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弗帝見狀趕緊催動能力阻止,道道細密的風刃在轉眼間已布滿身旁,在意念cāo縱下攻向石流,並分出部份朝巴列舒攻擊。數十道無形風刃轟炸,擾亂猛烈的石流,打斷它的行進,在地麵上產生了個不小的坑洞,攻去的風刃相較下便遜sè些,隻在氣場上打出幾道漣漪。緊接著數道更猛烈的石流出現,安弗帝不敢怠慢,四片厚實風刃凝聚起來,分彆迎上,四股聲響幾乎在同時間爆發,然而還有道石流未受阻攔,仍在地麵上留下它的足跡。力不從心的感受湧上安弗帝心頭,畢竟不是同一層次上的對手,無法全部擋下,眼見石流將要抵達,卻沒法聚集足以對抗的能力一道火焰忽然出現,飛撲而去,承接石流的能量,安弗帝不禁鬆了口氣,差點忘了席斯也在這,就算還隻是剛踏入三階的能力者,要抵擋這擊還是足夠。距離開始不過一小段時間,洛蒙他們也才跑個幾百米的距離,卻很能夠感到對手的強大,短短的交鋒,氣息就開始紊亂,要是剛才的攻擊多來個幾次,恐怕就要倒下來了。不敢浪費每分每秒,抓緊時間恢複能力,正當安弗帝以為他要再度發動攻擊時,卻發現巴列舒的情形有點不太對勁,似乎在對抗某種強大力量,竟然任由洛蒙他們離開。「看來這戰會打得很辛苦。」席斯嘴裡雖這麼說,可神情間滿是熊熊戰意,沒有絲毫畏懼。十三年來的仇恨,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不過眼前著局勢明顯不利,能否全身而退還是未知之數。「等等一有機會就退,現在的我們還不是他的對手。」席斯沒有響應,不知道是否聽了進去,希望他理智還在,還能判斷利弊。不敢妄動,攻擊的同時勢必會出現漏洞,這樣的漏洞在麵對強者時稍有不慎便會喪命,若非必要,安弗帝還不打算冒這個險,而席斯大概也是明白實力上的差距,凝聚能力以應不時之需。算算時間,他們也應該快到山道間,隻要進去,就算是巴列舒也難以追趕,崎嶇的山路在行走上十分困難,特彆是要追對方向,要是不對便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估算差不多安全後,安弗帝已萌生退意,如果巴列舒仍保持這樣的狀況,有很大的機會可以退去,正打算叫席斯時,直覺告訴他有危險逼近,剛這麼想,便覺臉頰如刮過般刺痛。這隻是一部份外泄的氣勁,便足以突破氣場,下意識地加強防禦,迎接即將到來的攻勢,才剛催動能力,就看到爆發的能力席卷而來,以巴列舒為中心,燦爛的石花綻放著。壯麗景sè下隱藏著濃烈殺機,大地隨著盛開的花朵崩解,翠綠的青草轉化為深灰的岩瓣,令人無法懷疑它的威力,還在思考異變時,攻擊已迫到眉睫,不假思索,將剛聚集起來的能力全部釋放,現在可不是保留力量的時候,麵對致命危機,任何的保留無疑是自掘墳墓。兩道巨型風刃一左一右出現兩側,在意念的催動下,轟擊蘊藏強大力量的石瓣,猛烈的撞擊不可避免地產生,然而實力上的差距,終究體現出現。不停注入能力,仍改變不了衰敗的氣息,正當快要放棄時,突然發現新的力量加入戰局中,半人大的火人猛然衝到風刃間,隱約形成一麵衝擊盾,抗衡著攻勢。安弗帝向後一看,席斯正對著他微笑,不由得感到一陣暖意,同時也不忘擠出一絲微笑,雖然壓力減輕了些,迎接大部分力量的仍是安弗帝,依然沉重的感覺讓他收起笑容,現在可不是感激的時候,還有剩餘的力氣笑不如加緊催動能力。不敢再分心,繃緊jīng神控製風刃,試圖擋下攻擊,細密的汗珠竄出,縱使合兩人之力,也僅能達成五五之勢,現在比的便是哪方能力先一步消耗殆儘。巴列舒神情怪異,感覺上剛才的攻擊並不是他的本意,模糊間似可發現不屬於他的能力環繞著,讓他的波動快速衰弱。