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爆裂破碎的時候,墨雪舞以為自己死定了。因為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也碎了,甚至來不及感到疼痛或其他,就完全沒了意識。她隻來得及想到,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好像也沒多恐怖,轟一聲就翹了!所以當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感覺是:地府?第二感覺是,應該不是,地府裡沒有陽光。陽光是從窗口透進來的,從角度來分析,應該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吧?隔了一會兒,她的意識進一步清醒,本能地想要翻身坐起,才發現根本渾身無力,彆說是起身了,動動手指都費勁!這是神馬情況?急促地喘息了幾口,大腦已基本上恢複了正常運轉。她幾乎用儘了渾身的力氣,才勉強轉過了腦袋,發現這是一個清雅幽靜的房間,寬敞明亮自不必說,關鍵是屋內所有的物品都絕對質料上乘,價值不菲!即便桌上一個小小的茶碗,也是世間罕見的極品美玉雕琢而成,顯然這屋子的主人不但品味不俗,關鍵真舍不得委屈自己呀!不,最關鍵的是,這人真有錢。至少即便是朝龍帝國的皇帝北堂千琅,寢宮內的一切也沒這麼奢侈!此刻,墨雪舞就躺在一張白玉**,身上蓋的錦被也是她從未見過的料子縫製而成,明明輕薄如無物,渾身卻暖洋洋的好不舒適。尤其貼著雙手等**的肌膚時,更覺柔滑細膩,賽過她之前見過的任何一種綢緞或布料!可墨雪舞注定無心享受這一切。她已經萬分訝異地發現,之所以動彈不得是因為被人下了一種藥!電子芯片雖然說不出藥名,卻列出了藥的成分,並給出了解藥的配方。可那又怎麼樣?她現在爬都爬不起來,怎麼搜集藥材配製解藥?當然,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所有的內力竟仿佛分毫不剩了!丹田之中更是空空****,令她再度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電子芯片隻是提示說她被下藥之後會渾身骨酥筋軟,動彈不得,沒說會令她內力全失啊!難道另有原因?會是什麼呢?還有,蒼雲呢?哥呢?淩夜他們……都在哪裡?為什麼這裡隻有她一個人?她是被人救了還是被人抓了?後者的可能性應該更大吧?否則誰會給她下藥?吱呀——心神大亂之下,警覺性向來極高的她竟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房門已經被輕輕推開,有人慢慢走了進來。雖聽不到腳步聲,她卻可以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頓時一愣:是他?那行了,不用懷疑了,她百分之百是被人抓了!因為進來的這個人是——首先響起的是一聲低笑,然後一張美到令人移不開視線的臉才映入了眼簾:“丫頭,見到我開心嗎?”看到這張臉,墨雪舞心頭不知怎的浮現出了幾個字:四海八荒第一美男子。於是,她就歎了口氣,很誠心地誇讚:“小侯爺,你還是這麼美。” 淩淺月緩緩走近,在床邊坐了下來,唇角帶著溫柔的微笑:“不要叫我小侯爺了,你知道那隻是我用來隱藏身份的。你還沒回答我,見到我開心嗎?”“開心。”墨雪舞想點頭,卻完全做不到,隻是象征性地動了動眼珠子,“蒼雲呢?其他人呢?”淩淺月輕輕一指點在她的額頭,一副很是嗔怪的樣子:“都回到我身邊了,不許再想彆的男人。連彆的女人都不要想,不是人的更不要想,隻想著我就好。”墨雪舞一陣惡寒,忍不住輕輕哆嗦了一下,很有些無語:“小侯……我怎麼稱呼你?”