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在走一些過場,主要是讓新領主熟悉一些稅務官和其他重要部門的官員而已,這是必須的過程,但是對簡娜目前的困境毫無幫助。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自己失去了肩上的東西,這些誇誇其談的家夥就會立刻擺出另一副臉色,甚至將自己驅逐。而不是在這裡用各種方式向自己表示效忠。就像弗朗西斯曾和自己說的那樣,沒人關心德霍文大公的死訊,也沒人關心,他們溢美言辭下藏著的隻是對新形勢的計算和試探,這些假意的試探連毫無經驗的見那都能看得出來。如果不是法洛克暗示這是穩定局勢所必須做的,她甚至一分鐘不願意在這裡呆下去。傳令官大力推開會議室的門的時候,那名正在滔滔不絕地用大堆詞藻美飾自己政績的南群島稅務官終於閉上了嘴。所有人都看著那名傳令官,等待他的消息,但是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喘息著朝著簡娜的方向點了點頭,簡娜站了起來,眼中是極力抑製著的震動。而她身側的法洛克,則衝著來人微微地搖了一下頭。“各位,會議結束!”簡娜拍掌,朗聲道。這不合規矩,報告才提交了一半呢!官員和小領主們開始交頭接耳,猜測著可能的消息,法洛克站了起來,咳嗽了一下,場麵頓時安靜下來。他掃視了一下全場,然後向傳令官揚了一下頭,說。“切勿流血!“傳令官行禮,然後立刻轉身離去。簡娜抿緊了嘴唇。沒有再說話。法洛克看了她一眼,輕聲說,“請繼續吧,領主大人。“城外的荒野裡,車隊已經逼近了城牆,在這個幾乎可以看清楚城牆上鐵製箭簇烏黑發亮的金屬光芒的距離,他們依舊沒有減速。而是選擇了拐彎。三十幾騎人馬加上三兩馬車在離護城河十數米地地方開始偏轉方向,拐了一個大彎,避開了地麵上密密麻麻的箭杆,衝向荒野。身後是彌漫的塵土。中士嘴唇動了動,卻依舊沒有下令。城門內海岸衛隊的步兵們已經準備好了,他們舉著盾,長刀平按在盾前,隨時準備出城迎戰。而在棕櫚樹飯店內,費爾德南則已經開始了他的行動。一名地精服務員推著餐車在一間房門前停下了。她伸手敲了敲門。耐心地等待了片刻。沒有回應。她懷疑地看了一眼餐車上地房間號。抬起頭核對了一次。確認無誤。然後又敲了一次。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於是不清不楚地嘟囔了幾句。推車離開。在她身影消失地下一刻。費爾德南和光頭。還有威廉地身影出現在拐角。“是這裡?“威廉問。“好像沒人在。“光頭“那就更好了。““那我們怎麼進去?這扇門好像不是那麼容易踹開地樣子。也許我們應該----“威廉地話到這裡停住了。因為他費爾德南握著把手衝著他擺頭。門已經開了一條隙縫。“怎麼做到地?““很簡單。要是你經曆過因為一些破事被人鎖起來。你也會留這麼一手地。“費爾德南向他展示了一下手裡地鐵絲。然後把它卷起來。塞回腰帶。”有備無患!““噢。“費爾德南推開門,厚重的楠木門發出沉重的喘息聲。他們躡手躡腳地魚貫而入。因為天氣的緣故。沒有亮燈的房間很暗,窗戶沒關,整個房間被風灌注了一股新鮮地海潮味兒。費爾德南從門縫裡將臥室仔細打量了一會,然後轉過頭朝搜尋陽台的光頭打了個安全的手勢。後者直起了腰。在他們的對麵,威廉站在敞開地洗手間門口攤開雙手,聳肩。房間麵沒人。什麼人都沒有。“安全!““很好,現在開始乾活!“他說著拔了匕首。城牆外,車隊在荒野上拐過一個大彎,繞過主官道。重新回到了官道上。指向了緊閉的城門。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一直沒有打出旗語。也沒有喊話。同樣地,海岸衛隊也沒有。弓箭手們嚴陣以待,準備進行正式的打擊。中士看著重新靠近的車隊,臉色愈發嚴峻,就像此刻頭頂烏雲密布的天穹。車隊內,首領騎士再次谘詢了大人地意見,得到的卻隻是一聲響亮的冷哼。騎手們很快進入了弓箭手的攻擊範圍,正是攻擊的好時機,他卻依舊沒有下令,反而重新走到了內側城牆,往下望,城牆內的士兵們像潮水一樣散開了,露出幾騎,首當其衝地是傳令官。他看見了城牆上望的中士,遠遠地向他搖手。中士揚眉,想也不想就轉身下達了他的命令。“撤箭!步兵團歸位!讓開主道!打開城門!”“讓開主道!!打開城門!!”號令被此起彼伏地接力下去,士兵們很快行動起來。弓箭手們緩緩地放下了弓,將箭插回箭袋。重甲步兵們紛紛向城門兩邊靠攏,讓開主乾道。熔鑄鐵門緩緩被推開,門廊內鐵鏈重新開始拖動。隨著令人酸牙的咯吱聲,巨大的吊橋轟然倒下,落在護城河的對岸,激起無數塵埃。隨後第一匹馬就穿過了這些塵埃,踏上了厚原木吊橋。緊隨其後的是第二匹和第三匹。車隊帶著曠野的風毫無停滯地衝入城市。