壓力驟失,喘著大氣調適,完全沒有想到彼此間的差距竟如此之大,本來還想說可以稍微抗衡一下,但就剛剛的情況來看明顯不太實際。這隻是範圍技的部份,便足以讓人應接不暇,看著眼前滿目瘡痍的景象,不由得讚歎了起來,就算是敵人的力量,還是讓人忍不住佩服。安弗帝用眼角餘光掃過席斯,情況比起來差不了多少,同樣喘著大氣,一付吃力的樣子。過度使用能力的無力感在體內遊走,要是再來個攻擊,估計就得躺下了,想到這裡,不禁疑惑:為什麼巴列舒沒有趁這機會攻擊?眼神隨著思緒轉向,位在石蓮中心,周圍的壯麗石瓣襯托他的力量,若有似無地感到股能力環繞,卻又不像是他的能力,這感覺似曾相似,卻又抓不準是什麼。席斯一發現這氣息,原本稍緩的呼吸在瞬間又急促了起來,安弗帝可以陌生,但他卻不能,這是輝伯的氣息!想到這就不能自製,在巴列舒身上出現他的波動是怎麼回事,可能隻有一個,儘管不願相信,也明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察覺到後頭席斯的躁動,安弗帝似乎也明白了,對於輝伯他抱持著尊敬之心,但如果憤怒不能改變,那還是保持理智,並希望他還處在力竭的狀態,畢竟以目前的狀況,不敢說能勝之。咆嘯的聲響突然從巴列舒口中脫出,蘊藏的強勁力道,彷佛覺得天地似乎在動搖,吼聲漸弱,卻覺得耳旁仍在回響。接著怒吼的是一陣咒罵:「該死的老頭,要死還不死的乾脆點。」說到這他停了下來,似乎察覺席斯凶狠的目光,毫不客氣瞪了回去,同時說道:「看什麼看,就是在說那該死的老頭。」說到這他頓了下,看起來好像想到些什麼,不理會投shè在身上的憤怒,不急不徐地說:「我想起來了,是十三年前的小鬼,怪不得覺得有點熟悉……」斷續的字詞從他口中傳出,若有間可以感到淡淡的懷念,他沉寂一會兒,好似在消化難得的情緒,然而神情一轉:「都是一群要死不死的家夥。」怒喝著,眼神直盯著席斯,品嘗預期的怒火,有股說不出的美好滋味。安弗帝評估當下的狀況,眼角偷偷瞄了下席斯,胸膛激烈地起伏,彷如有滿腔的怒火不得宣泄,幾乎可以肯定的是,要是他還能動的話,必會奮不顧身地衝去,再看看巴列舒,堅毅的麵龐泛著陣陣cháo紅,就像剛跑完好一段距離般。照理說這是在激烈的能力戰中才會出現的,但身為五階能力者,剛剛的交戰似乎不足以稱得上激烈,這表示有很大的可能他正在對抗其他的力量,甚至將他限製住了。不禁想起輝伯,溫煦的笑容好似在眼前浮現,為了席斯與初識的安弗帝,竟然毅然決然留下斷後,巴列舒的異常想必定是輝伯的傑作。顯然輝伯的能力不會超過四階,否則巴列舒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同樣身為四階,安弗帝很清楚要限製住他是件何等苛刻的差事,加上他剛剛的話,可以推斷出輝伯發動能力者最後的手段。而要將巴列舒禁錮,並且還是隔了一天,這樣的力量幾乎確定輝伯的結局,儘管在當時離開時便多少猜到結果,在心中仍會殘留星火般的希望,希望他能夠活下來。忍下心中的悲傷,明白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從一開始交手的強勁來看,對方身上的禁製並不完全,說不定等下又讓他突破,到時可說是必死無疑,但如果現在退去,難保他現在隻是想享受一下獵物的垂死掙紮才沒有進攻,要是真的背向他,難保不會有攻擊從身後襲來。而且席斯那邊也是個問題,要叫他就這麼離開,困難度不亞於擊倒巴列舒,左右為難之際,聽見意外的聲音:「要走的話建議你快點,他很快就能突**上的禁製了,除此之外我還有聽到有許多腳步聲接近。」