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逝(1 / 1)

風之迷走 世界縱遊 4765 字 21天前

浮現的畫麵就到這裡中斷,接下來不管少女怎樣努力去想,得到的都是一片黑暗。手上緊握的匕首,在鬆開的指縫間滑落下來,落在石板之上發出清脆聲響,再一次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知為何心中有種熟悉的感覺,可真要探究,卻又不曉得從何而來。剛才浮現的景象到底是些甚麼?少女心中的疑惑無法解答,她隻知道自己想忘也忘不了,彷佛深刻在骨頭之上的印記,幾乎是無可抹滅的存在,那就是自己失去的記憶嗎?少女心想著,又無法立刻接受。是與不是在於信念之間,端看她如何選擇,或許少年能夠給予肯定的答案,然而是真是假恐怕沒有人能夠保證,世上最複雜的存在莫過於人心,卻又是每個人都必須麵臨的問題。「妳是不是想起了些甚麼?」語氣之中似有著一絲驚喜,但看到少年平靜的臉龐又會覺得是種錯覺。少女沒有回話,她還沒有辦法做出決定,隱隱中,似乎在眼前的這人身上看到了那個男童的身影,儘管兩者之間有著很大的差距,不過那種氣息卻是相去無幾,少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穩重。對於她來說,現在正處於命運的叉口之上,如何選擇也就決定了未來的方向,習慣走在彆人給定好的道路上的她,第一次的試煉未免太過艱難,有所猶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妳不用勉強自己現在就做出決定,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妳。」清澈的眼神之中,有種令人難以懷疑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心中已經相信了一半,而勝下的一半需要時間去接受,這種模糊不清的狀態,讓她的心情更為複雜,的確想要知道真相,卻沒有預期會是這麼討厭的事情。「我能夠相信你嗎?」少女緊盯著對方,要是感受到任何一絲的退縮,將會毫不猶豫地離去,在她的想法之中,如果連這點程度的保證,或者該說是謊言,都沒有辦法說出,根本不值得令她信任。少年沒有立刻回話,卻也沒有半分退避的意思,而是一種深邃的感覺,彷佛要將人整個吞沒進去,少女努力不去避開,錯過這次的機會,或許就沒有下次能夠看清對方的時候,必需要堅持下去。然後他的眼神變了,用著愧疚的眼神說:「不!妳不能相信我,唯一能夠相信的隻有妳自己,不管之後會發生甚麼事情,我都希望妳能夠憑著自己的力量克服,而不要去相信彆人。」他的回答不禁讓人感到困惑,不過連係起剛才浮現出來的片段,隱隱抓到了些甚麼,或許那些事情真的是在過去所發生的,他是那時候的男童,而自己則是視線的主人。大概能夠猜出之後發生了甚麼,否則他的眼裡有的不會是愧疚這種情緒,而自己也不會站在這裡,成為要殺他的那個人。「以前的我,名字是甚麼?」微弱的聲音和剛才的相比,幾乎讓人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不過在看到對方開合的嘴唇,少年知道自己沒有聽錯。「蕾,花蕾的的蕾,以前我都是這麼叫妳的,而妳都叫我展,展翅飛翔的展。」語氣之中帶著絲絲顫抖,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是一貫的平靜,不過或許是太久沒有表情的變化,少年的樣子有些奇怪,看不出是怎樣的情緒。「展,是這麼叫的嗎。」冰冷的語氣卻是有著說不出的溫暖,他等這一聲已經等了十年了,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就從來沒有人用這個名字叫過自己,隔了這麼多年,兩人都有了許多變化,不可能再用同樣的心情喊出對方的名字。「是的,我很高興妳願意這樣叫我。」事實上他本來想用蕾這個稱呼,可話到的嘴邊才發現說不出來,趕快換另一句話來說。他知道這正是自己沒有原諒自己的證明,如果那天不是他帶著蕾偷跑出去,也就不會遇到野狼的襲擊,如果不是對於自己太過自信,也就不會硬要在她的麵前逞威風,如果那時候可以把多一點注意放在她身上,也就不會連她都抓走都沒有發現。這麼多個如果,哪怕隻有一個能夠改變,或許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多年以來,為了追尋她的下落,自己必須要借助家族的力量,必須要爬到夠高的位置,才能有足夠的語話權調動家族的情報網,一路走來有過太多的勾心鬥角,如同汙泥般染黑了全身,即使衝刷乾淨,然而那股味道卻怎樣都無法消除。