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他的冷漠和指責,墨雪舞反而平靜了下來,甚至笑了笑:“我沒有放棄你,隻是換一種方式繼續守著你,我不會放棄你的。”北堂蒼雲一怔,跟著越發冷笑:“換一種方式?你跑到天涯海角,連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還怎麼守著我?”“我的人看不到你,我的心看得到啊。”墨雪舞輕輕咬唇,唇角那絲笑容變得苦澀,“你剛才問我還有沒有心,還用回答嗎?我的心在你那裡,不管你走到哪裡,我的心都跟你在一起,那就是我在守著你。”北堂蒼雲從來不是個喜歡聽甜言蜜語的,但他必須承認,這天要是這麼聊下去,估計用不了幾句他就繳械投降,又被墨雪舞輕而易舉蒙混過關了,該解決的問題還是沒解決,所以這樣不行!狠狠地咬了咬牙,他的目光反而更冷銳:“彆說的這麼動聽,我不吃這一套!你總該記得我說過,如果終究不能在一起,借口或許有千萬個,但唯一的理由就是愛的不夠!你會那麼輕易舍我而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唯一的理由就是你愛我愛得不夠,否則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留在我身邊!”墨雪舞靜靜地看了他片刻,然後就笑了起來,笑容好像很正常,卻有一種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碎的感覺。北堂蒼雲的心不由顫了顫,差點就忍不住那股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接著就聽到墨雪舞開口:“愛得不夠,我對你愛得不夠?如果你是這樣想的,我無話可說,給我一頓鞭子,打死我算了。”她突然一把掀開被子,沒等北堂蒼雲反應過來就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起身站在了地上,目光蒼蒼涼涼:“打吧,儘量避開要害,可以多打我幾下,比較解恨。”北堂蒼雲根本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一個阻止不及,她居然就已未著寸縷,姣好的身軀散發著象牙般聖潔的光澤,仿佛一件毫無瑕疵的藝術品,即便激起了一個正常的男子該有的情欲,那種情欲也是潔淨的,沒有絲毫汙穢!北堂蒼雲知道墨雪舞在跟他賭氣,當然為她如此不愛惜自己而更加氣惱,不由呼的站了起來:“小舞!你……”墨雪舞居然在微笑,兩手垂在身側,靜靜地看著他:“打吧,打死無怨。不過挺可惜的,嫁給你那麼久,竟然一直到死,都沒有嘗過你的味道。下輩子看看有沒有機會——啊,還是算了吧,不跟你約定來世了。這輩子守著我這麼一個怪物,你挺累的,禍害你一世就夠了,下一世我再去禍害禍害彆人,對你比較公平。”北堂蒼雲的身軀泛起了一陣幾乎不可遏止的顫抖,閉了閉眼,他虛空一抓,一件衣服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狠狠地披在了墨雪舞身上:“你……”墨雪舞又笑了笑,反倒比剛才更加平靜,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是因為痛得太狠,反而麻木了:“哇,不帶這麼打擊人的吧?我都脫光了,竟然對你一點吸引力都沒有?難怪成親那麼久,你死活不肯和我同床共枕。罷了罷了,算我太為難你,那你這麼打吧,也能打死,不是非得脫光。” 北堂蒼雲突然笑了,那種笑不是發自內心的愉悅,而是一種怒到極點、也恨到極點之後的氣急反笑,帶著一種嗜血的冷酷,令人不寒而栗!