安弗帝不可置信地望向源頭,然而不管他多麼不願意,站在他身旁的人也不會因此改變,正是身著天藍魔法袍的傑爾。他的出現無疑改變了整個局勢,讓原先一麵倒的情況有了些許的轉圜空間,讓撤離的打算得以實際,現在就剩下席斯的問題,要是不快點想出辦法來,恐怕難以勸說他離開。安弗帝對傑爾投以求助的目光,回應的笑容讓人預想到答案:「把他打昏不行嗎?」知道難以勸說一起離開,這對席斯想必是相當殘忍,新仇舊恨不是簡單能夠釋懷的,或許打昏真的是最好的方法,不禁有些讚同起這看似荒繆的提議。不過在付諸行動之前,席斯已先一步配合地倒下,想來是剛才的攻防耗儘了他的力量。既然最後的顧慮消除了,就不必再逗留,安弗帝可以感覺到風中逐漸密集的喧囂聲,再過一會兒,對方的增援就會到了。背著席斯朝著山道前進,卻聽到後方傳來的怒吼:「你以為你們可以就這樣走了嗎!」聲音彷若化作石流,筆直地行進,隻是威力搭配不上他的憤怒,安弗帝甚至不需回頭,隨意發出道風刃就埋葬他的攻擊。土黃的**岩地在黃昏的映照下透著幾分淒冷,強勁的山嵐吹拂,卻帶不起一點塵土,在不間斷的洗滌中,灰礫都已隨風飄散,朝向更寬廣的世界,或許是森林,也可能是海洋,又也許降落在某處的深山中。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這片山嶽中找不到它的蹤影,朦朧的夜sè隨著時間緩慢降臨,另一個麵貌逐漸展現,白rì的荒涼蛻變為沁涼的夜景,不算高聳的山峰若隱若現,搭配昏暗sè調散發著神秘氣息,讓人不自覺神往,然而這是遠處所看到的岩山。將視角轉入,便會發現越是壯麗的地方潛伏越多危機,特彆是夜晚,稍有不慎便會踏上不存在的小路,朝著山穀筆直墜下,或許能一窺另個世界的風景,不過相信不會有人珍惜這難得的機會,也因此有了個特彆的稱號:斷魂穀。不需多加解釋就能讓人明白這裡並不是安全之地,但對於安弗帝他們來說並非如此,沒有士兵會願意在黃昏時刻進入穀中,他們都清楚聽過附近流傳的一句話:青天人遊山,rì落山留人。意思是說白天的時候還可以上山觀賞遊玩,不過要是太陽下山後還沒離開就走不了,聽來有些誇張,不過很貼切,在這片山穀中,入夜後的可見距離便會急遽下降,就算提著火把,也僅能模糊照出一隻手的距離。這樣的視線肯定無法zìyóu行動,可以說最好的生存方式便是站在原地不要動,等待白晝的救援。就算是白天,崎嶇的山路也不適合大隊士兵前進,當然這條路不是沒有缺點的,即使可以通往庫德爾,卻不是最快的路,這片山地十分寬闊,又相當陡峭,加上隻能在陽光下行進,不走個幾天是絕對走不出去的。再加上往庫德爾的路隻有一處能勉強通行,要是巴列舒搶先趕到的話,怕又會是場硬戰,因為所剩下的時間並不充裕。先前的首相弗藍趁洛蒙離開時謀害國王,並聲稱王位繼承人不幸遭到殺害,暫理國務,不過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是掩人耳目的技倆罷了。可若是不儘快趕回首都,等到王宮內的官員都被收服,而弗藍順理成章地上位後,就真的無計可施,就算回去,也隻會被冠上個逆賊的罪名斬殺。洛蒙心中雖然著急,但是已經入夜,就算要趕路也得考慮安全,凝望著黑寂的山壁,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能看得到,無所謂,一想到國家的未來,就不自覺地想得出神。任由冰冷的夜風透過衣服的縫隙吹入,貼上略嫌寒冷的肌膚,彷佛找到同伴般地喜悅,眷戀,不舍離去,那在心底飄落的是什麼?是憂心、還是彷徨?或許兩者都是。茫然的感受不停地盤旋,一次勝過一次,彷佛無止境般增強,洛蒙很懷疑是否已經到達極限了,好幾次不隻問過自己:該怎麼做?