不過為了這一聲呼喊,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那怕要再幾倍的代價都無所為,隻要她能夠回來,願意用擁有的全部去交換,如果這樣還不夠,就連不屬於自己的也要爭取過來,為這份交易添上更有價值的砝碼。當然,那時候抓走蕾的家夥必須要付出代價,原本以為隻是單純的綁架,可是對方一直沒有動靜,就算當時年紀還小,也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數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半點消息,肯定是有其它的目的。為了要查清楚整件事情,所耗費的時間比起預期之中還要長上許多,整整七年的時間竟然都沒有查到半點消息,家族的情報係統八成以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內鬼的話,就是說明對方的能量遠比自己猜想的更大,又或者是說已經被對方給滅口了。下意識地撇開了最後一種可能,既然對方耗費這麼大的工夫,肯定有彆的意圖,如果隻是要殺掉的話,肯定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至於其他兩種可能,倒是一個都沒有放過,用儘所有能夠動用了力量仔細排找,意外收獲了不少家族的叛徒,可是都和當初那件事情沒有任何關聯。又過了兩年,總算是有了些線索出來,據說最近出現了一名殺手,傳聞之中有著雷電的能力,自然將能量大部分放在這條線索之上,他可沒有忘記,蕾也是一名能力者,儘管隻是一名初階能力者。幾乎相同的能力特xìng,無疑是最好的線索,又過了半年的時間,總算是弄清了大部分的事情,包含對方是誰,以及目的是些甚麼。飛鷹,這正是策畫那件事情的組織,是當時後名列前幾的殺手集團,當然現在已經化作曆史名詞,就算有漏網之魚逃脫,也無法再重新回複過來,因為他觸犯了太多人的禁忌,就算自己沒有動手,遲早也會因為過大的野心而被毀滅。當時後的他們竟然想要執行一樣異想天開的計劃,如果單從結果來看,或許能說他們真的成功了,眼前的蕾正是他們的成果代表:一名具有能力的殺手。在過去的曆史上並非沒有,不過都是以個人的形式存在而非隸屬於某個勢力之下。原因並不複雜,因為每一個能力者,對於自己的身分都有種難以言喻的優越感,可以接受合作的形式,卻無法忍受被支配的關係,所有膽敢觸犯這條界線的勢力,都承受了能力者絕命的反撲,不僅沒有得到想要的力量,還付出慘痛的代價,久而久之就沒有人願意去做這種不合算的投入。而飛鷹卻是重新發出了挑戰,當然也有很多的失敗,據所掌握的資料之中,在計劃的最初有著十名的能力者孩童,年齡都在五到七歲,再大的他們無法成功捕獲,而再小的無一不是先天能力者,不是他們所能招惹得起的。到了計劃的最後,隻剩下一個人留下,其它的人就像是消失般,沒有任何有關的資料留下,試過很多方法去追查,不過似乎所有知情的人都已經被滅口,剩下的策畫人也在對抗之中自絕,徹底斷了追尋的線索。有些遺憾,卻也值得慶幸,否則蕾的存在恐怕難以掩蓋,可以想見會有不少的勢力對此感到興趣,具有能力的棋子想必沒有任何勢力能夠輕易放棄。為了讓其它勢力相信蕾的死亡,花費了不少心血以及代價,才勉強取得一些結果,他知道他們不可能毫無保留地相信,但他並不在乎,隻要有足夠的時間,讓蕾成長起來,想必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十年來的努力現在終於有了成果,現在蕾重新站在自己的麵前,而飛鷹也徹底覆滅,僅剩一些不死心的家夥還在流竄,以及其他勢力的眼線還在關注,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她還活著,光是這點已經很足夠。努力克製自己想要上前的衝動,就算很想懷抱那久違的溫暖,可現在還太過早了,要給她一些時間接受,任何貿然的舉動,對於她來講都可能是種傷害。自從那件事情以後,就發誓絕對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是自己也不例外,或許該說特彆是自己,更沒有那樣的資格,過去的那次付出了十年的代價,而下一次說不定就是永遠無法再見,同樣的錯誤絕不允許再次發生!拉回發散的思緒,眼神之中隻剩下雷的存在,幾年的時間過去了,她確實成長了起來,原本以為以她六階能力者的身分,天下之大沒有哪裡去不得的地方,再說以自己家族的影響力量,就算國家這樣龐大的組織也得要顧忌幾分。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自己眼前重傷,眼看隨時都有可能死去,這樣的事情他絕不允許!絕對不會!