊普通百姓都痛下殺手的人,他們一死了之,可想過那些被他們殺死的人肯不肯原諒他們!”雲千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長老們一死了之,把爛攤子留給彆人的事縱然憋屈,可除了事件當事人,恐怕沒人可以對他們說原諒或是不原諒的話題。“你這麼氣悶,恩……你是在替解淩風生氣嗎?長老們讓他做啥就做啥,覺得他太好被欺負了些,可是那是解淩風自己的決定,哪怕是斛鈺姐姐你也無法乾涉,你也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人,除非……”雲千闕認真思考了一下,忽而單手握拳敲在另一手掌上,做恍然狀:“你很在意解淩風,難道……”“沒有!”不等雲千闕說完,斛鈺就急急截斷她的話:“誰喜歡他了!我在乎的隻有江蘅一個,不理你了,我去找藥王先生!”望著斛鈺跑掉的背影,雲千闕無奈,她也沒說是喜歡,分明是你自己不打自招。其實說起來,與江蘅相比,解淩風和斛鈺確實更般配些,不過當事人的感情,哪怕她看透了,也不會過多乾涉的。寒風門的事,還是按照那位長老臨終前的說法傳出去了,解淩風作為寒風門最優秀的弟子,本來就很有威望,在江湖上也頗為活躍,成為掌門乃眾望所歸。在對寒風門救下來的年輕弟子的治療上,雲千闕故意用了雷徹這邊的人,他們對寒風幫不滿已久,原本敵對的人落到自己手裡,就算不能殺人泄憤,也得多加為難來撒撒氣。解淩風則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調停,維護自己的師弟們,不知不覺間,這些年輕弟子對解淩風產生了難以割舍的依賴心。 “千闕,謝謝你。”解淩風不傻,以前有掌門長老們操持著,他隻需認真練自己喜歡的武學即可,從沒有考慮過權柄人心,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懂。如今不得已要接下重振寒風門的擔子,自然知道雲千闕是在製造機會,在年輕弟子們麵前為自己樹立威望。雲千闕挑眉:“你要謝我還太早,彆忘了,這些人是有汙點的,等到了外麵,僅僅靠這些有汙點的人支持你做掌門還不夠,甚至還會拖你的後腿,你要做好準備。”頓了頓,又道:“如果到時候他們連累了你,你會舍棄他們嗎?”解淩風果斷搖搖頭:“他們是我的師弟,我不會放棄他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準備給你一個機會,”雲千闕攢了個笑:“他們身上的汙點是洗不清了,可我能給他們準備一條退路,至於能不能將功贖罪,就看他們的表現能不能取得雷徹這邊的人的原諒了。”“至於你,彆老想著重振寒風門給自己太大壓力,大廈傾頹僅需一夕時間,可建造一座大廈,光地基都要打好久,忘記寒風門往日的榮耀,當成一個普通的正道門派做起吧,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我想斛鈺會樂意幫你解答的。”解淩風不解,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斛鈺?雲·深藏功與名紅娘·千闕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就先走啦!還有很多東西要布置呢!”通過地道另一端傳遞消息,混進三座城池的人已經將城池內的情況打探好了。高將軍確實掌控了疫區周邊的城市,但都是武力鎮壓,那些城池內幾乎沒有駐軍,楨國君不作為,那幾百個城池自衛軍形同虛設,高將軍隻是控製了城池內的官員,便輕鬆獲得了城池的掌控權。而高將軍帶的兵人數有限,隨著他侵占的城池越來越多,留守在已控城池內的兵力越來越少,雲千闕作為目標的三座城池並不大,高將軍總共分配過去的士兵不過兩千人。可就是這兩千人,對比起雲千闕區區三百將士,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雲千闕摸摸下巴:“是時候做奇襲的準備了。”唯一能夠樂觀的是,這兩千人不是聚集在一起,而是零散分布在三座城池裡,主要控製的地方就是三座城池裡的官員。“我們人少,必須速戰速決,最好一天之內就將這三座城池收服,否則等高將軍收到消息帶兵來襲,我們都得玩完,拆分人手,偷偷潛入三座城池的官府,將裡麵的官員和高將軍的兵馬儘量暗殺掉。”“實在解決不了的,我也會在城池外圍設計埋伏阻殺,不讓他們那麼早去向高將軍通風報信,為了行動能成功,我會在行動前的這段時間內對你們進行特訓,做好準備喲~”“是!大將軍!”晉國的這三百士兵自然沒意見,可解淩風和那些年輕弟子們卻忍不住皺眉。雲千闕給他們將功補過的機會,便是參與他們的行動,好帶領疫區的人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成功了,雷徹這邊的百姓看在享受了他們勝利果實的份上,也能勉強認可原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