在士兵們的眈眈虎視之下穿過被他們圍侍地主乾道,直至走過大半,眼看要進入繁華地商業區才漸漸降低了速度,地一輛馬車的星月旗垂下,馬兒大口地喘息,蹄子不安地踩動。海岸衛隊很快就圍攏上來,刀盾均舉在身前。逼近,將這支人數寥寥地車隊困在中間。中士排眾而出,抬眼望了望星月旗。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不等靠近的騎手質問,他就揚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們來晚了,我們大人可等你們很久了。”“你們大人?“馬車裡傳來這麼一個聲音。”哪位大人?德霍文還是茲比克?““都不是,是簡娜領主。”馬車裡沉默了一下。中士地笑容更加燦爛了。“請隨我來。“與此同時。博彩中心三樓的辦公室內,氣氛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地精寡頭茲比克眯起了他的三角眼,看著弗朗西斯,後者俯視的目光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你的方式?”茲比克重複了一次,雙手在胸前交叉。弗朗西斯沒有說話,隻是用食指的指節叩了叩桌麵。金剛鸚鵡歪頭看著他的手指。它脖子上地羽毛被窗外刮進來的風吹起,露出雪白的細絨。窗簾開始大幅舞動,窗外是波瀾起伏的深藍色的海麵。卡茲比已經退到了門邊,將門打開一道隙縫。弗朗西斯知道外麵來人了,他聽見了腳步聲。那個人正在小聲地和卡茲比說著什麼。但是卡茲比的眼睛卻看著弗朗西斯,隻回應給對方一聲低沉的嗯。然後關上了門,走到茲比克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茲比克的額頭頓時抬高了。“真的?”卡茲比點了點頭。茲比克站了起來。咧開嘴攤開手,露出閃著微光的牙齒和同樣閃光地鑽戒。弗朗西斯看不出來他這個表情意味著是開心還是彆的什麼。也許這才是地精本來該有的表情。看來他已經有決定了,在聽到某個令一名老練的地精都忍不住動容地消息之後。“安德森先生,你的建議非常有趣,非常吸引人。不過,恐怕我無法立刻回答你。它就像一塊放在煎鍋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黃油,雖然看上去很美味,但是我不能保證當我伸過手的時候它會不會化為我不能握住的東西。像你這樣一名經曆過風雨地人一定會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有時候好東西也會變得燙手的。“弗朗西斯張了一下嘴,卻仍舊沒有說話。“現在我隻能回答你。我會認真考慮的。你的意見!就這樣。”“當然,“短暫的沉默後弗朗西斯笑了笑。”不過,彆讓我的承諾過期。“說完舉起手按住寬沿帽帽簷,略微點了一下頭,沒有道彆。轉身向外走去。拜訪茲比克,並且獲得他地合作本來是弗朗西斯此行的目的,但是現在,他更想知道卡茲比說了什麼能夠導致原本已經動搖的茲比克迅速下了決定。這個答案可能就是解開混亂現狀的鑰匙。但他想不出來會是什麼。在門口,挎著長弓的赫蓮娜從柱子後麵轉出來。看見他沒有笑容的臉色。頓時明白談話不是很順利,沒有詢問。隻是跟上了他的腳步。棕櫚樹飯店大廳裡的死胖子則在地精們已經完全不耐煩地眼神中終於想起了他地責任。“請問----“”沒有了先生,你已經吃了將近十個人的份量,還沒飽嗎?”哦,不,當然不!“死胖子打了個飽嗝。用桌布抹了一下嘴角。”我是說我現在能不能看一看你們地住戶登記冊,我的老朋友住在這裡,當然你們可以拒絕,商業機密不能給陌生人看這我理解,不過那樣的話---我吃了多少?至少有十個金幣吧?””事實上,是四十二個。“那就對了!我沒帶錢,而我的朋友有錢,幫我找到他,然後讓他給你們這餐飯錢。你們覺得這個注意怎麼樣?“”額.....就這樣?“地精疑惑地問他。”對,就這樣!很簡單不是嗎?“”.....好吧,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弗朗----卡特?,米勒卡特?“兩名地精接待員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等等讓我想一想,哦!是安德森,安德森,卡特。“”三樓七號。現在就帶您去嗎?“”當然,不過,恩,能不能麻煩多幾個人陪我上去,你知道,我的朋友脾氣不好,當一個脾氣不太好的人遇見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就更加不友善了。“地精街道遠小姐認真地盯著胖子看了半響,才說。“我明白了,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