“你才小猴。”淩淺月很有些忍俊不禁,自自然然地幫她把額前的一縷亂發理了理,“我有名字啊,你不是說很好聽嗎?就叫我淺月吧。”“那什麼,我跟你也沒那麼熟,這麼稱呼不太好。”墨雪舞心下焦急,更為北堂蒼雲等人的安危擔心,“請問……”“丫頭,你好不知足。”淩淺月輕輕哼了一聲,卻並沒有生氣的意思,“我身為狐族太子,哪個見了我不是畢恭畢敬地稱一聲殿下?我允許你叫我的名字,這是世間唯一的殊榮!”狐族太子?原先隻猜到他是皇子,沒想到居然還是東宮之主?那就難怪如此高貴不俗了。墨雪舞咬了咬唇,儘量不激怒他:“請問太子殿下,蒼雲和其他人呢?他們在哪裡?可曾受傷?”她心裡當然有無數的疑問,可天大的疑問,都比不上北堂蒼雲等人的安危重要。淩淺月唇角的笑容雖然不變,眼神卻微微一冷:“丫頭,不聽話是不是?我剛剛說過,不許再想彆的男人,否則我會生氣的!”墨雪舞暫時不曾開口,心下卻存著幾分希望:難道他們都沒事?師父不是說過,隻要她拚儘全力,就可以隻犧牲她一人嗎?當時她真的拚儘全力了,會不會因此保住了六人的性命?那他們會在哪裡?還有,既然她已經拚儘全力了,為什麼沒死?她都沒死的話,北堂蒼雲等人應該更沒事吧?那他們到底算不算幫虞淵大陸成功渡劫了?另外,沒死就沒死吧,她這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來?又為什麼會落到淩淺月手裡?她的內力都消失了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的一切,都太詭異了好嗎?“我不能叫你丫頭了,不太好聽。”正琢磨著,淩淺月突然若有所思地開口,並且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我也不能叫你小舞,彆人都是這麼叫你的,我不能跟他們一樣……就叫雪舞吧,彆的也不好聽。你說好嗎?”那還用考慮這麼久?墨雪舞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扯扯嘴角表示一下微笑:“你說了算。請問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呃……請你把手拿開。”淩淺月微笑,不但不拿開,反而順著她的臉慢慢下滑:“為什麼要拿開?你是我的人,我想碰哪裡就碰哪裡,這一點,也是我說了算,明白嗎?”話音落,他的手已經滑到了墨雪舞的鎖骨上,並且還在繼續下滑。墨雪舞隻覺得被他摸過的地方都泛起了陣陣戰栗——或者準確地說,冒出了密密匝匝的雞皮疙瘩,頓時忍不住一哆嗦:“小侯……殿下!你過分了!我是有丈夫的人,你……”叫順嘴了,還真不好改。“你的丈夫,是我。”淩淺月淺笑吟吟,那抹笑容竟真的有些像淺淺淡淡的月光,雖然帶著幾分妖異,卻真的美不可言,“上次在山洞裡我就說過,無論天涯海角,你是我的,你逃不了。現在,你可信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已將墨雪舞壓在了身下,手指一挑,解開了她的腰帶,語聲裡帶著無法形容的魅惑:“本來我可以給你一個最難忘的**,不過你這麼美,我真的很想現在就要了你。我等不及要嘗一嘗,你的味道是不是跟我想象的一樣好……”他低下頭,輕吻著墨雪舞的臉,慢慢把唇滑向了她的唇,一隻手也慢慢脫著她的衣服。眼看雙肩已經**在外,墨雪舞忍不住歎氣:“那你很快就會發現,我的味道還不如你想象的好……咦?太子殿下,外麵……”“有人,我知道。”淩淺月低笑,動作絲毫不停,“彆怕,不經我允許,誰都不敢進來……”砰砰砰!話未說完,房門突然被敲響,敲得還挺急,一個女子的聲音跟著響起:“啟稟殿下!靈女請您過去一見!”淩淺月終於動作一頓,眉頭輕皺:“本宮現在沒空……”“殿下恕罪!”