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他做到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諾言。就是這個你們所謂的證據。”周圍聽眾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聖女卻沒有理會他們這種意料中的吃驚,舉起手端詳了一會自己纖細的指尖,施展聖光法術後的淡金色餘輝在上麵飛快地閃耀,久久不散。然後她輕描淡寫地結束了自己那匪夷所思的解釋。“很有趣,不是嗎?所以我說,這是場誤會。雖然從盜賊工會獲得我的喜好不是個紳士的做法,但是按約定,我還是會給他一個追求我的機會。”這他媽算什麼事?所有人咽了一口唾沫。典型的人類貴族沙文主義的賭約?但是騎士們搭在劍柄上的手和他們冰冷的眼神都讓疑問隻能寫在臉上。“就這樣?”喬伊麵容有些發灰地問,弗郎西斯卻拋掉長劍,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地拉著吉安娜向門口大步走去。衛兵們還舉著劍,但是已經沒有人再膽敢上去攔阻,都雙目茫然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道。奧多姆皺著眉伸出兩根手指拈住搭在肩膀上的劍,挪開,又抖了胸口印著暗紋法陣圖標的靛藍色煉金術士長袍,手中已經萌芽的翠綠的林精種子迅速枯萎倦縮成豌豆狀,順著手勢悄然落到寬大的長袍內。再以耐人尋味的眼神環視了一下周圍麵容呆滯的騎士和衛兵們,特彆在聖女身上停頓了一會,終於搖了搖頭,也向門口走去。跟在他後麵的是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狂喜的紅發。不過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忽然象是想到了什麼,匆忙折返,走到剛才扭著他胳臂的侍衛前麵。伸出手,在彆人詫異的目光裡從他懷裡摸出一個看起來頗為沉重的錢袋,順手還賞了他一耳光。“我說過我會拿回來的!夥計!”他拋著錢袋,衝著不敢動彈的衛兵放肆地狂笑道,然後快步跟上奧多姆的背影。門口擁擠的衛兵雖然聽到吵鬨聲,但是並不清楚裡麵發生了什麼變故,見到暴力轟破監牢大門的公主冷著臉走出來,而他們的二公子象躲瘟疫一樣躲開了她,都心生畏懼,生怕秧及自己,連施禮都沒有,慌亂地象落潮時分的潮水一般向周圍退去,露出滿是雜亂腳印的青石板路,筆直地通往長街的儘頭,在落日餘輝下閃耀著落寂而又清冷的光,一如弗郎西斯此刻的心情。“嗨!我的仰慕者,不說點什麼就走嗎?”聖女在眾騎士的簇擁下也來到門口,她看見弗郎西斯對著自己的影子發呆,笑著出聲搭話道。“多謝你的援手,不過這一點也不好笑。”吉安娜依舊牽住弗郎西斯的手,聽到後麵聖女說話,頭也不回淡淡地說。“我欠你的!”聖女款款地走到她身邊。“我會還,不過請彆再對我象對一個陌生人一樣冷漠。吉安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那些事和我們的友誼無關。“ “我說過彆再提了!”吉安娜怒道,轉過臉,與她對視,動了動嘴唇,卻終究沒有說話。“好的,吉安娜,讓我們談點眼前的事,比如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與你無關!“吉安娜依舊語氣冰冷。“與我無關?我可記得幾分鐘之前我為了幫可憐的嫌疑犯辯護而冒著犯教規的危險當眾撒謊。“”你說的理由太牽強了,隻有傻瓜才信。““我不需要他們相信,但是他們不得不信。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聖女淺笑著說。“你還是那麼強勢,艾密麗。““那能讓事情變得簡單,不是嗎?”“打攪一下,“奧多姆在他們身後忽然問道,”無意冒犯,不過你剛才施放法術似曾相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似乎是靜默禱言。“聖女第一次正眼打量起奧多姆,望了一會,然後才回答“你見過?““很久以前,但還是記憶猶新!“。“噢,你真幸運,這可不是每天都能看見的。”聖女淡淡地說道,奧多姆麵上一閃而過喜色讓她感到疑惑。“我一直很幸運``````”“奧多姆!我不阻止你和聖女殿下探討法術問題,不過我和她正在商量事情你這樣做不覺得很失禮嗎?給我退下!”“吉安娜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她還在為剛才他的不作為而惱火。不管他是黑暗挽歌還是彆的什麼。她隻想他從眼前立刻消失。出呼意料地,從沒把吉安娜當回事的奧多姆沒有違抗,後撤一步,作了個姿勢生硬的撫胸禮。退到不遠處和紅發並肩而立。“你對他有點粗暴,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吉安娜!”“與你無關!”“當然,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至少你現在願意和我說話了,這是個好的開始。”聖女自嘲道,隨後看向依舊沉默的弗郎西斯,“弗郎西斯,卡特,雖然不指望你的感謝,不過你確定不用和我說點什麼嗎?