竭力cāo控著自身的能力,他要做的事情是以前所無法做到的:暫停時間。避免雷的傷勢惡化,同時也是爭取足夠的治療時間,幾乎可以確定,不馬上處理的話,以這種傷口不用幾分鐘的時間就會死去。為此必須要擁有更高的能力才有希望辦到,毫不猶豫選擇解放,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雷的生命,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以忽略,就算是自己的xìng命也不例外,過去的錯誤不能再次重演。這是第一次的嘗試,但是暫有信心能夠成功,一直以來他都有這樣的想法,隻是欠缺了足夠的能力以及實踐的機會,眼下這兩樣東西都齊了,但給他選擇的話寧願永遠都不要發生。不隻是能量的暫緩,光是這樣的話同樣也是種謀殺,好比暫停了呼吸的能力,卻沒有停止呼吸的需要,窒息將會成為致命的殺手,這是先前無法克服的問題,沒有解決這點充其量僅能成為殺敵的手段。而透支的能力給了新的可能,讓他重新認識了自身的能力,差一點就把持不住,忘卻了眼前的危機,那種奇妙的感覺,一旦嘗過就無法忘記,力量給與人的誘惑是種無形的滲透。能力源源注入雷的體內,乍看之下彷佛死了,沒有半點動靜,卻是說明了剛才行動的成功,已經成功地停下了她的傷勢,可是光是這樣還不足夠,剛才的能力大概僅夠維持個幾分鐘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找到地方治療。一般的醫生對於這樣的傷口怕是無能為力,就連家族裡麵恐怕也沒有辦法處理,暫要賭的是一個希望:能夠治療的能力者的存在。為此必須要儘可能拉長停止的時間,最起碼也要幾個月才有足夠的機會。暫評估過自己的能力,現在的能力就算全部用上,恐怕也就勉強維持一個星期的時間而已,即使自己在她身邊維持,大概也不會超過十天,這樣的時間希望太過渺小。對於自身發出更深層的呼喚,源源的能力不停湧上,伴隨而來的是絲絲的虛弱感受,暫知道如果不是由於龐大的能力壓製,恐怕自己會立刻倒下,這樣的狀態不能夠維持太久,要在短時間內完成所有要做的事情。不僅是對於雷使用,同時也有部分的能力是作用在自身之上,這麼做的話可以暫緩副作用發揮的時間,讓自己能夠維持在這樣極限的狀態更久,可以儘量將時間延長。有種感覺三個月的時間就是極限,除非自己的能力能夠有質的突破,光是量是不足以辦到,就像水和冰一樣,儘管本質相同,卻無法隨意轉換,要在一定的溫度或壓力之下才有辦法。上限雖然已經確定,可現有的進度還是有段差距,估計在身體撐不住前,應該可以升到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至於最後會是多少,還是要交給命運決定,無能為力的感覺不禁讓暫痛恨著自己。未來應該要掌握在自己手裡,而非交給虛無飄渺的命運去決定。強大的能力波動從暫的身上散發出來,龐大的力量並非他所能完全掌控的,少部分的能力外泄了出來,雖然一般的能力者都有這樣的狀況,比起來量還是十分微小,頂多是能夠讓其它的能力者能夠感受到氣息的存在,這也正是能力者間彼此能夠互相辨識的最主要理由。當然並非全然絕對,低階的能力者還是有辦法隱藏他們的能力氣息,主要是由於總量較小,還在能夠控製的範圍之內。好幾次安弗dìdū想衝上前去阻止暫的行動,能夠猜得出來他是在用某種方式維持住雷的生命,可是恐怕是權宜之計而已,並沒有辦法徹底解決問題,用xìng命去賭未知的存在,怎麼想都是筆不合算的賭注。雷所受的傷勢自己很清楚,畢竟是由自己的風梭所傷,這麼近距離的命中,普通人承受之後沒有立刻死去已經是萬幸,剛才攻擊的感覺,幾乎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換句話說,她是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估計還是因為能力者的體質,才得以幸存下來,但也是暫時的現象,等到死亡的沙漏流儘,終結的時刻就會到來。每次安弗帝打算行動的時候,自己的心中就會出現一股聲音,反問自己換做是他會怎樣?這樣簡單的問題正是他無法上前的原因,知道如果自己處在他的位置上,恐怕更瘋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氣息彷佛已經到達了顛峰,沒有再上升的趨勢,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事情的結果將要浮現,不管是好的,又或者是壞的,都有可能出現。漸漸地,能力的波動降了下來,不僅是回到了原本的狀態,還持續下降之中,幾乎快到消失的程度,才緩了下來,不禁讓人懷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感覺現在的暫就隻是一個平凡不過的普通人而已,恐怕就連一道強風刮過都能夠吹倒。