那女子跟著說道,“靈女說了,此事萬分緊急,事關狐族生死,請殿下務必立刻前往!”淩淺月有些不甘,卻終是不敢拿狐族生死開玩笑,到底還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又幫墨雪舞把衣服整理好,拉過被子輕輕蓋在了她身上,笑得溫柔:“乖乖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墨雪舞看起來很平靜,心下卻大呼僥幸:謝謝你,靈女大大!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何許人也,不過這次,真的是你幫我渡了一回劫!可問題是這次躲過了,下次呢?這位靈女沒可能每次都能及時救她於危難之中,而淩淺月隨時都可以跟她一夜風流。“嗬嗬,出汗了?”淩淺月眼還挺尖,都要轉身離開了,卻還是看到了她鼻尖那細細的冷汗,接著就笑了起來,“嚇著了,還是害羞?怕是沒用的,我要定你了。害羞嘛,可以理解,你畢竟未經人事。所以我要你的時候,會儘量輕一些的。進來!”房門被推開,一個白衣少女走了進來,低著頭上前行禮:“殿下!”“嗯。”淩淺月衣袖一拂,帶出幾分與淩落月極為相似的優雅,“好好伺候雪舞,她若少了一根頭發,本宮為你是問!”少女咬了咬唇,躬身答應:“是!”聽起來很恭敬,可從墨雪舞這個角度,正好看到她放在腰間的手瞬間握了握。淩淺月很快離開。關好房門,少女慢慢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墨雪舞,突的一聲冷笑:“賤人!”啪!臉頰上泛起了一股劇痛,口中也有血腥味彌漫開來,墨雪舞才反應過來,這少女居然狠狠地扇了她一個巴掌!這招呼打的,夠個性。少女用的力氣真的不小,她甚至感到大牙都被打活了!可惜,她內力全失,動彈不得,除了硬生生承受,彆無他法。任由鮮紅的血順著嘴角往外流著,墨雪舞笑了笑:“你就是冒充顏瑩瑩的人?你叫什麼名字?”少女的嘴角有一抹惡毒的微笑,眼神裡也充滿了陰冷:“沒錯,就是我,月無心!我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未來的太子妃,狐族王後!”月無心?這名字真……狗血。不過未婚妻神馬的,是認真的嗎?打死她都不信。這女人好惡都擺在臉上,一點心機都沒有,淩淺月那麼不俗的人,會看上這種胸大無腦——胸不大也無腦的女人。滿嘴的血腥味實在有些難受,墨雪舞皺了皺眉:“你為什麼打我?因為我們是敵人?”“打的就是你這個賤女人!”月無心咬牙切齒,目光也更怨毒,“若不是你勾走了殿下的魂魄,他怎麼會那麼對我……”猛地意識到跟墨雪舞說這樣的話未免太丟臉,她一下子住了口,咬牙冷笑。墨雪舞越發肯定她根本不是淩淺月的菜,但她不關心這個,立刻問道:“蒼雲在哪裡?其他人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月無心突然獰笑,笑得很痛快的樣子:“當然在一起,因為他們都死了!全死光了,到陰曹地府團聚去了!哈哈哈!”墨雪舞的心驟然一緊,若不是無法動彈,早就直接蹦起來了!死……死了?這怎麼可能?她當時拚儘全力了,蒼雲他們應該不會有事!不會!定了定神,她輕輕咬牙:“真的?他們都……”“真的,當然是真的!”月無心笑得更開心,簡直稱得上花枝亂顫,“什麼七煞,不過爾爾!他們都已經粉身碎骨,不,屍骨無存了,你想找也找不到,想給他們收屍也收不起來,哈哈哈哈!哦嗬嗬嗬……”墨雪舞緊盯著她,聲音已經開始發顫:“我不相信!我們當時是在一起的,他們若是死了,我為什麼沒事?”“愛信不信。”月無心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他們都死光了,都粉碎粉碎了!