他突然握住墨雪舞的雙肩,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好,是你逼我的!我就讓你看看,你對我到底有沒有吸引力!”他突然一個用力,狠狠地把墨雪舞壓在了**,不由分說吻向了她的唇。他吻的很用力,仿佛要把墨雪舞吃進肚子裡,根本沒有絲毫愛戀,甚至半點情欲都沒有,就是一種懲罰,或者說就是刑罰,目的就是為了讓墨雪舞疼!事實上他成功了,墨雪舞隻覺得雙唇被他咬得生疼,不多時,嘴裡就泛起了濃烈的血腥味。北堂蒼雲根本不在乎,一邊重重地咬著她的唇,一隻手更是沿著她的身軀遊走,毫不猶豫地探向了她從未被人探索過的神秘花園。墨雪舞的心很痛,但她並不掙紮,任由北堂蒼雲為所欲為。她就是想看看,北堂蒼雲到底有多恨他,是不是真的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占了她。如果是,他們之間恐怕就真的走到萬劫不複的境地了。當然,那樣也挺好的,不用她再做什麼,他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北堂蒼雲仍然在進攻,不過就在他的手快要探入墨雪舞的秘密花園中時,他卻突然一聲痛呼,猛的抬起了頭!墨雪舞毫不意外地發現,他的眉心有團火猛的燒了一下!她就知道,這場**不可能繼續進行。然而北堂蒼雲卻似乎沒打算停止,眉心的劇痛是讓他幾乎瘋狂,卻壓不住此刻的心痛,所以僅僅是頓了一頓之後,他三兩把扯掉了剛才裹在墨雪舞身上的衣服。可就在他要進一步攻城掠地時,原本不打算反抗的墨雪舞卻突然發現他的眼裡泛起了赤紅的光芒:邪性要發作了,這不行!他們兩人之間怎麼鬨彆扭鬨矛盾,那是他們自己的事,絕對不能傷害無辜!步天等人才被她傷得那麼重,萬一再被北堂蒼雲傷到,他們夫妻才真是萬死難贖!一念及此,墨雪舞才開始後悔剛才的任性。雖然北堂蒼雲那些話是挺讓她傷心,但她不該忘了,北堂蒼雲也是受不得太大的刺激的。用瀟絕情的話說,就不能服個軟嗎?又不丟人!當然現在說這些都遲了,墨雪舞來不及細想,立刻一把抓住北堂蒼雲的肩頭:“蒼雲你冷靜一點!”這是一句廢話,北堂蒼雲如果能冷靜,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天底下還有誰比他更不希望傷到墨雪舞嗎?這句話甚至還未完全說出口,北堂蒼雲便重新狠的吻住了她的唇,開始脫著自己的衣服。也幸虧他必須騰出手來寬衣解帶,暫時顧不上鉗製墨雪舞。眼看著他眼裡的赤紅色越來越濃烈,墨雪舞一咬牙,突然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手絹,狠狠捂在了北堂蒼雲的口鼻上!北堂蒼雲本能地掙紮了幾下,然後動作一停,緊跟著失去了意識!手絹上有墨雪舞研製的烈性麻藥,三秒鐘之內就能讓人昏死過去,哪怕是步天這樣的高手,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絕對一招見效。她這樣做固然是為了自保,也是想著萬一北堂蒼雲邪性發作,說不定就可以將其製住,不用每次都等步天來把他打昏了,卻沒想到果然派上了用場。看來這一招好用,那得多做一些,以後他們夫妻不管誰邪性發作,都可以儘量避免傷害無辜。喘息了幾下,墨雪舞才輕輕把北堂蒼雲推在一旁,起身迅速穿好了衣服,接著拿毛巾蘸了冷水,給北堂蒼雲擦了擦臉,這麻藥的藥性雖然猛烈,但隻要拿冷水一激,很快就會醒過來,絕對不會傷身,否則她也不敢給北堂蒼雲用。果然,不大一會兒,北堂蒼雲就慢慢睜開了眼睛。一開始他的目光多少有些茫然,不過當看到墨雪舞那張帶著關切的臉,剛才的記憶便基本上回歸,他不由皺了皺眉:“你給我下藥?”