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舞咬牙:“先帝身上的骨頭幾乎全都斷了,而且是寸斷!為了逼他說出玉璽的下落,墨遠江還不知道用了多少酷刑!”墨蒼雲默然片刻,跟著冷笑:“嗯,像是墨遠江的風格。”墨遠清身上的傷當然不止斷骨這一種,皮膚上更有無數刀痕、鞭痕、針孔,以及很多不知道什麼刑具造成的創傷。除了不曾缺胳膊少腿,他還不知道受了多少難以忍受的折磨!難怪到了後來,萬般無奈的他選擇了自殺,想必也是實在生不如死了!對親兄弟都能下這樣的狠手,墨遠江的確該死。不過事到如今,再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淩雪舞收攝心神,仔細查找著,暗中祈禱千萬不要因為墨遠江的酷刑破壞了玉璽的線索。等了許久,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墨蒼雲不由皺了皺眉,上前兩步:“怎麼樣?有發現嗎?”“還在找。”淩雪舞輕聲回答,“難怪這麼多年墨遠江都沒有發現,還真是不容易……咦?”她突然驚訝地叫了一聲,墨蒼雲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有發現了?”淩雪舞顧不上回答,小心地撐開了墨遠清的右眼,動作極為輕巧地從他的眼中取出了一塊透明的薄膜!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看到這樣的一幕,就算是墨蒼雲和步天,也禁不住驚訝地叫了一聲:“你把他的眼睛……”“不是。”淩雪舞直起身子,趕緊搖頭,“這並不是皇上的眼睛,是覆蓋在他眼睛上的一層膜!如果我沒有猜錯,傳國玉璽的線索應該就在這上麵!”她把薄膜挑在了指尖,兩人定睛看去才發現透明的薄膜上果然有一些極細極細的紅線,紅線上還有幾個細微的紅點,而且彎彎曲曲,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幅藏寶圖!依然有些難以置信,墨蒼雲不由歎了口氣:“原來玉璽藏在皇上的眼睛裡,難怪墨遠江始終無緣得窺!”薄膜本身是透明的,那些線又是用紅筆畫成,覆蓋在眼球上,那叫一個天衣無縫。如果不是靠著電子芯片,連淩雪舞恐怕都難以發現其中的玄機!真難以想象,這個時空的人居然就能夠發明出這種類似隱形眼鏡的東西來!靜默之中,步天突然由衷地歎了一,:“人才。發明這個方法的人是人才,淩雪舞,你是天才。”淩雪舞笑了笑:“過獎。”“實話。”步天這句誇讚的確出自真心,“換成是我,恐怕打死也找不到。”“我也是。”墨蒼雲也不怕承認,然後驕傲地挺了挺胸膛,“所以我說你是奇跡的創造者,無論任何時候都適用。”“行了,先彆誇我了。”淩雪舞擺了擺手,“先帝身上已經沒有其他的異常,我們趕快回去研究一下看看怎麼找傳國玉璽。”幾人迅速回到房間,淩雪舞將這片薄膜放在一張雪白的紙上,那些紅線越發清晰,不過實在太過微小,縱然步天和墨蒼雲的眼力超出一般人,依然瞪得都快流出眼淚來了,還覺得模模糊糊。 幸好這難不住淩雪舞,在電子芯片的幫助下,她將薄膜上的紅線在圖紙上按照一定的比例擴大,絲毫不差地畫了出來,並且清晰地標示出了那幾個紅點的位置末:“好了,你們來看看,這會是哪裡?”步天顯得比較沒有頭緒,墨蒼雲隻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回答:“皇宮。”淩雪舞倒是有些意外:“你確定?就憑這麼幾根線,又沒有任何有標誌性的建築標識,你確定這裡就是皇宮?”“我確定。”墨蒼雲的回答依然毫不猶豫,“這些年我幾乎踏遍了皇宮的每一個地方,一為找先皇遺體,二為找傳國玉璽,所以那座皇宮我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出樣子。我確定,這是皇宮中的某一處。”淩雪舞瞬間非常開心:“那不就是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墨遠江一直想要的傳國玉璽,根本就一直在他的眼前晃了十幾年?”“可以這麼說。”墨蒼雲淡淡地笑了笑,“所以屬於你的就是屬於你的,你不找它也會出現在麵前。