即使現在有了確切的方向仍然如此,就算奪回了王位,該怎麼帶領下頭的臣民?一道旋風無聲卷起,略低的溫度卻透有一絲溫暖,溫暖迷惘的心,洛蒙才注意到身邊的人影,在夜sè中看得不是很清楚,還是能夠感覺出來那人就是安弗帝,無需任何理由的支持。有些訝異,倒不是因為他無聲無息地出現,而是他的行動,異常的流動明顯不是自然生成,阻擋周圍的夜風侵襲,看似不經意的舉動著實貼心,即使僅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看得到那座山嗎?有著許多巨石的那座。」向前方望去,隻見一片漆黑,若不是可以感受到安弗帝舉手的動作,恐怕以為是聽錯了,再次看去,仍是相同的結果,不禁懷疑起他的用意,就算是能力者,想必也無法看透眼前如實質般的夜幕。「不用想太多,現在我也沒看到。」安弗帝頓了一下。延展思緒,試圖找出他的意思,卻顯得力不從心,隻覺腦袋更加地混亂。「你希望看到的是什麼?」同時響起的還有細微的腳步聲,帶著幾分隨xìng沉寂,交還應有的寧靜,坐在冰涼的石地上,洛蒙無神地凝望,緩緩闔起疲憊的雙眼,投入夢鄉的低喚,知道不需要再逼迫自己,重要的不是如何做,而是有沒有去做的決心。自天空俯覽,一團團亮光在庫爾德的街上穿梭,火光與往rì相比密集得多,就弗藍公布的說法是為了防止逃竄的狂徒作亂,至於真正的原因為何,民間有不同的說法。發源地據說從某個酒館傳出,說是弗藍篡位,怕反對的人危害他的地位,特彆加強jǐng備,消息很快被鎮壓,還是有不少人聽聞,再透過刻意的努力下,許多人開始相信這傳言,隻是遲遲沒有證據證明,風行一時的傳言也逐漸沉寂。若是今夜的計劃成功,洛蒙出現在眾人麵前,民眾自然會擁護正統繼承人,當然前提是先將弗藍除去才行,要不然以他現在掌握的力量,是無法從他手中奪回任何東西。然而據皮克收到的線報,巴列舒很可能在午夜左右趕回來,一名五階的能力者絕對擁有扭轉整個局麵的力量,這是無法反駁的事實,是以今夜的行動不成功便成仁。儘管守備較往rì嚴密,可是一行人已成功的潛入宮中,藏身在樹叢中,靜待即將到來的混亂,那是由皮克家族所安排的死士,曆代以來一直輔佐著洛克王國,忠誠上絕對可以信任。藉由他們吸引皇宮的守衛,營造出有利的局勢。喧雜的聲響驟然翻騰,跟預定的時間一致,慌亂的腳步聲從各處傳出,聚集到正門口,也就是那群死士所在的地方,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大部分的守衛都被引走時,就是該行動的時刻。夜在此際特彆地漫長,感覺上過了許久,卻不過是幾秒而已,一個、兩個、數不清的等待堆累,總算在皮克的示意下,離開藏匿的樹叢,朝向弗藍所在的王宮奔馳。一路上平靜得有些不可思議,暫且說是引誘很成功,皮克雖這麼想著,可總覺得事有蹊翹,無法安下心來,很快便到了門前,依然沒遭遇到半個守衛,照理說不會這樣的,除非……正當皮克這麼想時,席斯的手已搭上握把,要揭開最後一道防線。「不行!」皮克出聲阻止,可惜為時已晚。木製的薄門已全然敞開,一隊隊武裝jīng良的士兵忽然從四麵八方竄出,將他們團團圍住,更令人吃驚的是,不應在這出現的巴列舒,正站在名衣著華麗的男子前,揚著惡意的笑容。「我說過,彆以為可以就這樣走了。」低沉的嗓音在夜裡更顯得冰寒,彷如透入骨髓般,凍得發寒。他的出現就像一枚重磅炸彈,狠狠地砸下,如果隻有包圍的兵士倒還好,以安弗帝和席斯的能力而言,隻能說是一番苦戰,但巴列舒不同,僅他一人之力便足以打破所有的計劃。相形之下,這群士兵隻是裝飾品,帶著阻攔作用的人牆罷了。弗藍,也就是站在房裡的男子,對著洛蒙說道:「沒想到吧,看到你的表情真是痛快,不過可惜了,以後就看不到。」