其實剛才他的眼睛裡雖然泛起了赤紅色,卻還沒有失控,更不曾邪性發作,記憶並沒有受到影響,眼裡的紅色多半是因為龍在天給他下的那道禁製。墨雪舞咬著唇點了點頭,跟著歎了口氣:“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剛才你眼睛那麼紅,我擔心你……”邪性發作?北堂蒼雲又皺了皺眉,慢慢坐了起來。不可否認,他此刻的神情還算平靜,隻不過目光還是那麼幽冷尖銳。墨雪舞當然不放心,看到他有些搖搖晃晃,忙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你覺得怎麼樣?藥性有點猛……”北堂蒼雲卻一甩手,把她甩在了一旁,語氣冷淡得不得了:“死不了。”他站了起來,直接往門口走去。兩人之間的結不但沒有解開,恐怕係得更緊了,就這樣走了算怎麼回事?還是那句話,是死是活總得有句話吧?要麼就重修舊好,要麼就一拍兩散夥,這既不和好又不分手,磨死人拉倒嗎?所以她立刻搶上兩步攔在北堂蒼雲麵前,神情有些凝重:“蒼雲,你彆這樣,既然已經決定好好談談,我們就必須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你是不是又想像我離開之前一樣,整天視我如無物?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找我回來意義何在?目的何在?”北堂蒼雲很給她麵子,至少停住了腳步,隻是神情語氣都淡淡的:“我以為找你回來,你就會明白我對你的心。可是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不應該找你回來,還不如讓你去禍害彆人,你應該比跟我在一起要開心快樂。”墨雪舞的心尖銳地痛了一下,隻痛了一下,卻讓她渾身顫抖,有一種即將死過去的感覺。大概是因為痛得太過強烈,她反而比剛才更麻木,隻是淺淺地笑了笑:“也就是說,我現在要走的話,你不但不會阻攔,也不會再去找我,我也不會耽誤你突破九階了,是吧?”北堂蒼雲看著她,表情是沒有什麼變化,可雙手早已握成了拳,並且劇烈地顫抖著。有那麼一個瞬間,墨雪舞毫不懷疑他的拳會直接揮到她的臉上,把她打飛算了!然後,她就看到北堂蒼雲笑了笑:“是的。”墨雪舞本來以為這兩個字像兩把刀,紮在她的心上會讓她痛得生不如死,可奇怪的是,她居然不痛,胸腔那個本來應該放心的地方空****的,這兩個字紮進去就像紮在了虛空一樣,所以她就笑得更加開心:“那就好。既然這樣,你可以走了,我馬上收拾一下東西。記得告訴鬼鷹,這是你允許了的,讓他不要攔我。我這次走了之後,咱們恩斷情絕,此生不複相見,你若是個男人,就真的彆再來找我……”啪!一個重重的巴掌瞬間落在了她的臉上,將毫無防備的她打得直接飛撲出去,重重地趴在了桌子上。雖然因為下意識地躲開,並沒有把茶壺茶杯什麼的撞到地上,卻仍然震得一陣叮當亂響,腦中更是一陣轟鳴。等意識漸漸恢複,她就看到桌麵上有了一灘殷紅的血,並且還在順著她的下巴不停地滴落著。可是墨雪舞這幾句話並不十分過分,甚至沒有什麼臟話,北堂蒼雲就是忍不住,這一巴掌就那麼毫不猶豫地甩了出去。真要說起來,反而是北堂蒼雲剛才那幾句“我不應該找你回來”更能傷害墨雪舞。但是上天作證,北堂蒼雲真沒想把局麵弄成這個樣子。剛才來的時候,他是打算跟墨雪舞好好談一談的,彼此之間解開心結,讓墨雪舞知道,無論怎樣他不會放手,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和墨雪舞一起承擔,讓她安心留在他身邊,享受他的嗬護就行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巴掌甩出去,是不是就把兩人之間的情分徹底打斷了?