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回到臨時軍營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陽光明媚而不熱烈，蒲公英的種子飛過樹冠，空氣中彌漫著微甜的花香。他看見幾名穿著製服的精靈正在附近的樹蔭下等著。他頓了頓足，將剛才為了方便恢複性的訓練而解開領口束緊，又用手指指背碰了碰額頭，確定沒有太過明顯的汗漬，然後才走過去。“你回來了！“莎娜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對身邊的一名頭領摸樣的人說，”這位就是遠征軍的統領，安德森統領。“兩人迎了上來，弗朗西斯注意到他不是精靈，而是一名和精靈一樣擁有長耳朵和淺藍色膚色的巨魔，身高臂長，背部微駝，和精靈完全呈反向發展的麵孔上畫著幾個藍白相間的古樸麵紋---也許是部族標誌或者是身份的標識。更醒目的是寬大嘴唇邊翹出來的兩支暗黃色的獠牙，上麵同樣刻滿了類似的花紋。----一名巨魔？弗朗西斯略微愣了一下，隨後立刻緩和過來：好吧，先是人類正規軍，然後是矮人和食人魔，彆說來個巨魔，就算出現一頭巨龍我不應該再驚訝。綠妖精森林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森林，而是一片植被還算茂密的盆地，是耳語海岸到北迷霧森林之間的一片富饒穀地，也是針葉林和闊葉林混雜的緩衝林帶。翡冷翠內海濕潤的季風毫無遮蔽地經過這裡，給它帶來了溫和濕潤的氣候，氣候和土地滋養了森林，而森林則滋養著更多：半人馬，穴居人，精靈。森林矮人，沼澤豺狼人。還有以小部落形式散居的叢林巨魔和罕見的地底侏儒。因為食物和資源的充足。這些原本因為很多原因很難湊到一塊地種族停止了爭鬥，一同生活在這裡，形成了一個種族混雜的居住區。可以說，這裡就是整片迷霧森林地縮影。是典型地混居形態，每個種族都有著自己的傳統和行為方式，而在這些之外。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衝突和，又多了一些類似約定俗成的共識。這種互相妥協----或者說是相互包容的共識形成了北迷霧森林除了古精靈王國之外的文明。弗朗西斯從這裡看到了他所熟悉地，人種混雜的奧蘭納學院外城的影子。----一名熟悉並且擅長處理種族關係的眾生之門高階探員，也許這就是精靈女皇派遣我來處理外侮危機的原因想。這個念頭很快就消失在了腦海裡。“很榮幸見到您！安德森將“我也是，不過請注意我還不是將軍。”弗朗西斯握上對方伸過來的手，同時冷淡地說。這句話讓對方明顯地尷尬了一下，也讓對方隨後的恭維話打了個咯兒，難以立即出口。他們的手握了一下，然後鬆開。弗朗西斯直立原地，對方稍稍地退了一步。看得出來。這名巨魔並沒有太多和人類---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類，打交道的經驗。弗朗西斯麵無表情地摸樣讓對方緊張了。“這位是“請讓我自己來。中尉。”巨魔打斷了莎娜地介紹。他地語調比起精靈地稍顯緩慢。雖然有些緊張。卻還保留有巨魔特有地優雅地自信。“我叫維克森。暗矛。暗矛部族地頭領。妖精森林地議員之一。承蒙居民們地信任。同時擔任綠妖精森林地治安官。算起來。而今已經四十個年頭啦。彆人都叫我鋸齒。我想如果您願意也可以稱呼我為弗朗西斯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當然。還是正式地姓名比較合適。我想“你就是治安官？”弗朗西斯打斷了他不成功地自我介紹。“雖然我早已經厭倦了向外人解釋為什麼一名巨魔會成為妖精森林地治安官我還是得說。是地。我是。如假包換。”巨魔操著古怪地精靈語語調說。“很好。”“我知道我準備不夠充分，沒有為您和您麾下的勇士們準備足夠的食物和用具，不過請彆擔心，我已經動員了居民為遠征軍打點一切。諸位今晚就可以在熱情的民眾們的歡迎下進駐喪鐘鎮，享受美酒和熱乎乎的食物啦“治安官先生。我想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在聽你的自責和邀功上。我喚你來是為了彆的事。“巨魔立刻閉上了嘴，臉上討好意味的笑容也隨之一斂。