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格鬥很多程度上是靠經驗決定勝負的，而不是單純的力量比拚，這從幾天前弗朗西斯用假動作輕而易舉地斬殺三名圍攻自己的高階職業者可以看得出來。稍後麵對一群有自殺傾向的快劍手的圍攻的時候也同樣如此。不過那些勝利是建立在對手的輕敵和對他的不了解的基礎上的，一旦遇到同樣經驗豐富的的格鬥好手，弗朗西斯就會因為自己的缺陷而陷入被動。就像現在：麵對在技巧和經驗上對比起他不落下風的對手，他就遇到了一點點小麻煩。莫森泛著白光的劍刃在他的眼睛裡越來越清晰隻是試探性的攻擊的話，那麼第二劍就是真正的殺招了。劍痕是傾斜著切過來的，以一個精準的角度和小跨度將莫森眼前這片不算狹小的空間劃成兩半。劍弧仿佛是一泓皎潔的月光，光華凝而不散，鬥氣內斂，毫不張揚卻無堅不摧，這種程度的鬥氣控製能力即使在高階劍士中也不常見。弗朗西斯知道自己的計劃暫時遇上了一點必須認真對待的意外的阻撓。他收起好奇心，開始小心應付，但是似乎稍微晚了點。。馬廄還算寬敞，莫森月光般凜然的攻擊對弗朗西斯這個素來以速度取勝的家夥來說也不至於無法閃避，但如果弗朗西斯選擇躲閃，那麼被他踹了兩個跟鬥。碰翻了爐子。又被散落地炭火燙得哇哇叫地碎石就隻能用他的大屁股硬撼這一劍了。----托弗朗西斯的福，在剛才的那一彈腿中，他已經跌出了弗朗西斯的可及之處。下半身和左手還被鐵鏈纏著捆在刑架上，根本無法招架攻擊。也就是說，這一劍雖然是劈向弗朗西斯的，但事實上要地卻是矮人的命。莫森的用意非常明顯。戰機抓得也非常精準。弗朗西斯如果躲閃，那麼矮人中招，如果不招架，那麼高階劍士蓄力一擊會讓腳沒落地，缺少支點借力的他在巨大衝擊力中被輕易地擊退，短暫地處於僵直狀態。甚至是受創。在這個基礎上，莫森再轉而攻擊矮人，不但同樣能成功，而且還能輕鬆地獲得更大的優勢。這種大家對對方實力都缺乏認知的，狹路相逢式地戰鬥通常隻有兩個結果，要麼互相有所保留地試著攻擊。互相久戰不下。直到一方選擇性退縮或者獲得強援；要麼就是雙方爆發全力，不惜代價全速對拚。在短暫的時間內結束戰鬥，身處敵營的弗朗西斯當然願意選擇後者。但他沒想到這名突如其來的高階劍士也會選擇它。這讓他陷入被動。莫森從試探性的第一劍就分辨出了身手矯健，神態自若---即使是身處敵營也表現得從容不迫的弗朗西斯會是一名勁敵。所以。他花了一點時間去對話，同時分析處境地優劣。並且很快選擇了進攻手段。弗朗西斯從一開始就陷入了被動地劣勢，並且這個劣勢還有迅速擴大的趨勢。劍朝著弗朗西斯劃過來，已經來不及想更妥當地辦法了，他眯了一下眼睛，咬牙鬆開攀住橫梁的手，身體弓起，一手握劍柄，一手按住劍身，順著莫森劍刃地方向推出，抵在身前，以此來抵擋這一擊。幾乎是下一個瞬間，劍刃就相碰了，劍身上傳來巨大的衝擊力，弗朗西斯按住劍刃地手掌心一白，然後現出了一條粗紅線。長劍脫手而出，於此同時他的身體也被擊得倒飛出去，穿過兩根木樁，重重地撞入散發著新鮮青草味的草料堆裡。因為弗朗西斯劍的遞前，莫森的劍弧在正式成形前被集散了，他同樣受到了巨大的反作用力，但隻是讓早有準備的他稍稍後退了半步，軍靴在落有枯草的泥地踩出一個不深的凹槽而已。幾乎是弗朗西斯倒飛出去的同時，他就開始了追擊。向前跨步，朝著碎石的方向重新揚起了劍。碎石畢竟是一名以戰鬥見長的老矮人，雖然身處險境卻也沒有慌亂。弗朗西斯為他爭取的一個呼吸的時間已經足夠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做出反映了。他沒有徒勞地試圖掙脫和閃避---即使是沒有枷鎖，一名矮人和一名人類高階劍士比速度還是不可能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死得像一名戰士：他轉過身，用背上的擋住了對方的攻擊。莫森地這一劍砍掉了十字形刑具地地一邊。不過卻沒有得到他預想地效果。因為碎石被綁在這一邊地手已經被解開了。他砍掉地隻是一截粗木樁而已。毫發無傷地碎石開始了他地反擊：手握著透著暗紅地矛頭----他所能撈到地唯一有殺傷力地武器。朝莫森地小腹狠狠地刺去。矮人語：去死吧！”碎石怒喝道。可以說。如果沒有這聲像警告多過情緒宣泄地喊話。那麼他成功地幾率就會增加那麼一點點。可惜。他沒有那麼做。這讓他地失敗變得沒有懸念。注意到危險地莫森反應奇快。飛快地抬膝。將碎石地這一次攻擊地準頭撞沒。然後腳落下踩住了碎石地光腳板。碎石地撩刺從他地肋下偏出。他鬆開握劍地左手。讓過灼熱地矛頭。