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大道上,時不時有著馬車慢行其上,偶爾還有著一整隊的商團,駕著十數輛的馬車形成長長的車龍,喧囂的人聲即使在數十尺外都可以聽見,遠遠地能看到高大的城牆橫跨在地平線之上,那正是路上人們yù要前往的目標:王城。並非是任何國家的首都,儘管人流的規模猶有勝之,確切來說它曾是某個國家的首都,正是千年以前,被稱為古王的那位人物。在眾多小國家的包圍之下,這裡並不屬於任何一國的領土,真要說的話,瓦昂家族或許是這邊的最大勢力,因為這裡乃是個商業城市,各地特產的物資幾乎都可以在這裡見到,自然也就形成了商人們聚集的地方,而做為商業龍頭的瓦昂家族,想當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說起來王城是個很奇妙的地方,除了是商業重鎮以外,這裡的城市生態也很有意思,由於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土,也就沒有相應的秩序機構存在,然而這裡的治安要比絕大部分的城市要好上許多,幾乎沒有任何強盜或是竊盜的案件發生。商團之間有著不成文的規矩在,任何膽敢違背的都會遭受致命的經濟封殺,對於商人來說沒有比這更為沉重的處罰,再說私自的武裝力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對抗的,偶爾的宵小之輩也無法成功得手。之所以會成為物資聚集的地方,是由於千年前的一道命令,儘管時間過去了如此之久,但在古王數年的統治期間,已經足夠讓商人們嘗到利益,沒有比這更為甜美的誘惑,不需要任何的強製力量,光就獲利本身就已足夠。在那件事情後,已經過去了三天,碎片的指引讓安弗帝到達了這裡,另外有件令他感到意外的事情,那就是莉語也跟著一同過來了,在聽到目的地的時候,她說正好有事要到那裡處理,雖然是個突兀的請求,卻不太好意思拒絕。單從結果來看,莉語的選擇是正確的,以普通人的情況做為參考,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不可能到達王城的,複雜的地形會是很大的障礙,即使對於能力者來說也是不小的麻煩。而在空中飛行的好處便是體現了出來,以安弗帝現在的能力,帶上一個人並不是甚麼太大的問題,不過可能是由於第一次嘗試,過程當中總是特彆注意莉語的狀況,生怕控製得不好讓她墜落或是傷到了她。用這樣緊張的心情,可以想見這幾天不會太過好受,直到現在還是處於jīng神緊繃的狀態,事實上能力的消耗沒有任何的問題,再帶上幾個人頂多也是影響一點速度,不至於會造成負擔。換做是另外的人,大概也不會如此緊張,情況不同心情自然就會不同,好比走在鋼索之上,如果是離地數公分的高度,絕大部分的人都能夠輕鬆麵對,若是換做數百餘尺的高空之中,就算是走在吊橋之上也讓人心驚膽戰,更何況是在鋼索之上,就算能夠成功也要有著相應的勇氣敢去嘗試。好在是總算平安抵達,不過又有另一個問題需要麵對,路上由於要集中jīng神,兩人之間沒有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而再啟程的時候也沒有多問些甚麼,現在都已經到達了,是不是該問問她接下來有甚麼打算?可是在看到莉語冰冷的臉龐,甚麼話都會吞了回去,生怕會讓她有所不快,破壞了對自己的印象,可是甚麼也不說,好像自己太過軟弱,明明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卻是讓人猶豫不決。「我要先走了。」不等安弗帝有所決定,莉語已經率先發話,更是讓他討厭自己的猶豫,為什麼不能夠早點講出來。正想說要說些甚麼作為話彆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空白:不遠處走來的身影,以及眼前的人,兩者有著相同的麵孔,就連裝扮也都完全一致,如果不是幻覺的話,又該如何解釋?或許是意識到安弗帝臉上的表情,也或許是看到他心中的想法,之前同行的莉語身影模糊起來,等到能重新看清的時候,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並不陌生卻不是想要見到的一人。「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早來。」轉過身去對著莉語如此說著,完全不顧身後那人臉上的震驚以及質問。「是你要我來的。」冷漠的語氣和記憶裡完全一致,可是心中還是有著一抹懷疑,先前的莉語也是用著同樣的語氣。眼前的景像一時之間難以消化,腦中思索著種種的可能,試圖找出合理的解釋出來,又甚麼莉語會出現在這裡?而又為什麼之前的莉語會變成鏡的樣子?