碎肉、骨頭到處都是,惡心死人了!什麼七煞,什麼滄海王,狗屁不如!哦嗬嗬嗬嗬……”這話說的,未免太過分。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是七煞害得他們幾千年無法重返虞淵大陸,這份仇恨積澱了那麼久,又沒有途徑可供發泄,當然什麼詞彙惡毒用什麼。墨雪舞當然是絕對無法接受有人這樣侮辱北堂蒼雲和七煞的,可她什麼都不能做,隻能冷冷地看著月無心,眸子銳利如刀鋒——動不了,就拿氣勢壓倒對方,拿眼神殺死對方!你妹的!也是她的眼神太銳利了,月無心一開始拚命想要裝作沒事人的樣子繼續狂笑,可很快就覺得心裡發毛,有一種被某種毒蛇盯上了咽喉要害的感覺,咽喉處的肌膚甚至泛起了一陣戰栗,哪裡還笑得出來?居然在氣勢上輸給了一個動彈不得的賤女人,月無心感覺相當受辱,突然一揮手,狠狠地扇了過去:“看什麼?賤貨!”啪!本來就高高腫起的半邊臉又挨了一下重擊,這一巴掌直接把墨雪舞的臉打得偏了過去,鮮血瞬間流得更多,很快染紅了一大片枕頭!耳朵都被她打得嗡嗡作響,好一會兒之後,腦子裡才漸漸清明,墨雪舞費勁地緩緩回過頭看著她,笑容清淺:“月無心,若有朝一日,你我易位而處,彆怪我太狠。”也許是因為她語氣裡的森冷,月無心居然打了個哆嗦,跟著故意冷笑:“這你放心,沒有那麼一天的!我現在就殺了你,永絕後患!”刷!她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了墨雪舞的心口!說殺就殺,她倒真痛快。墨雪舞倒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有如此舉動,畢竟她看得出來,淩淺月現在沒打算要她的命。何況他走的時候也交代了,讓月無心好好伺候她,還說她若少了一根頭發都不行,結果……沒辦法,淩淺月還是太低估了一個女人的妒忌心和占有欲,為愛瘋狂從來不是稀奇事。眼看著匕首就要刺入心窩,一道黑影卻嗖的出現,一把握住了月無心的手:“月姑娘,不可!”“滾開!”月無心拚命掙紮,咬牙厲斥,“我要殺了她,免得她繼續魅惑殿下,害殿下惹出大禍!”黑衣人輕輕用力,把她推了出去,並且擋在了墨雪舞前麵:“月姑娘,殿下不會讓你殺了她的,你還是……”“胡說!我是為了殿下好,殿下怎麼會不同意?”月無心又撲了過來,尖叫聲更高亢,“你給我滾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一邊尖叫,她想繞過黑衣人再度刺向墨雪舞。黑衣人有些無奈,不得不一掌拍出:“月姑娘,請不要為難屬下!”“啊!你……”月無心肩頭中掌,頓時一聲痛呼,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跟著怒不可遏:“大膽!你這個狗奴才!敢對我無禮?等我秉明殿下,將你和這賤女人一起殺!”黑衣人皺眉,抱拳躬身施了一禮:“月姑娘恕罪,屬下並非有意冒犯,是殿下交代屬下,務必守著墨姑娘……”“閉嘴!一派胡言!”月無心又是一聲厲斥,匕首刷的揚了起來,“這賤女人是狐族的敵人,殿下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怎會讓你守著她?分明是你胡說八道!讓開,否則我先殺了你!”黑衣人搖頭:“職責所在,還請月姑娘不要為難屬下。”月無心冷笑,目光陰狠:“好,殺了你,你就不為難了!”刷!她猛地將匕首紮向了黑衣人的心窩,竟是半點都不留情。黑衣人雖然是奉命行事,卻終究隻是下人,自然不敢與她動手,可若是讓開,墨雪舞就必死無疑。誤了殿下交代的事,他還是個死,便隻好站在原地不動,即便死了也算是因公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