說完便轉身離去,懶散地微揮右手。清脆的劃空聲整齊響起,周圍的兵士舉著長矛步步逼近,殺戮即將展開。看著逐漸逼迫而來的寒光,安弗帝雖驚不亂,比較起來,站著不動的巴列舒更令他在意,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打算讓手下先消耗體力,再趁機下手,一舉殲滅,又或者隻是單純想欣賞殺戮的場景。不管是哪一種,都是毀滅xìng的後果,如果有得選擇的話……認清現實吧!沒有如果可言,有的是逼近而來的寒光,無謂的思考將會導致滅亡。能力快速流轉,強大的風壓爆散,硬是開出了一片空間,雖然很快就要被前仆後繼的人牆填補,但這一瞬間便足夠了。雙臂燃燒起熊熊的紅焰,奮勇地衝進開出的缺口,火光閃現,燒出更大的空間,隨著熾熱氣息流轉,頃刻間已有數十人倒下,頗有橫掃千軍之氣勢,光榮的戰果後,卻是數道鮮紅的傷口,傷得不深,但拖久了還是會有危險,況且這還隻是開始,等到結束的時候,又怎麼保證不會再翻個幾倍。安弗帝看在眼底,著急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偶爾幫他化解一些攻擊,但也僅是這樣,無法更進一步地輔助,以他的能力而言,並不是件困難的事,可是礙於巴列舒的威脅,不敢發揮全部的力量,必須留一半來應對,至於能發揮多少功用,實在無法做出任何保證。即使不甘心,現存的事實依然不會改變,能力收攏身周,避免不必要的損耗,就算攻擊也是在風刮起時,憑借自然的流動,降低所需的能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說是最佳的寫照。不像席斯般猛烈,然而收割的速度絲毫不遜,一道銳風,一縷魂魄,淡紅劍身不見缺口,卻斬斷無數的長矛,劍尖的鋒利,隻消輕輕一挑,對方手裡的兵器齊齊斷裂。安弗帝的動作十分輕巧流暢,每一斬、一劃、上挑、下劈皆連接融洽,感覺上對方總是配合他的動作,矛之所至,劍之所經,一時間竟找不到破綻,任其穿梭無阻,並不是劍法有多麼高明,隻是附上了些許的能力,藉由周遭空氣的流動,順勢帶動,自然收事半功倍之效。皮克的情況可就沒這麼愜意,他所使用的武器是兩把通體黝黑的短刃,或許不能說是短刃,造型相當特殊,zhōngyāng的握把與刀刃垂直,刃口順著手臂延展,看起來就好像一把利刃自臂間劃出,半指深的血漕似傳來深切渴望。可惜對上的是長兵器,如果不能貼近距離,無疑是被動地挨打,為了保護洛蒙,貿然行動都是多添一份危險,為此皮克身上也多了幾道傷口,滲著暗紅sè澤,大概過了五分鐘,或許還要更短,席斯和皮克的呼吸逐漸急促,傷痕也逐漸增添,就連安弗帝也感到有些疲憊。可以確定至少倒下了數百人,甚至還要來得多,但承受的壓力絲毫不減,反而因為體力的消耗有增大的趨勢,不得不動用蓄藏的能力來緩和。這時席斯一個失誤,寒光逼迫,即將綻放絢紅的血花。顧不上保留,風場倏然轉動,形成道盾牌,硬是偏轉銳利的鋒芒,化解致命的危機,然而巴列舒卻在這時後動了,石槍驟然自右臂暴起,雙腳躍起,挾著凜冽氣勢猛進,直指洛蒙。暗沉的紅液飛濺,揮灑黑夜中,數股涓流滑行地麵,曾是國王之名的jīng氣遭到塵土貪婪地吸吮,一點又一點。鏗鏘,一聲、兩聲緊接著是數不清的節奏,在大地間跳躍,最後一名士兵也在樂章中無力地鬆手,填上最後個音符,悠長的休止符伸展,所有人的目光停留在那名浴血男子身上,眼中透著迷蒙,似乎不相信所見的景象。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與強烈的不甘,篡位者弗藍,咽下他最後的一口氣。