右腳不自覺向前靠近了一步,傳來腳步的聲響以及暫冷漠的聲音:「不要靠近我,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但並不代表我能原諒你。」一字字彷佛無情的風雪冰凍了安弗帝的身心,正如同現在的暫一樣,能夠理解卻不代表能夠接受,事情演變到這種狀態,已經無法回頭,既無法獲得對方的諒解,也沒有辦法徹底狠下心腸做個壞人。暫從懷中拿出了碎片,同時也從雷的身上搜了出來,一共三塊晶瑩的碎片滑過了空中,落在了安弗帝的腳前。「這是你應得的戰利品,拿去。」直白的宣言,反而讓人無法接受,心中湧上無限的掙紮,以及陣陣的愧疚,最後又敗給了傳說的誘惑,喚出能力卷起地上的碎片,入手的冰涼有種說不出的沉重,這份收獲的代價,安弗帝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彷佛可以感受到輕蔑的目光投shè在自己身上,隨即便看到暫抱著雷站起,一步步地向遠方走去,隱隱地似乎可以聽到暫的聲音隨風飄了過來:「如果雷死了,你所承受的,將會是整個瓦昂家族的憤怒,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耳邊似乎還回響著剛才的那句話語。不是因為瓦昂家族的原因,隻要在這片大路上生活,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做為最大的商業龍頭,幾乎每個人煙密集的地方都有他們商行的存在,龐大的金融網絡,意味著強大的庇護力量,否則這麼大的誘惑,早就被無數貪婪的勢力所瓜分。真正在乎的是暫的態度,世俗的力量再這麼強大,也難以威脅到他,或許會有不小的麻煩,可是絕對的力量讓很多規範都不再需要遵守,隻要自己願意,反過來對付瓦昂家族,對他們來說將會是毀滅xìng的災難。身為能力者,若是想要複仇,大可以憑借著自己的能力進行,有著必死的決心,一階之差也不是無法跨越的距離,如果連這點都可以放棄,意味著彼此之間的仇恨不可調和,哪怕是用儘一切的方法也要達成目的。這樣的對手,比起前者更令人更加危險,明與暗的殺機有著顯著的不同,種種的手段都有可能出現,很可能為了設了一個陷阱,逼得對方不由得不踩下去,否則就會失去友人的xìng命,正因為朋友數目的稀少,更是顯得他們的珍貴,無論哪一個都不想失去。也因為如此,暫的這種態度更令他感到難受,原本以為就算是敵對的陣營,同樣能成為相知相惜的對手,做為另一種意義上的朋友,在相互競爭的過程之中享受著喜悅,磨練自己的成長,並且期待對方的增長,在無窮的道路上一同走出更遠的距離。然而這一切,在現在看來都將成為幻影,要是雷能夠活著,事情或許有著絲毫轉機,隻是這點渺小的希望,難以期望它的發生,再說就算真的發生了,彼此之間還是有這個疙瘩存在,不是那麼輕易能夠釋懷的。再一次將目光轉到手裡的碎片,晶透誘人的光采有了些許的變質,同樣的魔力之中更顯得邪異許多,至今到底有多少的鮮血沾染其上,恐怕早已沒有辦法數清,過去漫長的曆史之中,追求傳說的愚蠢之人絕對無以數計,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還記得那時候他曾經說過:這隻是開始,在未來的路上還有許多。那時候的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是早已洞悉一切,又或者隻是知道傳說背後的血腥,這個無法違背的鐵則,追求傳說的人基本上都是賭上xìng命在做,相遇也就代表著衝突的發生,沒有一方會願意輕易放棄,除非一方徹底倒下,譬如說是死亡的降臨。一瞬間,升起了放棄的念頭,隨即又被自己立刻否決,為了心中的願望,他無法放棄,就算是為了過去有過的犧牲,也不能就在這裡放棄。已經無法回頭了。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讓身後的退路消失,確切來說是眼裡看不到它的存在,和完全消失相比有著微妙的不同,不過對於絕大數人來說,恐怕沒有任何差彆。拿出自己持有的碎片,與手上的相融起來,結合成較大的碎片,同時也是乘載著更多的罪惡。強迫自己忘卻剛才的事情,就算記得仍然會選擇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倒不如選擇遺忘,最起碼能夠讓自己稍微好受一點,如果當罪惡無法消除,那麼就讓它不再是罪惡就好。緊握著手裡的碎片,彷如滲入骨髓裡的冰寒讓他遲遲無法進入狀態,明明心中對自己千百次的催促仍舊沒有效果,並非做出選擇就能夠立刻實踐,有些想法即便用一輩子的時間都無法跨過。