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知道那個家夥的身份!”這是弗朗西斯走進營帳的第一句話。“哪個家夥?”吉安娜隨後而入,微一楞神,旋即隨手放下了帳門。把衛兵們的視線擋在外麵。“蒙麵女子。““赫蓮娜男爵?艾蜜麗已經說過了。““我要更詳細點,她不簡單。““為什麼?像這樣偏遠山區的小領主,大多是被變相放逐的破落貴族,這種人影響有限,若要是大家族的話,就不會指派到這種地方了。你要知道,一個家族離開了貴族圈子就意味著它政治生命的結束。都城公爵府上的一個管家都要比冰凍苔原的領主要來得體麵。就算她現在的領地有了點軍事價值,值得我們在意,那又能怎麼樣?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指派她來談判,和做決定的是庫寧漢蘭比爾之類的大人物,她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領主。”吉安娜解釋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才想知道得更多。”弗朗西斯站在桌子邊,定了定神,然後轉過來麵對吉安娜,看著她的眼睛,“她座在蘭比爾的左手邊,從我們入場以來,到庫寧漢被抬到桌子上,他們私語了四次。一次是我們亮相,蘭比爾看著你出神,她說了一句話讓他收斂了輕浮的目光。第二次,庫寧漢招過司儀,吩咐事情,蘭比爾插嘴,他們好像意見不統一,因為司儀看起來有點為難,然後赫蓮娜男爵讓年輕氣盛的蘭比爾退了一步。第三次,庫寧漢被我放倒在地,衛兵們兩相對持而其他人還在為這個變故吃驚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提示了蘭比爾做最正確的選擇,撤回衛兵。”吉安娜對上他的眼睛,有疑惑,但是她沒有詢問,而是安靜地等待下文。“最後一次也是最讓我注意的一次,因為是她在我們麵前開口說話了,當時情形你也看見了。主帥受傷,衛兵們群情激奮,不是那麼樂意按照蘭比爾吩咐的那樣放過我,陰鬱的蘭比爾看上去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而她卻趕在蘭比爾暴怒前嗬退了衛兵,雖然她是站在蘭比爾的立場上說話,不過在我看來,更像是幫助那些沒腦子的衛兵。因為這樣就避免了內部裂隙變得不可收拾而且沒讓我們繼續看笑話。“弗朗西斯停頓了一下,”這些細節和她的來曆無關,但是能說明赫蓮娜男爵不像我們了認為的那樣,隻是來走個過場的家夥。她很有主見,審時度勢很準確,而且年輕的蘭比爾子爵對她言聽計從。這可能是我們最大的麻煩。““所以,你需要對她了解更多?”吉安娜眨了眨長睫毛,會過意來。“沒有什麼能比一個不知底細的敵人更加危險。”弗朗西斯說,“庫寧漢身為元帥卻剛愎自用,武技稀鬆平常,查爾斯男爵商人出身,注定對軍務影響不大,而他們名以上的領袖,那個蘭比爾子爵,是個自負的家夥,好大喜功——年輕人的通病。這幾個家夥不足為慮,隻有赫蓮娜男爵讓我擔心,因為我們對她一無所知。按照預計,左賽敦大公會在明天趕到。我可不想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讓他們接觸。“ “為什麼?“吉安娜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要考慮真實的情況,設身處地地想一下,你是左賽敦大公,被告知礦藏在自己的領地裡,而對岸是比自己強大的虎視眈眈的兩支大軍,你會怎麼辦?““拉攏一個,打壓一個。“吉安娜想了想,回答道。站在左賽敦的角度來考慮,分化讚比尼亞和賽比奧讓他們自相殘殺固然是上策,但是這樣很容易引火燒身。礦藏點是弗朗西斯放出的風,目前隻對讚比尼亞是秘密。雖然讚比尼亞和賽比奧是世仇,但是也保不準聯合起來向自己發難。在沒有達成協議之前,單獨激怒任何一個都對自己沒有好處。“拉攏哪一個?打壓哪一個?““當然是拉攏賽比奧,一起打壓讚比尼亞了,賽比奧給予地圖示誠在先,而且他們自己外憂內亂,讚比尼亞大軍壓境就足夠他們手忙腳亂的了,對左賽敦境內的礦藏更是鞭長莫及,他們沒有太大的威脅。不過讚比尼亞恰恰相反,看看他們那十萬鐵騎就應該知道和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偌大國家半數的鐵騎囤積在邊境,隻為了分一杯羹,他們敢這麼說,我可不敢信。誰能保得準他們的長槍會不會調轉過來對付我們自己呢。”吉安娜迅速分析,說著苦笑了一下,感歎道,“蛋糕雖香,有人分享總不如單獨享用為好。何況是出了名唯利是圖的讚比尼亞人。““你說對了!所以在和談前,無論如何我們也要保證左賽敦大公的安全。“弗朗西斯舉起一根手指,“左賽敦來這裡隻有一條崎嶇的山路,我們必須派遣幾千人保持道路暢通。第一時間為他接風。“這我可以馬上派人去辦!“吉安娜立刻回應道。“還有赫蓮娜男爵。“弗朗西斯指節迅速敲打著桌沿。“她的消息,我們可以去找艾蜜麗!神殿在大陸上的情報首屈一指。她一定知道點什麼,但是不願意說,除非我主動找她。她一貫這樣。天色還早,我們現在就去!“吉安娜說著,轉身準備掀起賬簾,卻感覺手上一緊,被弗朗西斯拉住了。“這事不急,現在我們該乾點彆的。“弗朗西斯的話開始輕柔起來。吉安娜奇怪地問道,“彆的?”轉過身,想要麵對弗朗西斯,卻被他從側麵一把抱住。“安德森#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她小聲驚呼,接下去想要說的話卻沒有再出口。感受到腋下環繞著的手臂和頸窩裡濕潤暖和的鼻息,有些驚喜,又有些羞澀,兩人相擁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在這種彼此情緒穩定正常的情況下,卻還是第一次,特彆是弗朗西斯表明心跡之後,之前的那種單純的依賴關係開始變質,雖然兩人對此閉口不談,但是有些事情,不是置之不理就能忽視的。一種男女獨處一室的曖昧迅速取代了適才凝重的氣氛。他想乾什麼?吉安娜驚慌地問自己,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本能地想要推開他作怪的手,她想要跳出獵人的陷阱,但是雙手卻軟綿綿地使不上勁,隻是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他靠上來了!他想要我嗎?吉安娜緊張地微微發抖,不管是出於聯姻還是其他方麵的必要,一個貴族少女的潔身自好與否總是顯得很重要,事關家族榮耀。皇室在這方麵更是訓誡極嚴,雖然博覽群書,但是在某些方麵吉安娜和古老世家的少女完全一樣,接吻已是自己能夠給予愛人的極限了。要再深一步那就得得到家主的認可,或者是在愛神的薔薇下起誓之後。所以當弗朗西斯突如其來地抱住自己,把臉靠近,卻沒有吻下來的時候,她忽然醒悟了,她意識到也許他想得到更多。這個想法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麼#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給不給呢?她微仰著頭,呼吸急促,雙眼迷離。“你很緊張?”弗朗西斯感覺到她的肢體微微僵硬,嘴角勾起了弧度。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細小精致的耳垂,看起來珠圓玉潤。吉安娜說不上話來,隻是反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臉蛋埋到弗朗西斯的胸口。“彆在這裡#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話語聲細如蚊吶。“什麼?”“不要#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不要在這裡。”吉安娜費儘最後一絲力氣說完這句話,更羞了,把頭也埋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