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妙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很耽誤她做事情。大冬天的，門敞著，冷空氣呼呼呼的拚命朝屋裡吹，冷颼颼的。正當許妙妙絞儘腦汁，想不出來一個好的解決辦法呢，外麵傳來李紅英的叫喊聲。電視聲音比較大，許妙妙一開始沒聽見。李紅英用儘全身力氣，從烏泱泱的人群中擠了進去。“老三媳婦，老頭子出，出事了，趕緊幫我去叫文新回來開拖拉機，去醫院！”她滿臉驚慌害怕，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好，我現在就去。”許妙妙直接起身關了電視機朝外麵走去。電視一關，村裡人隻能依依不舍的離開。很多人都沉浸在剛剛看到的畫麵中，稀奇又驚奇。意猶未儘。許妙妙家有急事，他們也不好再讓許妙開電視看。隻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許妙妙帶著劉文新回來的時候，院子裡已經一個人都沒了。見狀，許妙妙鬆了口氣。她還真怕回來還有人在這等著要看電視，那樣的話她絕對會暴走到不留情麵的轟人。劉文新把拖拉機搖起來，許妙妙快速跳了上去。“快去你奶奶家。”“我爺爺怎麼了？”劉文新抽空問。“具體我也不知道，咱們快點去看看。”許妙妙知道的不比劉文新多。嘟嘟嘟....拖拉機停在李紅英家門口，李紅英扶著劉德興上了拖拉機。“快點去醫院。”路上，許妙妙才問公公到底是怎麼了。“其實我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好好的呢，突然咳血了，整個人都暈了過去，好半天才醒過來。那呼吸不上來的樣子，我都怕他直接去了。”李紅英說著淚眼濕濕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當時劉德興正跟她說著話呢，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是那種連續不斷的咳，恨不得把肺咳出來的那種。幾分鐘後，她就看見劉德興掌心一片紅，人也隨之暈了過去。李紅英當時就嚇蒙了，心中的主心骨倒下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去找人。許妙妙聽婆婆描述，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握住李紅英的手輕聲安慰，“彆擔心，我們就快到醫院了。”看來公公的病情很不樂觀。到了醫院，跟醫生說了情況就被推送進去了。李紅英坐在門口，心裡惴惴不安。這讓她想到了那次送孫芳芳過來，進去後再也沒有睜開眼過。一想到老頭子離她而去，她覺得自己如墜地窖般寒冷。整顆心七上八下不能安穩。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以前從沒想過要是陪伴了自己一輩子的人不在了她會怎麼辦？現在腦海中突然蹦出來這個問題，她不能想，不敢想。 她覺得自己無法接受。許妙妙坐在她旁邊，緊緊握住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上一次公公發高燒的時候，可能就已經是有所預兆。當時她們都以為隻是普通的發燒，沒當回事。半個小時後，劉德興被推了出來。李紅英和劉文新跟著推車回到病房，許妙妙被醫生留了下來。“從檢查結果來看，病人有肺氣腫，平時會覺得呼吸不順暢，從他咳血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是肺癌。不能確定，有這個猜測。我建議你們去大城市再做個全麵的檢查。”來的時候許妙妙心中已經有了猜測，聽到後並沒有太驚訝。“您覺得可能性是多少呢？”醫生沉默了一下，“百分之五十吧，隻是根據症狀猜測。”“好的，謝謝醫生。”許妙妙明白這個時代小城市的醫療水平實在有限。對於那些棘手的大病，不僅沒有治療方法，連檢測的儀器都沒有。醫生又跟許妙妙說了平時生活的注意事項，讓病人不要再抽旱煙了。肺部疾病很大程度上是吸煙引起的。許妙妙一一應下。她來到病房時，劉德興已經醒了。“老三媳婦，醫生怎麼說？”其實他心裡有數，隻是想知道確切的答案。許妙妙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醫生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沒確定之前沒什麼好隱瞞的，情況得讓病人知道才能更好進行下一步。對家屬後續的照顧以及醫生的治療都是起積極作用的。“我就說讓你平時少抽點旱煙，你偏不聽，這下好了吧，非得把自己折騰到醫院來就開心了。”李紅英又心疼又氣。她說不出關心的話語，隻能用這種話來表達自己內心深處的關心。劉德興不願意搭理他，在醫院呢，也不想跟她吵。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很可能得了癌症。癌症啊。任何隻要跟癌沾邊的病，基本上就被判了死刑。他活了一把歲數，比任何人都懂。“爸，醫生說你有肺氣腫，你平時是不是覺得喘不上氣來？”許妙妙岔開話題。她知道婆婆生氣。事到如今，得想辦法解決，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有一點，這段時間有這種感覺。”劉德興還以為是自己太累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好幾次都是喘不過氣醒過來。乾活的時候也是，乾著乾著就得歇一歇。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年紀大了，沒休息好導致的，根本就沒朝生病了這方麵想。“爸，醫生說的是對的，接下來咱們就聽醫生的就行。”許妙妙就知道醫生說的肯定是正確的。至於去大城市檢查的事情，這得二老自己決定。“嗯，我知道。”作為病人，肯定是要聽醫生的話，“醫生有沒有說我要住幾天才能出院？”要是可以的話，他想拿點藥回家休息。“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怕花錢，醫生讓你住幾天你就住幾天，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他一張嘴，李紅英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不就是害怕花錢嗎。“這病不管花多少錢，都得治。”李紅英說的篤定。劉德興愣住了，他沒想到想來摳門的老伴能說出這樣的話。彆過眼去，紅了眼眶。李紅英在醫院照顧劉德興，劉文新和許妙妙先回家了。晚上劉文峻和許琪才知道家裡買了電視機，那好奇又激動的樣子許妙妙簡直沒眼看。等許妙妙說了劉德興的事情，全家人都沒心思看電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