隱隱看向暫離去的方向,心中有股衝動想要跟上前去,如果能夠好好談談的話,事情或許能有一絲轉機,當然也就僅是那麼微小的存在,更有可能的反而是讓事態惡化,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獲得好報。四周彷佛一望無際的世界,讓人更加迷網,如果眼前的道路隻有唯一一條,就沒有所謂的選擇,然而當模糊之後,近乎無限的未來等待自己去追尋,腳下的步伐反而無法邁開。對於傳說的追尋,在心中是堅定的,卻不代表無法被動搖,可以說他的意誌不夠堅定,同樣也可以說是一種反思,避免在錯誤的道路上持續下去,而現在的他心中正是有著這樣的猶豫:自己的願望到底正不正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人與人相處的過程之間,無法期待所有的交流都是美好的存在,總是有些不愉快會發生,必然而絕對,或早或晚卻是不可避免,而在追尋傳說的道路之上,恐怕隻會有更多的遺憾產生。「你在後悔嗎。」平淡的語調帶著些許熟悉的感覺。抬起頭看,一張冰冷的臉孔出現在自己眼前,彼此之間僅剩下短短不到一公尺的距離,既是在訝異自己的失神,連有人靠近都沒有發現,同時也是對於對方出現在這裡的驚訝。「妳怎麼會在這裡?」錯愕的表情稍稍衝淡了剛才的哀傷,隻不過還是顯得沒甚麼jīng神。眼前的那人正是許久未見的莉語,自從上次分彆之後,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悲慘的結果,而這次也不例外。或許安弗帝的心中更想問的是:妳看到了多少?然而他沒有這份勇氣問出,害怕知道答案,所以選擇放棄,沒有問題自然也就沒有答案,儘管事實並不會因此有所改變,已經知道的人不會突然忘掉,頂多是假裝忘記。彷佛在遵守共同的默契一般,兩人都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是不想回答,又或者說是知道回答的結果。「你還有要繼續下去的打算嗎。」莉語如是說著,而安弗帝僅能沉默以對,他在心中也有著同樣的問題,仍在等待著自己去解答。兩人的雙眼對望,下意識有種逃開的念頭,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莉語清澈的雙眼所看透,沒有任何的秘密能夠保留,這樣心靈**的感覺讓人難以接受,如果不是她的話,安弗帝應該會選擇逃開。「生命的價值不光隻在於活著。」突然莉語說了這句話,在安弗帝不明所以的時候她仍繼續說道:「連同未來的可能都是生命的一部分。」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著安弗帝的眼睛彷佛在期待著些甚麼。有種感覺似乎是明白了甚麼,可是還有一些部分沒有想通,隱約可以理解剛才話中的意義,賭上xìng命並非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不僅要有死的覺悟,還要連同未來一起放棄,除了目的以外的一切,都是奢求無法有所期望。安弗帝知道莉語有所追求,隻是沒有想過會是這麼堅定的決心,和她比起來自己就像是在玩遊戲般,就連這點小事也會有所動搖,對方是敵人並且阻礙在自己的道路之上,既然如此就必須鏟除,無論是以何種方式,就是如此簡單而已,其它的一切都是自尋煩惱,在目標麵前,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放下。很多時候想法稍微一個轉變,世界就可能全然改觀,關鍵在於能否跨出那條界線,兩邊之間的差距不是以距離來做考慮,好比地形起伏的沙漠,從天空俯視依然是一片土黃,看不出高低之彆。與此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個假設:要是自己擋在她的道路之上,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是毫不猶豫地排除,還是會有所猶豫,哪怕僅是一絲絲的猶豫,都讓安弗帝有所期待。暫且撇開腦海中無聊的假設,這樣的問題最好永遠都不用考慮,況且現在的自己必須要有所決斷,是要抱持著何種態度繼續下去,像莉語的那種,自問無法徹底執行,或許這是人與人之間個xìng的差異所導致。換個角度來看,如果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那麼自己是否會選擇去做?或許的確有更好的方法能夠解決,但若以長遠的未來來講,雷是敵人這件事情不會改變,就算不是現在,也會在之後來找他的麻煩。「不用想太多,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這種想法安弗帝不是沒有,可從莉語口中說出來有著不同的意義,是一種支持,同時也是種慰藉,讓自己更有理由不去煩惱。