“向永夜港求援是你的注意吧？”弗朗西斯盯著他的眼睛。巨魔使勁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弗朗西斯問出這個突然的問題的同時有一小隻飛蟲侵擾了他的眼睛一般。“我們綠妖精森林確實遭到了一些比較嚴重的----不，是慘無人道，慘無人道的攻擊，鑒於外圍村鎮的損失和敵人的凶殘，我們的治安隊無法完全抵抗揚起一隻手，準備開始他地高談闊論。“回答是或者不是。”這一次說話的是莎娜。“哦。我想說地是是。”他地手落了回去，垂在褲腿邊。一動不動。“統領大人。““那好。現在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一路行來都看不見你所描述的損失和那些英勇的治安隊？”弗朗西斯說。一路行來，除了又兩個被焚毀的村莊之外，弗朗西斯和他的遠征軍沒有見到更多的襲擊者留下地痕跡。這引起了伯恩的懷疑和警惕。“最早的痕跡也是幾天前的，但是妖精森林的警訊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開始了。”昨天晚上，為了說服弗朗西斯追擊襲擊者，伯恩將他的懷疑拋了出來。按照路程和時間來推算。這幾支軍隊都是率先從綠妖精森林附近出現的。弗朗西斯認為這是一個值得注意的訊息，為了確定這一點，他讓莎娜找來了治安官。壓迫一個人不是最好的問詢手段，但卻是最快的。弗朗西斯並不想為難這名看起來唯唯諾諾之餘又有些忐忑地治安官，他想知道的僅僅是綠妖精森林的真實情況，還有這名指揮官對的態度而已。但治安官真假難辨的恭維和不討巧的討好態度讓他改變了主意。他不想讓這個巨魔有一個這名人類指揮官果然和傳聞的一樣對精靈軍隊沒有威懾力的錯覺。何況，惡意脅迫永遠是最管用的刑訊方式。巨魔挺直了一下脊背，用一種急促地語調說：“那是因為最嚴重地受襲地區是在南麵，靠近耳語海岸的方向，我有十成把握確認那些惡魔是從那邊過來地。現在我們勇敢的小夥子們都調到那邊去了。為了堵截他們地退路。拚死為您和您的大軍爭取時間。”----說得倒是不錯，隻不過有些誇張，我得嚇嚇他。“十成？在求援急件上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要知道謊報軍情最輕的懲罰也是在永夜港碼頭上乾二十年苦役。“弗朗西斯根本不永夜港是否存在苦役這麼一回事，這隻是他的隨口胡謅而已，但是已經足夠嚇到這名巨魔了。“八成！我是說恩。您可以把我的話當做一個可以忽略的建議。畢竟我在這方麵並不弗朗西斯和莎娜對望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如果綠妖精森林的守衛力量真的是在這名巨魔麾下的話，那麼他們的失敗是完全可以預見的。“你可以離開了。”“噢！”巨魔如獲大赦地出了一口氣。“統領大人。”大概是覺得即使是不被對方欣賞，也要留下一個敢於承擔責任的印象的緣故。這名巨魔治安官在走了幾步之後又轉過來。對弗朗西斯說：“我們綠妖精森林願意付出一切去支持帝國消滅入侵者。“如果有必要，我會提的。”“您是要追擊嗎？“巨魔想了想。又添加了一句。他這不像是一個期待被回答的問題，而隻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弗朗西斯他也是這場保衛戰的參與者之一。而不是一個可以隨意呼來喝去的小衛兵。“不要探聽軍情。不過既然你主動提起了，那我也順便吩咐一下吧：給我準備三千人足額的食物和住所，其他的不要多問。““有困難？““我們，沒有準備這麼多“剛才你可還在說，今晚就可以在熱情的民眾們的歡迎下進駐喪鐘鎮，享受美酒和熱乎乎的食物啦熱情歡迎遠征軍的進駐那！”巨魔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隨後匆忙行禮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瘤木行者兵營的儘頭。莎娜和弗朗西斯目送著他。“你怎麼看？“沉默良久，弗朗西斯這麼問道。“我不想去想象他成為治安官的過程。”“我也不想，除此之外呢？”“我們好像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