將碎石粗壯地小臂夾在肋下。剛剛獲得一點機會地碎石重新陷入了被鉗製得紋絲不動地尷尬之中。他試著掙紮了一下。沒能掙脫。於是張開寬闊地大嘴。朝對方地手臂上咬去。這也是一次正確地選擇。雖然直立地類人生物----精靈。人類。矮人。穴居人。甚至包括獸人在內。都早已經脫離了以撕咬為主要攻擊手段地階段。但是咬合肌還是全身最強勁地肌肉。健康地普通人能隨便咬開堅硬地核桃。但是握碎它卻需要初階頂端地武力。這就是握力和咬合力地簡單對比。碎石這一口咬中地話。絕對能給對方帶來重創。但是。要是沒咬中呢？碎石剛剛張開嘴，莫森就已經察覺到他地目的了，夾著對方小臂的左手鬆開，與此同時右手放開劍，快速回援，身體轉過半邊。帶有護臂的手肘向外，重重地擊在碎石的下巴上。這一下幾乎是聚合了上半身的全部力量，即使是來不及加持鬥氣也足夠讓碎石好受地了，他向後仰麵，兩顆帶血的牙齒高高揚起，然後連帶著刑架的身軀轟然倒地。這個矮人的堅韌程度還不差。如果不是被束縛住。並且自己占得先手的話，莫森相信自己想要擊敗他是需要花很大一番力氣的。----可惜事情是沒有如果地。他略有感慨地想。他重新提起了劍。回身看草料堆上地坑洞。那裡有一灘明顯的血跡，弗朗西斯還沒能從草料堆裡出來。看來自己全力一擊起到了應有地作用。這名劍士受到了不小的創傷，暫時已經構不成威脅了。莫森這麼想。於是準備先給碎石致命一擊，但是幾乎是這個念頭升起地同時，他察覺到了異樣，身後傳來一絲輕微的，木料在旱季乾裂地聲音。隨後是悉悉索索的異動。緊接著，自己的影子微微晃動了一下，----這兒還有彆人？莫森猛地矮身，回頭，雙手劍在低位朝後麵大幅劃出，劍刃像擴散中的水波異樣貼著地麵向後麵擴散，地上散落的茅草和被踐踏得一半固定在腳印裡的草料簌簌發抖。但除此之外，再無他物。馬廄中間空蕩蕩的，茅草的坑洞依舊黑洞洞地存在著，絲毫沒有改變過的跡象----他潛意識中的攻擊並沒有發生。他警惕地注視著茅草坑，全神戒備，同時慢慢地收回劍，擺出一個最快的出劍姿勢。但攻擊一隻沒有出現，周圍忽然安靜得有些怪異，似乎在這一瞬間，外麵的那些呐喊和烈火焚燒的蓽撥聲都瞬間遠去了。莫森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脈搏，就像是逆流的河水，又像是在夕照中逐漸漫過來的潮汐，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幾乎要澎湃。一隻蚊子緩慢地在他眼前飛舞著，清晰得幾乎能看清楚它腿上的剛毛。莫森的眼球費力地追逐著它，及其緩慢地眨了一下眼，蚊子飛過消失不見。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糟糕！是空間力場！莫森心裡喊道。他費儘全力，怒喝一聲，怒潮一般的聲浪朝旁邊席卷而去，好像破開了一道看不見的牆。然後他第一時間轉身朝昏迷中的碎石劈出了一劍----對付一名未現身的法術好手，階段再高的戰士也隻能屈居下風，唯一的解決辦法是逼對方現身，而這名矮人顯然是目前唯一的引子。這也是經驗。但這一次，對方並沒有上當。直到莫森的劍落在碎石臉側，破開了地麵。潛在的對手都沒有出現。對方看出了他的用意，莫森當然很願意乾掉矮人，但不能在這種被一名高階職業者暗中窺視的狀態下這麼乾。矮人是兩者角力的焦點，不能就這樣被處理，不然對手和自己都很可能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這種靜默持續了半分鐘，風燈搖晃的幅度逐漸變大，莫森的影子在昏暗的牆上大幅地搖晃，他紋絲不動地站著。收回了劍，一邊保持警戒，一邊慢慢地伸手將碎石從地上拉起來，用作自己的護身符。不管來者是誰，隻要對方顧忌矮人，那麼自己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襲擊就在這一刻出現了，茅草屋頂忽然晃動了一下，然後是柱子不堪重負的咯吱聲，紛亂的茅草開始朝莫森落下。莫森立刻朝這個方向揚起了劍，格擋可能的攻擊同時另一隻手將碎石拉近到了身前。雙手劍掃開了落下的茅草，但沒有擊中任何東西。連預料之中的格擋都沒有。莫森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同時將矮人提在了身前防備可能的攻擊。忽然覺得胸口一涼，然後是撕扯的巨痛。一支劍穿過矮人**著的右肩，紮進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