很快地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猜想,還記得先前在船上的時候,幻月曾經有說過鏡可以使用與他相同的能力,如果用這個思路來看的話,不難解釋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至於鏡為什麼要這麼做,恐怕會是個無解的問題。如果不是莉語剛好出現的話,或許自己不會發現任何異常,想到這裡被愚弄的感覺就湧了上來,或許在鏡的想法之中隻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可對於當事人的自己一點都不會覺得有趣。「你不覺得應該先給我個解釋嗎?」能力的波動隱含著怒氣,可在目光轉到莉語臉上的時候,不知為何心中柔軟了幾分。「你應該從他那邊對於這個能力有過認識,要是你還堅持需要的話。」故弄玄虛的語氣更是挑起心中的怒火,有種衝動想要朝著他的臉上狠狠地揍下去,新仇舊恨一並清算,可是腦海中突然浮現起幻月的一句話來,印象中他曾說過他所能具現的是對方所期望的事情,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那麼在本尊的麵前,還真的不好意思問出口。看到鏡神sè自若的表情,心中明白這個虧自己是吃定了,最起碼在現在隻能忍下來,真要吵起來沒有半點好處。無視於安弗帝的想法,或許對於鏡來說他的心理早就在掌握之中,根本無需多慮,直接在他的麵前,和莉語說起話來,隻是不曉得是用甚麼方法,兩人交談的聲音沒有半點傳進耳中。自然會好奇他們在講些甚麼,或者用在意來形容更為貼切,仔細觀察著兩人表情的變化,可惜的是沒有半點的收獲,都和平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根本看不出是在想些甚麼。如果隻是鏡一人,想必沒甚麼好猶豫的理由,直接湊上前去,儘管有些失禮,卻是可以很好地得到答複,當然不見得會是想要的結果,至少可以立刻得到現在所欠缺的關注。兩人的交談並沒有持續太久,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短暫,約莫是講幾句話的時間,半分鐘的時間可能都沒有,不過對於被晾在一旁的人來說,時間的長短不是重點,被無視的感覺更令人不平衡。莉語結束之後的第一個舉動,便是朝著安弗帝的方向微微點頭,不仔細注意的話很容易忽略過去,不過對於當事人來說絕對會注意到這點變化,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過了幾秒之後才開口說:「妳好像又變強了。」安弗帝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說去這句話來,儘管從氣息的波動來看,這句話卻是沒有甚麼問題,可是拿來代替招呼就顯得不太合適。隱約可以感覺到她的臉sè黯淡了幾分,同時更少了幾分生氣,彷佛是聽到甚麼令人難過的話語,安弗帝不禁心急起來,卻又不知為何如此,不明白莉語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我有話想要跟你說。」鏡的話打破了這個微妙的局麵,可並不代表能夠忘記他過去所做的一切。「我不覺得我跟你有話可說。」「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嗎?」一貫的平靜表情,讓人覺得莫名虛偽,但也正如他話中所說,確實有著好奇的理由在,當然要是可以選擇的話,更希望從他人口中得到答案,而不是從鏡的口中。沒有反對,以安弗帝的個xìng來說就是默許的意思,感覺響應就是輸了,可是心中又想要知道答案,沉默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儘管有種自欺欺人的感覺就是。「你應該也知道王城的最大勢力就是瓦昂家族,事實上,他們也是王身後最大的支持者。」安弗帝陷入沉思當中,不僅是因為話中的內容,更主要的原因是想起某人的身影,那道消失在地平線下的背影彷佛又在眼前浮了上來,他曾經也說過瓦昂家族,或許是其中的重要人物,不知會不會在這裡遇見他,不,不會的,他現在不可能會在這裡,不知為何心中竟有種安心的感覺。「而且你所感應到的位置就在附近,兩者之間你不覺得有甚麼關連嗎?」實在很討厭鏡這種故弄玄虛的說話方式,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是鏡的關係,單就這種方式倒也不能說完全地不好,不直接明說,而是選擇誘導的方式,得出來的結果比直接說出來更具有說服的力量,某種意義上也是因為人更相信自己,與其相信彆人口中的事實,更可能選擇自己相信的錯誤。