慢慢直起身,墨雪舞抬手擦了擦下巴上的血,卻越擦越多,鮮紅的血很快順著她的手流了下來,半邊臉更是痛得沒了知覺,她反而淺淺地笑著:“不是說好用鞭子的嗎?怎麼直接用手打上了?原來滄海王也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北堂蒼雲這一下真的很用力,她這一開口,鮮血越發源源不斷地往外流著,很快她胸前的衣服也被染得血紅一片,看上去觸目驚心。北堂蒼雲哆嗦了半天,終究是心疼了,踏上一步要去摸她的臉:“你……”“彆碰我。”墨雪舞後退三步躲開他的手,繼續用手背抹著唇角,笑得還挺開心的,“滄海王,都說打人不打臉,從我們相識到現在,你這是第二次打我的臉了。我就是不懂,你有多恨我!你我之間的情分是不淺,但也架不住你這麼揮掌斬情絲!既然你不稀罕,那就讓這情絲斷了吧。請你出去,彆耽誤我跟彆人開心快樂。”北堂蒼雲的手停在了半空,雖然慢慢握成了拳,可是握得越緊,就顫得越厲害。片刻後,他突然笑了笑,剛才還清亮的聲音瞬間變得沙啞,幾乎詞不成句:“我現在覺得,當初你的驚天劍削斷的如果不是我的手指,而是我的脖子,反而比較仁慈。小舞,你夠狠,特彆狠,狠得很特彆。”砰,他已經消失,房門重重地關了過來。墨雪舞看著自己血紅的手,很費解的樣子:“我狠?你一點都不覺得你狠?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烏鴉落到豬身上——隻看到彆人黑?”無所謂,走。她墨雪舞福薄,或者說,無論前世今生都注定是被詛咒的,不配擁有真愛。簡單收拾了個小包袱,她走到門前一把拉開門——嗖,鬼鷹現身,咬著唇搖頭:“王妃請回。”“滄海王答應讓我走了。”墨雪舞皺眉,很平靜地眨了眨眼,“不信你問他。”鬼鷹搖了搖頭,不知怎的,目光有些清涼:“王爺走的時候說,請王妃好好休息,沒有他的允許,您除了方便,哪裡也不能去。”墨雪舞淡淡地笑了笑:“我可以分分鐘放倒你,但真有點舍不得。讓開吧,彆為難我,我已經夠……慘了。”雖然有點自找的意思,可北堂蒼雲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真的全都是她的錯?就算之前是,剛才她是想好好跟他談一談的,他不肯,怎麼辦?滄海王一出手,就算掌上不帶內力,那也不是她能承受的。北堂淩錚八階高手,都被打趴下了,何況是她?鬼鷹當然知道墨雪舞用毒的本事有多大,可他沒有放行的意思:“王妃若真的放倒了我,我沒辦法,但是……我不讓。”墨雪舞倚著門框,手動了好幾次,就是不忍心真的下毒。鬼鷹對她完全不設防,她再不是東西,也沒臉傷害這些熱血男兒。否則,她就真的不是東西了。鬼鷹就笑了,笑得有些無奈:“王妃,為什麼你對彆人都那麼仁慈,獨獨對王爺那麼狠?”墨雪舞的笑容裡終於多了一絲苦澀,回答得毫不猶豫:“因為普天之下,我待他與待任何人都不同。世間人何止千千萬萬,我放在心上的,不就他一個嗎?你是滄海王的人,跟他一起經曆了赤日國的起起伏伏,他守護墨天雲的那些年,秉持的原則不就是‘愛之深、責之切’?你應該懂啊!”鬼鷹眼中的溫度在回升,語氣也變得溫和:“這些話,為什麼不跟王爺說?他會很高興。”墨雪舞搖了搖頭,包袱滑落到了地上:“這些話,不用跟他說,他會懂。他若不懂,說了也沒用。”鬼鷹想了想,卻搖了搖頭:“不是的,有些話你覺得王爺會懂,但很可能王爺是當局者迷。話不說不明,理不辯不清,王妃還是……”墨雪舞擺了擺手,回到了房中:“我不走就是,你可以放鬆一點,或者回去休息。我答應你,不會走。”鬼鷹有些無語,替她關好了房門,什麼也沒再說:我信了你的邪。你還跟王爺說不走呢,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