不屬於你的終究是不屬於你,你就算找上一輩子,也休想看到他的影子。”淩雪舞點了點頭,又看著那幅線路圖:“那這是皇宮的什麼地方?我們該到哪裡去找?”“不急。”墨蒼雲反而坐了下來,甚至有些優哉遊哉,“我已經知道玉璽在哪裡了,等我們當著墨遠江的麵把它取出來,應該更有趣!”見他心中有數,淩雪舞當然樂得清閒:“聽你的。”墨蒼雲沉默片刻,突然歎了口氣:“先帝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了,他會永遠感激你的!”淩雪舞倒是無所謂:“他感不感激我不重要,我隻是想替你給這件事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隻有這樣,你將來才能毫無牽掛地帶著我離開。”墨蒼雲點頭,把她摟在了懷裡:“ 此生有你,夫複何求!”步天哼了一聲:“你們倆當我是死的?”“怎麼會,你那不是活生生的嗎?”淩雪舞揮了揮手,“哥,麻煩你走到門外麵去,把門關上,謝謝。”步天略一琢磨,立刻咬牙:“你……”墨蒼雲噗的一笑,越發柔情無限。夜色漸深。大廳裡,墨蒼雲、淩雪舞、步天、墨巍雲等所有人圍坐在一起,除了臉上戴著麵具的步天,所有人的神情都顯得凝重,因為他們已經決定,三天後朝堂之上,就是揭穿一切、還君明珠的時刻!其實這個計劃並不複雜,而且因為找到了傳國玉璽,又有先帝遺體,結局基本上已經注定了。對他們而言,最大的威脅依然是墨天淵的覆雨翻雲訣,所以他們商討的重點在這裡。許久之後,一切商議既定,眾人也就各自散去,根據墨蒼雲的安排各自準備。可是墨蒼雲剛剛起身,墨巍雲就含笑開口:“王爺留步,我還有話跟你說。”墨蒼雲點頭,以眼神示意其他人先行離開,直到大廳裡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他才淡淡地開口:“說吧。”墨巍雲依然在微笑,隻不過笑容有些奇怪:“你沒有話跟我說?”墨蒼雲唇角一挑:“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還有一句,你的臉現在就可以恢複正常,那道疤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為什麼要恢複?”墨巍雲抬起手,輕輕撫著那道疤,“這可是你給我的,我要永遠留著,這樣我就可以時時想起你了。”這話似乎也另有含義,墨蒼雲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接著點頭:“你隨意。從現在開始,你無論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無論產生任何後果也都由你自己承擔,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墨巍雲的身體似乎微微顫了一下,然後笑得更加開心:“真的嗎?你的意思是說,我終於可以不用再看你的臉色,可以擺脫你的控製了?”“可以。”墨蒼雲點了點頭,“三天之後你就是赤日國的王,到那個時候,是我需要看你的臉色。”“哦,是這麼回事。”墨巍雲又點了點頭,笑得眉眼彎彎,仿佛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了一樣:“好吧,到那個時候我要和你把酒言歡,你可一定不要拒絕我哦。”墨蒼雲笑了笑,依然是從前那個滄海王:“那不一定,到時候得看我的心情怎麼樣。”“彆這麼無情嘛!”墨巍雲依然笑著,“我們之間的帳總是要連本帶利算清楚的,逃避不是你滄海王的風格吧?難道你堂堂不敗戰神,還會怕我這個乳臭未乾的毛娃娃,不敢來見我?”墨蒼雲默然片刻,突然一笑回頭:“恭喜你成功了,激將法對我通常都很有效。這事成之後,我會跟你把酒言歡,把我們之間所有的帳都算得清清楚楚。墨巍雲,我還是那句話,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墨巍雲神情不變,甚至連笑容都沒有絲毫變化:“是嗎?你打算怎麼讓我後悔?”墨蒼雲卻不笑了,眸子漸漸冷銳如刀鋒,然後他什麼也沒說,轉身絕然而去。