抽回滿是鮮血的匕首,不理會手傳來的濕黏,洛蒙,洛克王國的繼承人,下達上任後第一道命令:「全力誅殺叛徒巴列舒。」沒有激勵人心的慷慨激昂,有的隻是不可抗拒的威嚴,不自主地拾起地上的兵器,身體順著靈魂鼓動,奮勇地向前,絲毫不畏懼五階強者的迫人氣勢,刺眼的銳光包攏,巴列舒也不得不在此刻回避。亂石迸發,在塵霧中默默地退去,大勢已去,再留下來也是徒然,況且,憤恨的眼神落在傑爾,都是因為他,不然一切都不該是如此的,時間拉回到稍早,正當眾人以為都結束的時候,淡藍的水幕毫無預jǐng出現。與手相連的石槍傳來陣陣哀鳴,微弱卻猛烈,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不到巴掌大,看似十分脆弱的屏障,蘊藏著這麼強大的力量,這不是洛蒙會有的力量,巴列舒驚訝之餘,先前所認定的洛蒙露出鬥篷下的麵孔,帶著孩童的稚嫩。突如其來的異變寂靜全場,守衛想不到巴列舒的攻擊竟然會這麼簡單被破解,就連安弗帝與皮克也因傑爾的出現感到訝異,之前還在想快進城時,傑爾和洛蒙一同消失後,為什麼隻有洛蒙一個人回來。想不到事實完全顛倒過來,不過安弗帝還是有些不解,當時的確沒注意看他的臉,可是行走的姿勢與流暢卻顯得相當順暢,如果那時就是傑爾所假扮的話,實在令人好奇是怎麼辦到的。在安弗帝出神的同時,異變又起,一柄蘸血的劍透過胸膛展現它耀眼寒芒,弗藍不可置信地轉向身後,迎接而上的是洛蒙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深邃,卻沒有因複仇而有的快感,在這刻弗藍突然覺得洛蒙不再是以往的毛頭小子,淩駕之上的氣勢若有似無地透著。即使生命正快速地流逝,還是可以感到陣陣威凜,這就是我弗藍與國王真正的差距嗎?他半自嘲,更多的是不甘,不甘心自己輸在這裡,懷裡的鋒利挪移,將最後一抹生命抽離,在人生最後一息不爭氣地吐出。參雜一絲新的情緒,在弗藍還沒品味出韻味時,猶溫的身體失去支撐,重重落下,不過也無所謂了,當生命不再流轉,不過是具軀殼,頂著人們強加的光環,也是與大地相齊,時間的洗煉將展露原形,塵歸塵,土歸土。冰冷的夜風刮過臉龐,傳遞屬於夜的氣息,佇立斜坡上,巴列舒一掃逃避的低落,替上以往的傲氣,令人厭惡卻又強大的氣勢。「你們以為我是誰?就憑你們」他頓了下,低聲咒罵道:「該死!又是這該死的封印。」就算沒有聽到他的低語,還是可以感受巴列舒的狀況,那熟悉的感覺,臉部細與細密汗珠,都指向同一個事實,輝伯的禁製再度出現,隱約可以感到他比上次還要更強。或許這是他剛選擇撤離的原因,畢竟普通的士兵再多也無法對抗五階以上的能力者,不管真相為何,可以確定的是,巴列舒的氣勢減弱了,看來輝伯所留下的能力在此刻毫不保留地綻放,要打倒他則不可喪失這難得的機會。兩人能量驟然升起,都打算趁這時機給予毀滅xìng打擊,熾熱氣息猛烈爆發,一個箭步,拖著狹長火光,化身絢麗衝擊,壯麗而危險,安弗帝也不甘居人後,憑借更充沛的能力,後發先至,雙拳浸在風中,如同一對銳利地拳刃包覆著,沒有華麗的外表,卻有更危險的氣息。體內翻騰的封印,讓巴列舒升起了危機感,一個不小心可真得會把命丟在這,已經許多年沒有的感受重新喚醒,卻少了年少時的激情:那份天下唯我獨尊的輕狂。也不過是一吐息的時間,銳利的拳風已經攻到,外圍的銳氣劃下道道紅痕,巴列舒這才發覺原本自動運轉的氣場消失了,這表示他的能力硬生從五階被壓了下來。巴列舒趕忙運起氣場,要以肉身接下能力者的攻擊無疑是拿生命做賭注,現在的他可沒有這等的勇氣,或許是太久沒有遇到實力相近的對手,運轉起來怪不順,許多地方的守護並不是很完全。