靜靜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反正就算多問,恐怕他也不會因此而多做解釋。「你心中多少也猜到我接下來的答案,王的確就在這裡,事實上所有的碎片也已經齊全,就算你不過來,他還會去找你。」鏡看著安弗帝的眼睛,早一步堵住他可能的憤怒。與王的一戰早在預料之中,然而並不代表有這麼早的打算,自問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找上門去不過是愚昧的勇氣,除了將碎片送給對方以外,恐怕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也正如鏡所說的,就算現在逃避也不是辦法,恐怕王已經鎖定了自己的位置,如果是在稍早或許還有一線希望,至於現在隻有一戰。當然心中多少還是有著埋怨在,如果鏡能夠早點告訴自己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傻傻跑過來送死,或許能夠一口氣解決所有問題,可是就目前的情勢來做判斷,輸的局麵恐怕占據了全部。「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而已,我和她都是為了這件事而過來。」重新看向眼前的兩人,莉語的力量自然是無庸置疑地,估計和自己同樣都是七階的強度,以她的能力特xìng來看,絕對能夠穩穩勝過自己,難得的是心中竟然沒有半點不服輸的念頭。至於鏡,雖然想刻意忽視他的存在,以實力來說,還是三人中最強的一個,也就代表是與王戰鬥的最有力人選,相較起來顯得自己可有可無,不禁語帶嘲諷說道:「難道光是你一個人沒有辦法?」像是沒有聽出他的意思,更直白點地說法是被徹底無視,鏡繼續說:「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先把王拖住,在我將他們準備的武器都破壞後,就會趕過去跟你們會合,到時候我會將王製服。」「那你怎麼不乾脆獨自把王打倒,這樣不是更快,破壞武器這種事情有甚麼意義。」或許是被鏡的態度惹火,語氣也跟著暴躁起來,還不至於動手,但口舌之爭還是有的。「是足以炸掉幾座城市的火藥,如果你不介意他們做臨死的反撲的話,我是沒有意見。」鏡難得回應了一句,從道理的角度將安弗帝壓死。明白可能所造成的後果,如果這樣的東西在王城引爆,肯定會引起不小的混亂,說不定大路上的局勢會產生動搖,不過這些他並不關切,比較需要注意的是,在王城附近的自己,很可能也會被爆炸波及到,如此巨大的威力絕對不容小覷。「那又怎麼樣,為什麼不交換一下工作,你的實力應該發揮在更有用的地方不是嗎。」純粹是為了唱反調而說,就是想要質疑鏡的決定,並非是害怕與王對戰,如果隻是拖時間的話,還是有那個把握,況且還有莉語幫忙。「要是你不在乎被王城通緝的話,我是沒有意見,我想你也知道規矩。」「難道你就可以……」鏡用行動堵住了安弗帝的話,一個高壯的大漢取代了鏡所在的位置,確實以他的幻之能力,就算被看到了也無所謂,恐怕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長這樣的人存在,甚麼規矩都沒有意義。「沒有關係,我不在乎被通緝。」賭氣的話語想必在場的三人都很清楚,就算想後悔也是來不及了,悄悄往莉語的方向瞥去,關注著她有甚麼樣的反應,不過臉上有的隻是一貫的平靜,在高興之餘又隱隱有些失望。鏡轉過身去對著莉語說:「看來他很討厭跟妳一起行動。」「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趕忙解釋,在看到鏡表情的時候,心中突然有種感覺:他跟幻月果然是兄弟,總是輕描淡寫地開著相當致命的玩笑,然後站在旁邊看好戲。一絲絲受傷的表情出現在莉語臉上,更是讓安弗帝焦急起來,開始語無倫次說不出半句具有結構的言語,或許是他的樣子讓人忍不住,看到莉語臉上的一抹笑容,安弗帝自然也是明白。「我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你帶著碎片就可以找到王的所在,要是你放心把碎片交給我的話,也是可以交換一下任務。」臉上的正經好像剛才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除了忍下以外,沒有更好的主意,再說能讓莉語高興,倒也不完全是件壞事,而鏡給的理由也的確足夠,自己還真的不可能將碎片交給他,儘管其中的部分原本就是屬於鏡的,但既然已經到手,就不可能把它交出去。「沒有問題的話就開始行動,他是不會一直等下去的。」