所以他沒有看到,墨巍雲看著他的眼神很溫暖:大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大早,墨遠江就覺得朝堂上的氣氛有些詭異。仔細看看,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再仔細看看,卻又總覺得哪裡都不對勁,尤其是滿朝文武百官都低著頭,一眼看過去就好像一具具死屍似的,死氣沉沉。這當然讓墨遠江原本就煩躁不堪的心情越發狂躁,連眼睛裡也隱隱帶上了一絲嗜殺的血紅!自從墨遠清的遺體丟失之後,他就越發感覺到大勢已去,卻極不甘心地做著垂死掙紮,派出大內密探帶領禦林軍滿城乃至全國搜捕墨蒼雲等人,但是怎麼可能搜得到呢?越搜不到,他就越暴躁狂怒,命人繼續搜查,一旦發現可疑人物,殺無赦!短短幾天時間,就已經有許多無辜百姓因此喪命,甚至有的地方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簡直慘不忍睹!而這也是墨蒼雲決定儘早揭穿真相的原因,他不能再讓更多的無辜喪命!但也正因為如此,墨遠江這根本是在自掘墳墓,加快了自己滅亡的進程。因為他的殘暴,百姓們都在翹首期盼前朝太子歸來,將他們解救出這水深火熱的煉獄。畢竟為了搜捕前朝太子,這樣大規模的屠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雖然並沒有什麼根據,百姓們早就在祈禱前朝太子真的尚在人間,早日歸來!好不容易把心頭的煩躁稍稍壓下去了一些,墨遠江才哼了一聲,示意旁邊的內侍。內侍趕緊躬身答應,然後上前兩步捏著嗓子開口:“皇上有旨,有本啟奏,無本退朝!”“皇上,我有本奏!”話音剛落,大殿入口突然有一個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有些陌生的男子聲音傳來,不由齊刷刷地轉頭看了過去,所以他們沒來得及看到在這個瞬間,墨遠江的臉上迅速掠過了一抹驚異:是他?他怎麼回來了?眾目睽睽之下,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而入,站定腳步抱拳拱手:“皇上,我有本奏!”便在此時,人群中一部分老臣終於認出了他,驚呼聲頓時此起彼伏:“大將軍?”這個人當然就是當年的大將軍,墨遠流!眾所周知,十幾年前他因一場家庭變故出家為僧,雲遊天下,十幾年從不曾露麵,怎麼今天突然冒出來了?還有本奏,他要奏什麼?其實他一出現,墨遠江就感到不妙,一顆心迅速往下沉著,表麵上還得儘力裝出一副驚喜萬分的樣子:“三弟,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這麼多年你過得還好嗎?”墨遠流微微冷笑:“多謝皇上掛念,我很好!我今日前來,乃是為了替先皇討回一個公道!”墨遠江嘴角的肌肉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勉強保持著微笑:“三弟這話是什麼意思?世人皆知,當年先帝乃是被秋皇後傳染家族疾病,不治身亡……”“一派胡言!”墨遠流居然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所有一切都是你製造出來的假象,其實先帝是被你下毒害死的,你是凶手!”轟的一聲,人群就像炸開了鍋一樣,驚呼聲簡直要掀開屋頂!雖然早就已經預感到不妙,墨遠江還是沒想到他居然一上來就說出這樣的話,早已驚怒交加,眼裡更是閃過了明顯的殺氣:“你才是一派胡言!三弟,你這是受了誰的欺騙和蠱惑,在這裡胡言亂語?你若再如此犯上不敬,休怪朕無情!”“怎麼,惱羞成怒了?要殺人滅口?”墨蒼雲突然毫無預兆地出現,臉上依然帶著懶洋洋的笑容,雖然隻是隨隨便便地站在那裡,那份氣度卻是天下無雙,“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你以為我們會出現在這裡?”就在他出現的一瞬間,墨天淵眼裡已經閃過一抹狠厲之色,立刻不動聲色地使出了覆雨翻雲訣!因為他很清楚,這兩個人既然出現,那就表示其他人恐怕就在附近,必須先下手為強,把他們的內力消融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