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黃昏了，正是晚宴和舞會開始的好時候。但是對於密斯特拉北區最富格調的酒館：晨光和微風酒館來說，還遠遠沒有到最熱鬨的時刻，因為這裡主要的顧客，那些中上層精靈軍官和貴族們還沒有正式下班。現在，偌大的正廳裡，隻有三三兩兩的閒散精靈貴族的身影，他們一邊小酌，一邊小聲地交談。豎琴在角落緩慢地伴奏，時光仿佛在這裡放慢了腳步，空氣中氤氳著精靈特有的舒緩的優雅。很快這種舒緩的格調就被破壞了。“所以俺就說，隻要你敢拿出來，我就能保證認得出來，如果我贏了，那麼這些礦石都歸我，如果我輸了，那麼我也照做。矮人說一不二，隻要你敢。窗台邊的雅座，顧倫爾，碎石的聲音隨著酒桶的變輕而逐漸高昂起來。“你猜結果怎麼樣？”他繼續說。“他輸了？““不，結果他慫了，什麼也沒說就直接離開了，再也沒有在俺麵前出現過。哈哈哈哈！”顧倫爾，碎石放聲大笑，笑聲在大廳裡回蕩，引得精靈貴族們紛紛側目。卡列尼娜微笑著抿了一口果酒。食人魔酋長坐在他們的側麵，一個人占了大半張桌子，當做餐刀的鈍匕首急匆匆地紮進肉脯裡。碎石自顧自地笑了一會，發覺到沒勁才停下來。“不過我得承認，地精確實在奧蘭納大陸上挖掘了很多很棒的礦，他們有很棒的挖掘工具和熔煉手段，也許隻有侏儒和穴居人才能在這方麵和他們媲美，不過說到礦石和鍛造，隻要有矮人在的一天，他們永遠隻能排老說完，接下來又是一通狂飲，矮人好像天生對酒有著極其強烈的偏愛。一沾酒就什麼話題都放得開了----即使是這種被他稱為馬尿一樣的低發酵果酒。簡單的客套話之後，兩人之間可以談論的話題迅速從客套話延伸到了任何事。並且還有繼續擴散的趨勢。卡列尼娜甚至覺得隻要自己願意，他可以把自己幾歲開始長胡子都說出來。這也是卡列妮娜邀請他來酒館地主要原因。因為她並不缺乏和矮人合作地經曆。在各色傭兵團裡。矮人永遠是最可信賴地人選。她知道想要和一名矮人交朋友。酒是必須地媒介。現在事情發展得很順利。但。卡列尼娜不準備繼續下去。因為-她還沒忘記此行地目地。“碎石。”“怎麼？”----該談正事了。卡列尼娜想。“你說你們今天就準備離開？”她開了個頭很多事要忙哪！“碎石大口地喝了一口酒。然後伸出手背抹了抹嘴角地酒漬----雖然其實那兒什麼也沒有。卡列尼娜看出來他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這名矮人外交官有著矮人地豪爽。卻也有一點矮人沒有地精明。可惜這一點還不夠。“那就可惜了卡列尼娜沒有說下去，隻是又淺淺地抿了一口酒。“可惜麼？”“他見不著你了。他會覺得遺憾地，因為在這之前他一直和我提起你們呢。”“他提起碎石問道，雖然在極力遮掩，但是他的好奇明顯加深了。卡列尼娜笑了笑，雲淡風輕地：“當然不是提起你。他可能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隻是說希望認識一名真正的矮人大師，因為他是那邊的人。是那邊在迷霧森林的主要代表。”“那邊？”碎石的眼睛朝最近的精靈迅速望了一眼。這是一個多餘地動作，他們剛才對話用的一直是通用語。在密斯特拉這個精靈主城裡，人類聯盟的通用語是完全陌生的，很少有人聽得懂，而且就算聽得懂也沒人會有興趣聽一個已經微醺地矮人在羅嗦什麼。“你知道的。”卡列尼娜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說。----彆裝傻了，你那一套隻能騙騙從沒出過夜歌森林沒見過世麵的未成年和老學究。她心裡說。眾生之門是人類聯盟的組織，他們保障的是人類的利益，在這個大前提上，很多手段就變得有些令其他種族不齒了。因為這是一個講究效率的機構。保障自己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侵犯彆人。這個原因直接導致了大陸上幾乎所有的其他種族對這個近兩百年新起地人類勢力新貴都沒有好感。甚至有激進地部族和組織正式宣稱殺掉一名眾生之門的走狗就是對他們表示友誼最好地方式。而現在，一名中立勢力代表。森林矮人的外交官突然對一名眾生之門地高階探員起了興趣。這裡麵包含的的意思可就不是卡列尼娜靠猜測就能下判斷的了。隻能說，這讓卡列尼娜產生了一些聯想。一些有趣的聯想。