“弗郎西斯歎了口氣,揚起臉。“日安,聖女殿下,再見!聖女殿下!“這時候,監牢大廳裡。衛兵們有些惶恐地看著麵色陰沉伯納領主,等待他的命令。而伯納領主看起來陷入了沉思。“父親,他們已經走了。”喬伊提醒道。“父親?!”見他依舊一動不動,喬伊又叫喚道。“我知道,讓他們去吧!”伯納領主的聲音裡滿是疲憊。“可是,難道就這樣讓他們走掉嗎?““我原以為,就算不能拉聖女一起對付他,至少也能讓她保持觀望,做一個有力的見證。我錯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願意幫他?難道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出於男女私情?““不可能!昨天晚上經我介紹他們才算第一次見麵,這蹩腳的理由完全不能作為他豁免的證據。至少沒能說服我。”特納從門口走進來,說道。“除非你能找到更確切的證據或者願意現在就和神殿翻臉,否則,隻能選擇默認。現在他們站一起,而我們勢單力薄。”“父親,你說反了吧?不管怎麼樣,就如你常說的,這裡可是安德納爾。我們的安德納爾!城外還駐紮著我們的一萬黑龍軍。”喬伊說。“喬伊,我的孩子,自信是件好事,但是自大隻會壞事。這裡暫時是我們的安德納爾,但永遠是公國的。安德納爾終究是公國的領土,內亂時候民心所向比鐵騎更能決定政局的走向,我們在這裡經營得再好,也抵敵不過老國王的振臂一呼。神殿也一樣。你要記住,我們隻是酋長,不是國王。“喬伊聞言也隨之沉默。“聖女我倒是不擔心,我奇怪的是,公主一味袒護他也就罷了,為什麼聖女也會這樣。其中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伯納領主坐倒在奧多姆坐過的椅子上,繼續說道,”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一定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在他們之間。我想我們最好靜觀其變。““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特納問道。“封城禁令還在執行嗎?”伯納領主想了想,問喬伊。“是的,不過恐怕我們簡直不了多久,城裡的居民倒還好,庫存的食物足夠這幾天焰火節的開銷,但是外麵等待通關的商販隊伍已經排到赤色石了。如果我們在日落前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恐怕會引起騷亂。”“顧不了這麼多,繼續封,彆讓他們離城,我們需要時間。還有,找幾個機靈點的家夥,了望者,我要知道在來安德納爾之前他們都做過什麼。這事喬伊你去辦,對了,不要派我們的人去,用私人名義找幾個擁兵!多招募幾個,也許還有彆的地方派得上用場。”“那我呢?“特納問道。“你?你給我老實呆在家裡,彆讓我再看見你出門!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伯納領主怒氣衝衝地說道。“現在都給我走!““是的父親,“喬伊作了個軍禮,隨後大聲命令道,”親衛團,回營。今天的事情,不得宣揚議論,違令者,軍法處置!““是!“衛兵們齊聲應道,隨後排列隊伍,等伯納領主幾個出門之後才魚貫而出。並不大的監牢大廳忽然空曠起來,隻有白布覆蓋的一具屍體突兀地躺在黑暗裡。可是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樓梯口撲哧一聲輕響,然後又隱約傳來咕嚕聲,在忽然安靜下來的大廳裡清晰可聞。隨後有人低語。“費爾德南,痛痛痛!放手!噢!”隨著一聲不再遮掩的呼痛聲,胖子典獄官從黑黝黝的樓梯口跌了出來。“你打我乾什麼!““打你是為了懲罰你!你剛才的屁早兩分鐘放的話,現在我們已經是死人了!死胖子!你沒意識到我們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嗎?”“光明神在上,我發誓我什麼都沒聽到。““光明神找我對質的話我會作證你耳朵一直貼著牆在聽!好了夥計,他們可不在乎你有沒有聽見,快起來,你在找什麼,哦天那,我真受不了你,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著安提亞。難道他能比你的命更寶貴?”費爾德南一把拉住胖子。“快走!”“好吧,好吧,不過我想我需要喝一口壓壓驚先。“胖子有些戀戀不舍地抱酒瓶,”現在我們去哪?逃命?可是城已經被封鎖了。我們哪都去不了。不如繼續躲在這裡。彆人常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墳墓最安全,去躺著過完你的下半生吧,白癡。等他們回過神來想起我們,這裡能被翻個底朝天。“費爾德南忍不住一把奪過酒瓶,丟在地上。“我們得離開這兒。”“嗨!彆這麼粗魯,我們出不了城的。城裡到處都有探子和治安巡邏。也許我們出門就會被抓。““你想大搖大擺出城當然不可能,不過,我想有人肯定能,走吧,彆癱在地上了。我有個好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