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和瑞拉回到棕櫚樹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棕櫚樹旅店哪兩支直探夜空的聚焦燈早已亮起,光線直探夜空,消失在群星深處。黃金海岸商業聯盟確實繁華無比,他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才逛了商業區的一小部分。各種奇珍,操著各地口音的商販隨處可見,此外就是各種娛樂設施,各種檔次的酒館,用異獸招徠客人的馬戲團,他看見小醜沿街表演噴火,讓彆人把硬幣投進帽子。旅客們像蝗蟲一樣到處亂走,不時大聲喧嘩。麵無表情的地精衛兵騎著渡渡鳥三人一組,在街道上巡邏。和外城那種次序井然的繁華不一樣,沒有正經法律管束的黃金海岸顯得混亂而又無序,就像就像一個巨大烏鴉的巢穴,華麗的珠寶,閃光的石塊,碎玻璃,鮮豔的羽毛,被腐臭所吸引而不請自來的甲殼蟲,乃至所有閃閃發亮的東西,都被勤勞的築巢者銜到一起,塞在了層層疊疊枯樹枝裡麵。構築成囊括整個世界零碎物件的城堡。每一個人都帶著渴求的表情,每一條街巷都散發著狂歡的味道。在一條不算偏僻的街道上,弗朗西斯看見有輛馬車掛倒了人。那個人隻是受到了一點輕傷,跌倒在地。馬車徑直離去連絲毫停頓的意思都沒有,幾名路人迅速圍上,片刻之後,那名看上去是遊客的倒黴路人隻剩下了被扯爛的貼身衣物。這一切都發生在不遠處三名地精衛兵的眼皮子低下,而當弗朗西斯質疑它們的時候,它們則回答:這個人沒有看好自己財產的能力,那他就不應該走到街上。和我們隻對聯盟的人負責。弗朗西斯猜測如果自己不是穿著華麗,瑞拉對付那些強盜出手狠辣的話,也許這些以精明著稱的地精根本不會回答,甚至會驅逐自己。這讓他想起了茲比克在密室裡對自己熱情的笑臉。----即使是真正和善的地精,也是在精確地計算著自己有限地善心是否能得到回報的吧?他想。@君@@子@@堂@@首@@發@類似的事情又發生了幾次,打消了他觀賞夜市的念頭,也失去了繼續步行的興趣。他租借了一輛馬車。與早已滿臉不耐地瑞拉一同回到了棕櫚樹,準備享用豐盛的晚餐,洗去一天的疲憊,然後養足精神,應付即將到來的羅伊家族。但是他不知道。一個大麻煩已經降臨了。棕櫚樹門口依舊燈火通明,人影憧憧,卻安靜得出奇,往常的旅店常駐樂隊停止了演奏,大堂招待員----幾十名小禮服打扮的地精正站在大門兩側,從他們麵前走過的是一隊穿著蔚藍色戰甲地衛兵----不,不是衛兵。是士兵。這些人穿著的不是普通侍衛通常穿的皮甲,而是戰場上衝鋒陷陣才需要的重鎧,每個人都麵色黧黑,孔武有力,後背掛著盾,手上提著月牙弧度的彎刀,沒有鞘,握在手裡。標準的步兵裝備。海岸衛隊!弗朗西斯眯了一下眼睛,扶著馬車的門,站住了腳步。發覺到馬車到來的幾名士兵迅速往這邊走來。瑞拉望了弗朗西斯一眼。手扣在腿側。後者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太戒備。“什麼人?”在離兩人還有十數米的時候,為首的士兵就大喝。“普通人。”“這裡已經被封鎖了。請繞道!或者出示身份證明。““噢,裡麵發生了什麼事了嗎?“弗朗西斯搔了一下眉毛,故作好奇地壓低聲音。另一隻手在衣兜裡掏來掏去,像是在尋找他們說地身份證明,最後摸出來的,卻是一根雪茄,他把它叼在唇上,點起了火。“不是聯盟的人吧?你沒必要知道。士兵說。士兵們沒有摘下頭盔。看來是在執行任務,不是尋歡作樂。弗朗西斯借著點燃雪茄地火光看見他們藏在頭盔下的眼睛在上下打量著自己,估計是在判斷自己身上是不是有武器。^^君^^子^^堂^^首^^發^^他抖滅火焰,吸了一口。兩名士兵迅速站到了他的身後。“報上身份,然後離開。立刻。”“馬上!馬上!”馬車車夫慌忙回答,然後將弗朗西斯給的兩個銀幣車資還給他,匆忙策馬離去。在來這裡的路上。弗朗西斯示意馬車太慢的時候,這名車夫曾憤怒地表示自己的馬車是全黃金海岸最快的。三匹角鹿都跑不過它,我以前可是騎兵。現在,他也發現了自己地馬車確實很慢。在士兵們沉默的注視下,尚未關攏的馬車門一路乒乒乓乓地撞著車轅,直至馬車消失在街角。“你們兩個!啊!還有武器!“他們發現了瑞拉為了方便而綁在腿側的匕首。立刻有人用彎刀指著瑞拉。”摘下來!“摘下來?“弗朗西斯朝他吐了一口濃煙,輕蔑地說。”你知道那玩意值多少錢嗎?我可不放心把它們交給幾個兵痞。“讓瑞拉繳械?那還不如去找巨龍索要金幣。至少後者還有成功的幾率。“不要妨礙海岸衛隊執行公務!夥計!“士兵並沒有被激怒,隻是相當平靜地說。“執行公務?很好,我想茲比克先生會喜歡你們這個說法的----當他知道你們試圖阻擋他最尊貴的客人回他地房間地時候。