「謝謝妳,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並非是拒絕莉語的建議,說實在地蠻高興這時候她出現在這裡,並且肯給予想法,隻是這件事情必須由自己做出決斷,他人的思考可以做為參考,卻不代表是要全然接受。或許這是種輕鬆的做法,可也同樣是種對自我的迷失,如果連自己的事情都無法做出決定,僅是一味接受他人的意見,久而久之,當自己獨處的時候,便會有所彷徨,而在傳說的道路上,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存在,因為能夠實現的願望僅有一個。在心中已有模糊的答案,對於發生的事情能夠做的就是彌補,光是後悔是沒有意義的,同時人也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追求,可以變得很殘忍,對方真正想要的補償或許無法給出,隻是在自己接受的範圍之中選擇,無論是否有用都能慰藉心中的愧疚,而這點就已足夠。眼神之中的迷惘幾乎消失,還有些許沒有決斷的地方,在新的挑戰之下可能會有所動搖,不過眼前的關卡已經度過,有著繼續走下去的勇氣,而這點勉強已經足夠,在選定的道路上堅持不懈地走著或許無法做到,至少可以不要停下,即便是走在新的道路之上。看向莉語的眼神,帶著絲絲的感謝之情,或許就連安弗帝自己也沒有感覺,即使仔細觀察,恐怕也沒有人能夠發覺,太過微弱,同時也跟刻意地隱藏有所關連,在她的麵前,總覺得不想表現出軟弱的一麵來。同時先前的疑惑浮了上來,剛才莉語並沒有回答為什麼會在這裡,是巧合的話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在這樣杳無人跡的地方,絕對是巧合中的巧合,幾乎到不可能的地步,換句話說應該有著其它的原因。不想要去懷疑,卻又無法完全控製不去猜想,就算隻是好奇,也同樣令人難以釋懷,多少會有想要知道答案的心理存在。大概是了解安弗帝的想法,莉語將右手攤開在他的眼前,掌心上的光采比起任何言語更具有說服的力量,傳說的碎片有著這樣的威力,大概和雷的原因一樣,隻是對象有所不同。還記得在船上的時候,莉語對於碎片的態度沒有甚麼特彆,或者可以說十分特彆,沒有表現出絲毫想要擁有的意思,然而現在她掌上的碎片,是否代表著她態度的轉變,如果是的話,那麼兩人之間就會成為敵人。「這個給你,你在收集這個。」直白的話語反而更讓人猶豫,儘管莉語一直以來都很直接,可是事情的不同會讓人有不同的解讀,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彆有目的?不願意去想,卻控製不了腦海中的念頭。「不用多想甚麼,你不會了解的,我隻能說我不是那個被選中的人。」迷樣的話語除了增添腦中的困惑之外,似乎沒有太大的功用,感覺起來她並不是完全地不想,而是有著某種原因讓她選擇放棄,不被選中?難道說還有甚麼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光是集齊可能還不夠嗎?種種的猜測讓人混亂起來,就算想問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況且剛才她的態度幾乎已經表明,怕是不會再透露任何相關的訊息,硬要追問大概隻會傷了和氣,也不會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這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問題,等時間到了你自然就會明白。」似曾相似的話語好像在傑爾口中也曾經說過,不過這次是換成了莉語,相同的心情沒有辦法改變:想要現在就知道,不是等到不曉得多久以後的未來,明明隻要開口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就是不肯說?埋怨的情緒在心中醞釀,不過他自己也是清楚,有些事情不知道還是比知道來得更好,之前可以說是因為實力的不足,可現在不同了,如果連這樣的實力都還不夠,到底要怎樣才足夠。或許還有著其它原因,越是多想越是覺得心煩,有些後悔問了剛才的問題,如果沒有開端,也就沒有接下來的事情,可惜的是,事情的連鎖往往無法預先猜想得到。眼下還有另一個問題需要考慮,那就是這塊碎片到底要不要收?這是必要的存在,有了這層考慮之後,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下,於是他伸了出手,接過對方手上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