鏡的這句話讓人有些驚訝,原本以為他會直接離開,才不會管自己有甚麼想法,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莉語的關係,雖然不曉得他們為什麼聚在一起,現在還不是追問的時候,反正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對自己有利,可能的風險還是在鏡的想法,從最初開始就不清楚他到底有甚麼打算。短暫的思考,讓他沒有注意到莉語的靠近,等到發覺的時候,兩人之間隻有短短的數步距離,伸個手就觸碰到彼此,不知為何竟然有種想要後退的念頭,並非是害怕或是討厭,比較像是種難為情的感覺。「你不先走的話我沒有辦法知道他的位置。」這句話提醒了他,現在碎片在自己手上,換句話說隻有自己能夠知道王的所在,解釋了莉語的行為,卻又有種期待落空的感覺。強迫自己將腦海中無謂的雜念除去,現在該專注的就是王的事情,其它的一切可以之後再去思考,雙方衝突的立場是不可改變,不是自己找上去就是他找上來,如此簡單的必然而已。拿出碎片進行感應,或許是距離的靠近,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它的位置,並不在王城之中,而是有段距離的地方,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在眼前山壁的地方。「走吧,往前方一直走到那個山壁之下。」抬起右手指引著方向,語氣中的堅定顯然是平複了心情。保持沉默,跟在安弗帝的後麵,隱含的意思自然能被領會,兩人一前一後朝著前方走去,並沒有選擇用飛行的方式過去,儘管自己的存在大概也被對方所知曉,還是要避開其它普通人的關注,以免不必要的麻煩出現。過來的路上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發生,彷佛像是走在杳無人跡的荒野之上,越是平靜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想:王知道自己的到來,並且正等待著。如果選擇相反的方向前進,恐怕會有重重的阻礙出現,感覺王城裡麵到處都有他們的眼線,這樣的話鏡的打算是不是也被對方知曉,是該選著冒著風險相信,還是離開這裡?悄悄將目光移往後頭的莉語,不過除非有透視的能力,否則根本看不到處於正後方的她,細微的腳步聲以及能力的淡淡波動,是僅有的認知手段。隻有鏡的話,安弗帝大概不會同意這次的行動,每次都不管彆人怎麼想,像鏡那種人自己不可能會有好感,但有些諷刺的是,也無法抱持著絕對的討厭,或許就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會是相同種類的人,不過表現出來的方式不同。莉語又是為了甚麼而行動的?這個問題逐漸發酵,好幾次都想回頭問個清楚明白,一無所知的狀況令人不快,可又害怕她的冷漠響應,如果她沉默,到時又該如何處理?很多時候必須清楚可能的後果,是否有那個把握去承擔最壞的情況,同樣的事情如果能夠做到的話,或許當初就不會做出那個決定,就算他依然死去,自己卻不用背負強烈的罪惡。不自覺間已經走到了山壁前麵,平凡的景像透訴著不平凡的存在,根據碎片的指引,就是在山壁的裡麵而非後方,距離不過幾百公尺,要是王願意的話應該可以直接過來,而他沒出現在這,就代表著他在等著自己過去。正如所猜想地般,一道缺口出現在山壁之上,足足數人高的大門屹立在他們眼前,彷佛是在示威般,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裡麵幽暗的通道,緊接著光亮從裡頭照了出來,是種耀眼的金光。與莉語對視一眼,便是朝著裡麵走了進去,兩側長長的金sè亮光好像是迎接他們的到來,向前延伸的底端似乎是座大廳,隱隱地可以看到一個王座,以及一道模糊的人影側坐其上。王!除了他以外不做其它的猜想,遠遠地就能感受到散發過來的威壓,那種無所不在的凝重感覺無法輕易忘懷,比起上次在古王之殿的時候還要強勁幾分,是實力有所增長,又或者說是他將目標專注在自己身上。這一次沒有傑爾的存在,而自己有了一戰的資格,就算是微小的力量,也要讓他了解藐視人的代價,狠狠給王一擊的話,想必會出現很jīng彩的表情,敵人的憤怒是自己快樂的來源。將能力注入到氣場之中,抵禦王的威壓,如果不這樣的話,光是前進就有可能受傷,四周隱含著王的能力,有必要慎重對待,兩人之間存在的差距,注定自己沒有任何犯錯的空間,稍有差池就會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踩著穩定的步伐一點點向前,心中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此刻退縮,每一步的靠近,迎來的是更強的威壓,更是激起旺盛的戰意。