銳風的攻擊大都打在這些相對薄弱之處,滲入的氣息劃破皮膚,鮮血從傷口流出,如果隻是這樣還好,充其量不過是表麵上,無法造成影響,可巴列舒察覺不隻是如此,隨著透入的能力越來越多,似乎有股奇特力量在傷口下翻絞。安弗帝所造成的傷口是為了讓能力能更有效地穿透,目的是破壞皮膚下的肌肉,攻擊或許不華美,卻十分快速,雙手不斷地飛舞,往往一個呼吸便有三四下成功破開防禦,突入巴列舒氣場中,以緩慢而穩定的步調進行。這種形式的攻擊並沒消耗安弗帝多少力量,呼吸隻較平常密集了些,沒有絲毫地紊亂,照這麼打下去,勝利不過是早晚的事,何況還有席斯在旁攻擊,不同於安弗帝的輕靈,每下攻擊都包含著不弱能力,彌補了速度的不足。爆入的火焰沒有留下任何表麵上的傷害,隻是一團溫暖的氣息,巴列舒當然不會以為是對方刻意放水,稍下注意,便發現每當席斯攻擊時,總是覺得力量莫名地流失了部分,很快推測這是這種攻擊的效果。看起來巴列舒處在下風,被兩人打得無招架之力,但他畢竟還是名五階能力者,即是被壓製住部份的能力,隨著時間進行,還是逐漸抓回了感覺,運轉的氣場開始完備,透入的攻擊也有減小的趨勢,體內封印在能力衝擊下開始顫動,隨時都有破裂的可能。安弗帝似乎察覺到了,攻擊不像先前般容易,破綻也漸漸消失,提起蓄藏的能力,打算發動致命一擊,節奏稍稍放慢,以便更好調動能力。眼見能力聚集得差不多,不再多想,一道小型旋風於掌間成形,壓縮蘊含的能量,讓它的威力更上層樓。沒有多餘的時間繼續積蓄,安弗帝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氣勢正逐漸恢複著,左手虛握風團,一麵突破防禦,同時加緊壓縮,無形的旋風在密集能量下,隱約勾勒些許輪廓。並不是實質上的,而是種感覺,眼睛清楚地接受到空無一物的訊息,卻透過說不出的感覺,也同步接受到猛烈的能量氣旋,似乎可以看到青透的sè澤,沒有時間品味,即使沒到最好也得豁出去了,直覺告訴他,再不出手就沒有機會。鑽進最後道防線,猛烈突進,尖銳的能量在碰撞間竄出,三人無一幸免,添上許多血痕,就威力上來看,這擊絲毫不遜於五階能力者的攻擊,否則外泄的能量是無法突破氣場造成傷害。安弗帝的直覺的確敏銳,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就在攻擊抵達的前一刻,禁製已被突被,巴列舒得以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原本以預期來看,就算不能打倒他也能給予重創,到底還是遲了,這樣的創傷還無法取得決定xìng的勝負。累積的鬱悶化為猛烈氣勁爆發,安弗帝隻感到迎來一陣強風,隨即麻辣的疼痛席卷全身,攔下他的岩石因為撞擊浮出細密裂痕,透過模糊視線,隱約可見巴列舒突然高大的身影在十來步外的斜坡,或許還要來得更遠。席斯則飛出更遠,幾乎可以肯定他已失去戰鬥能力,可能是昏了過去,又或許……安弗帝勉強將視線自席斯身上移開,轉向巴列舒,而對方也在此時瞪了過來,帶著不懷好意的驕傲,以及不久前惡意的微笑:「讓我想想該怎麼樣才能回報你們所帶給我的屈辱。」空氣在此時靜止,隻有沉重的腳步聲傳達,每一步,巴列舒的氣勢便提高一分,每一步,他的笑容更加邪異,聲音靜止於安弗帝麵前,如山嶽般的威壓凝固空間,好像覺得山壁的裂逐漸加深,彷佛表達著心中的恐懼。或許真得要死在這了。安弗帝不由得心想。低沉的嗓音再度傳來:「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同時,安弗帝也在心頭默道: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