“士兵的盔甲發出輕微地劃拉聲,雖然背著光,但是弗朗西斯知道他是轉過頭和另一名士兵交換了一個眼神,很明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雖然一直有海岸衛隊和地精不合的傳聞,但是當那名地精是茲比克這樣一名掌控黃金海岸經濟的寡頭的時候,就算是仇恨濃到不共戴天也不是幾名普通士兵能表示出來的。他們開始猶豫了,而弗朗西斯則幫他們省卻了猶豫。他撣了一下煙灰,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注意到這邊的地精服務員匆忙跑過來。“啊!安德森先生!軍士長大人,他是我們的貴賓安德森先生,請放他過來。“地精們一直在注意這邊,他們需要的隻是一個起因。“下次把眼睛睜大一點,不是誰都是你能攔的。軍士長大人!”弗朗西斯夾著雪茄,把它塞到對方嘴裡,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管其他士兵陰沉的眼神,衝著大門揚長而去,瑞拉側身躲過檔在身前地士兵,隨後跟上。地精服務員則是不停地道歉。在它身後,雪茄掉在地上。隨後被一隻大腳踩滅。“你是不是太囂張了?”在經過同樣被士兵控製住的大廳的時候,瑞拉湊近弗朗西斯,對他說。現在正是用餐時間,但是餐廳裡用餐的旅客寥寥無幾。一名店長模樣的地精正在樓梯口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什麼,更遠一點地是幾名軍官,走廊裡也全是拿著武器的士兵,當弗朗西斯走過的時候。他們都警惕地盯著他看。好像下一秒就要提起彎刀,當頭砍過來。“我就怕不夠囂張,否則拜托起來會更麻煩的,雖然他們不是衝我們來的。”“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找你的,也許剛才隻是假象,想把我們引到包圍圈裡麵來。畢竟按照你在彆人麵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要對付幾名普通士兵不在話下。”“彆忘了幾個小時前我們正從他們頭兒那裡出來。如果要收拾我們,那裡無疑是個更好地地方。”“哈!“瑞拉沒有再說話。這時候走廊裡傳來一聲慘烈的叫聲,像是在巨浪拍打在礁石縫隙中的空氣爆裂聲一樣,穿過迂回長廊。到達大廳的時候依舊餘音嫋嫋。弗朗西斯一把按住了瑞拉抽武器的手,展臂把她擋在身側,同時自己身體邊。走廊裡的士兵迅速從兩人身邊跑過。沉重的軍靴踩在鋪有地毯的地麵,發出低沉的回響。大廳裡的士兵也開始了同樣地行動,這些聲響連綿在一起,形成一種鼓點辦的韻律,仿佛整座建築在一瞬間活了過來,開始微微地顫抖和呻吟。一名住客光著上半身不耐煩地打開房門,想要探查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被跑過的士兵揮拳擊中。一聲未吭,萎靡倒下,門內響起女性尖銳地歇斯底裡的尖叫聲。隨後,更多的類似的尖叫聲在整棟樓開始響起。片刻後,帶著緊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鼓點聲戛然而止,周圍安靜了下來。隻有一些斷斷續續的咒罵和壓低了聲音的哭喊。瑞拉推開了弗朗西斯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把自己另一隻手握著地匕首插回鞘,想要說點什麼。卻被弗朗西斯的手阻止了。在離他們不遠的樓梯口,幾名軍官簇擁著一名穿著普通皮甲的人快步走下。在那人的臂彎裡躺著一個抽搐著的傷員,他雙手按著胸口,看不出傷口,但是身後的血跡還在不停地滴落。很顯然這就是剛才地慘叫聲地主人。此刻他看起來已經失去了生機。像一名戰敗的鬥雞,睜大眼睛,徒勞地長著嘴。“中尉!”在他身後地兩名同樣便衣打扮的人有些囁嚅。“不要說了,你和他,今晚之後自己去軍部接受處罰!至於他,暫時不用接受裁決。“那名穿皮甲的人說。“目標已經逃脫,通知所有人撤離。你!找祭祀!你!發布通緝令,準將去發布命令,從現在開始,黃金海岸進入戒嚴時期,所有關口不得通行!”他一邊快步走,邊大聲命令。在經過弗朗西斯身邊的時候,他瞥了他一眼,兩人眼神交彙,旋即離開。鮮血在他們的身後滴了一地,慢慢地滲入亮紅色的地毯,形成一塊塊斷斷續續的深色斑。“事情看起來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啊!“弗朗西斯說。”重傷一名高階武者,還從這麼嚴密的包圍裡逃脫,我開始對他們的目標感到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