走到通道的底端,緊接著就是寬廣的大廳,林立的石柱有種熟悉的感覺,或者該說是難忘的印象,這裡的布局就和古王大殿一模一樣,隻是沒有曆經時間的殘破痕跡。「我們又見麵了,你卑賤的味道遠遠就讓我快喘不過氣來,如果不是看在你身上的貢品,我是不可能讓你踏入我這神聖的場所。」慵懶的語氣也和上次相同,還是一樣令人討厭地作惡。凝聚成形的風刃攻了過去,像他這樣討厭的人,就連一個字都不想多說,隻有行動是唯一的選擇,然而發出的攻擊沒有飛出多遠就緩了下來,然後消散了開來,根本靠近不了王的身邊。「彆這麼急著送死,等我處理完她的事情後才輪得到你。」嘴上的話雖然這麼說著,可是眼神卻是關注在莉語身上,完全沒有半點落在安弗帝身上。下意識地又想發動攻擊,然而強烈的危機感突然湧上,讓他不敢妄動分毫,感覺隻要稍有動作,就會被四麵八方而來的力量壓斃,突然覺得兩人之間的差距根本沒有半分縮減,恐怕在王的眼中自己仍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螻蟻。稍微正了正身形,王才開口說:「妳是以妳個人的身分前來,還是代表著諾蘭家族的意思?」沉默彌漫在空氣之中,就連安弗帝也暫時忘卻了來這裡的目的,諾蘭家族這四個字,在他的腦海中炸來開來,嚴格說來他並不清楚諾蘭所代表的意思,隻是對於莉語的身分感到好奇,還記得諾奇當時後是用頗嚴肅的口吻說著,可以想見他們的份量,而王的態度更是增添了有力的證據。「我僅以個人的身分前來,與家族沒有半點關連。」莉語向安弗帝靠近了一步,能力的波動向他散發,瞬間就能感覺身體輕鬆許多,沒有剛才窒息的壓迫。「有意思,不是嗎?身為這一代的守護者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看在諾蘭家族的份上我不會殺妳,至於他,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手指向安弗帝,不過眼神依然停在莉語身上,彷佛對於他的存在不屑一顧。被無視的屈辱勾起了那時候的記憶,並沒有再次衝動地發動攻擊,而是想起了某些事情想要問個清楚:「之後他怎麼樣了?我問你之後他怎麼樣了!」看到王淡然的表情,安弗帝又問了一次。彷佛是才聽到他的聲音,輕輕說著:「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注意你的態度,這裡是我的王殿。」「我再問一次,他之後怎麼樣了?」眼神中的堅定讓人清楚感受得到,一旁的莉語自然也是,反而作為目標的王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彷佛想笑又被忍下來的那種感覺。「你竟然會擔心他!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看在你努力表演的份上,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不過沒有半點要動手的跡象,感覺起來還在等待著甚麼。「鏡沒有過來這裡嗎?」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對於下屬質問般的語氣,讓安弗帝很不痛快。漫天的風刃如同暴雨般向著王攻去,雖然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拖住王的時間,除了戰鬥以外還有許多更好的選擇,特彆是雙方的差距,恐怕比起預想中來得更大,沒有鏡的加入,沒有任何的贏麵,可安弗帝的自尊不允許自己退縮,哪怕輸了也要毫無遺憾。滿腔的情緒化做猛烈攻勢,不斷地向王宣泄過去,然而所有的攻擊在發出之後沒有多遠,就和先前的風刃一樣,先是遲緩然後就這麼消散,距離王的所在還有很遠的障礙,不是多加努力就能突破的。很自然地猜想這就是王的能力,不過具體的種類還未弄清,光就能力的範圍已經不容小覷,感覺起來整座大廳都處於一種奇怪的狀態之下,或許都處在王的能力之下。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可能是類似領域的形式,應該選擇在其他的地方進行戰鬥才對,而非選在對方早已準備好的場地之上,留在這裡估計對他的實力有所增幅,換一個場地的話,沒有了事前的準備,領域類型的能力就會受到削弱,要形成一個領域所需要的時間以及能力,想必會是不小的消耗。「走,我們先離開這裡。」將聲音用能力包覆,傳進莉語的耳中,相信以她的智慧應該能夠明白話中的意思。向前發出強勁的風壓,隨即就向後轉身離開,然而莉語卻是站在原地輕輕地搖著頭,腦中產生的困惑很快獲得了解答:沒有離開多遠,就感覺四周的空氣向著自己擠壓而來,又將自己逼回了原地。