她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名矮人外交官的目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確實是想要接近弗朗西斯，因為後者現在有些古怪的身份會是眾生之門和精靈之間關係走向的風向標。在認清楚這一點之前，同為中立勢力的森林矮人有必要做點什麼。他沒有直接和女皇交談和提問的資格，也完全沒有那麼做的理由，所以突破口就隻能是在弗朗西斯身上。卡列尼娜可以肯定剛才的見麵並不是偶然的，這名矮人一直在尋找弗朗西斯，隻是怎麼也找不到，所以當和弗朗西斯有著密切關係的自己一出現，他就和自己偶遇了。她甚至相信他在和自己侃侃而談地時候還期盼著自己的男伴----弗朗西斯會突然出現。畢竟自己的女友和其他男人在酒館長談----即使是出於公務，也是值得警惕的。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弗朗西斯是肯定不會出現地。因為弗朗西斯正在六百多公裡之外的綠妖精森林執行女皇親自授權的機密軍務，而他麵前的這名精靈則是打著和他相反的注意。“噢，那邊！”碎石正了正聲調。說。卡列尼娜這種帶著明顯暗示的話讓缺乏和精靈之外地人打交道的他有些難以招架。按照他的想法，自己要做的隻是借這名精靈女孩找到他又捏了一下他的胡子。感覺接下來的話題有些難以為繼。所幸的是，卡列尼娜幫他繼續了下去。“請彆介意，那隻是他的私人意願，和那邊無關。就像這一次來密斯特拉一樣。”卡列尼娜說。弗朗西斯這一次確實是出於私人原因而不是公務，這一點卡列尼娜覺得有必要說出來。當然，對方相信與否就不是她能控製地事了。6;••說真的，“碎石明顯地猶豫了一下，才說。”俺還真不敢相信他會是門的人。他看起來可相當老實正派啊----當然我指的隻是儀表方麵。““當初我也是這麼想地。----這一句我可沒撒謊。卡列尼娜心裡說，第一次見到弗朗西斯的場麵在眼前一閃而過，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飛快地彎了一下。接下來沒人說話，對話雙方就像棲身的石塊忽然被掀掉之後的螃蟹，一動不動地陷入了短暫的。話題忽然被挑明之後的沉默。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有食人魔領主咀嚼食物的雪雪聲蓋過了豎琴聲。一名精靈招待員拿著盆子從他們身後走過。此外彆無動靜。晨光和微風酒館內一直伴奏的豎琴聲重新開始縈繞耳際。卡列尼娜平靜地注視著碎石，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接下來隻需要等待對方成為那個提出要求地人就行了。“那麼頰說。“矮子。你就照直說好了。“食人魔領主忽然甕聲說道。”吃完了我可不等你。碎石認真考慮了一下，接受了他地建議。“不管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俺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地事。“他將酒杯裡的果酒一口喝完，然後重重地將杯子拍在桌子上，抬起眼來看向卡列尼娜。----來了！卡列尼娜身子向後仰了一下，作出一個恭聽地姿勢。“俺想找你的男人打聽一點事，事情說起來有些奇怪，但是是他的女人。那麼問你也是一樣的。““說！““他真的是8226;••眾生之門的人嗎？“碎石這一次用了全稱而不是一個含糊其辭的代稱。說明這是一個正式的問題。卡列妮娜沒想到他的問題會是這個，但她沒有猶豫。“當然。”“是眾生之門在迷霧森林的代表？負責一切外交事物“----我想差不多。“毫無疑問。“她說。“那好。現在俺想知道為什麼他的人會這麼靠近我們的灰羽山，“碎石看了一眼依舊在大快朵頤的倫魯茲。壓低了聲線。”並以戰爭相威脅。”卡列尼娜感覺有一根針刺進了耳膜，劇烈的疼痛讓她喪失了一切聽覺，甚至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眾生之門？灰羽山？戰爭？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