突然想起了剛才的情況,那種強烈的壓迫感覺,是由於莉語靠近才得以紓緩,換句話說,很可能隻有在她的周圍才能抵消那種壓迫,要是沒有了她,恐怕自己連行動都有問題。「沒想到你那麼快就有感覺了,我還想說以你的卑賤是不可能了解我的高貴,還是說鏡告訴了你。」「沒有用的,他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莉語的冷淡彷佛在訴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同時也是將安弗帝逼往絕望的深淵,現在的處境好比在一座小船上麵,而四周卻是洶湧的海浪翻騰,隨時都有可能有到大浪迎麵而來,將船卷入暗無天rì的海底之中。退已經注定是行不通了,剛才的情況已經證明了這件事情,就算竭儘全力,恐怕也隻是多突進個數尺,和漫長的通道相比起來,沒有任何可比的地方。至於前進,估計也是同樣的結果,在王的領域之中,所有的行動都顯得異常困難,比起一個普通人都還不如,而自己的攻擊也無法作用到王的身上,甚至連靠近都沒有辦法。眼下這種局麵,實在沒有勝利的可能,失敗僅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如果不是王沒有動手的意思,或許早就已經結束,然而不能將希望放在敵人的身上,再說這樣的局麵不可能維持多久,王現在沒有動手的意思,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無論他有甚麼打算,都必須有著自己的計劃,而非交托給命運。「鏡沒有過來的打算嗎?」王用著慵懶的語氣說著,稍微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沒有他持有的最後一塊碎片,這東西也沒有半點用處。」左手捧著兩塊拳頭大的暗黃寶石,像是碎裂成兩半的球體。不信任的種子在安弗帝心中發芽,對於鏡本來就有所懷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更有了許多的理由,首先是人員上的分配,儘管不太願意承認,可自己根本拖不住王的時間,再說像這種領域型的能力者,也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領域。在他的領域之中有著越階挑戰的可能,相反地一旦出了這個範圍,等同於憑空降了一階,麵對具有威脅的對手,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這種優勢,根本就沒有拖延時間的意義在。而且在他的手中還有一塊碎片,或許可以解釋為一種保險,但也同樣能夠解釋為對自己的不信任,所謂的信任應該是雙方平等的,少了任何一方都無法成立。「看你的表情似乎也對鏡感到不滿,我是不清楚他到底跟你說了些甚麼,不過他在城裡好像頗忙碌的樣子,難道他真以為我會在乎那點東西,隻要擁有了傳說,我也能夠像先祖一樣,創造出不朽的榮光,並且還會超越他。」眼神中閃爍的名為狂熱的火花,直白的yù望彷佛要將人吞噬。「等等我會在你身上附上我的能力,讓你能夠zìyóu行動,不過隻有一分鐘的時間,然後要再重新到我身邊附加一次,在你跟王交手的時候,我會儘可能把這裡的能力消除掉。」這是兩人相識以來,莉語所說過的最長一句話,安弗dìdū不禁稍微愣了片刻才在她的眼神下反應過來,確實如她所說的做,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破除了王的領域之後,彼此的差距就不再這麼遙不可及。沒有多久就能感覺到能力的波動籠罩在身上,像是增添了一件透明的外衣,沒有任何的重量,甚至身體有種輕鬆感覺,好像要浮了起來似的。事實上大部分的原因還是種錯覺,就像剛下水的時候,會有種奇妙的感覺,而安弗帝的狀況就像如此,莉語的能力抵消了更多的壓迫,相較起來就顯得輕鬆許多。身體的輕盈重新注入了信心,在風的纏繞之下,向著王的方向筆直前行,縮減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憑你也膽敢挑戰我的威嚴,根本弄不清你自己的份量。」在王的眼神之下,眼前的空氣彷佛凝固了般,難以繼續向前,還是將能力在前方形成一個類似風梭的東西,才得以持續前進,不過沒有多久又停了下來,並非沒有辦法,而是有種感覺再往前的話,就無法回頭了。「很好的直覺,不過光是這樣根本無法靠近我。」像是在讚許的言語,可是以安弗帝對王的認識,他是借由這種方式襯托自身的強大,還是打從心底地看不起自己。兩道巨型的風刃成形左右,隨即向著前方交會而去,想要靠近王自己也知道沒有那個可能,既然如此就以接力的形式進行,在攻擊消散之前產生出下一道攻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