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達林,洛夫看著自己舉在手中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統帥地位的單手劍,微微有些失神。撫摩得鋥亮的龍吞口造型的護手上落有一點從冰冷的頭盔上滴下來的飽滿的雨水。剔透的水珠折射出自己扭曲的倒影。他凝視著微微顫動的水珠,努力控製著自己不去浮想聯翩,但是這很難做到,周圍的喧囂和呐喊瞬間遠去,記憶的潮水覆蓋了他眼前的景象。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這把劍的場麵,那也是個雨天,不過沒這麼冷,哥哥凱文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從垂垂老矣的父親手中接過它。凱文把手搭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高舉起劍,環顧全場。瞬間,鴉雀無聲的禮儀廣場裡萬眾沸騰。那一年,自己才十三歲。一個對劍和勇者比權利更感興趣的年紀。凱文的動作和民眾們熱情的呼應讓自己熱血沸騰。斯達林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慶幸還是懊惱,當自己從癡迷武技和馴馬轉而開始更多地在意長老院是否願意給予自己更多的賦稅權的的時候,左賽敦已經在哥哥凱文大公的統治下安穩地過了數年。很多國民都堅信他會帶著堅韌的左賽敦人重返榮耀。這讓他從來沒有對那個位置有過非分之想,他的毫無野心也讓自己和凱文有了許多國家的王室從未想過的手足之情。當然幻想過自己握著這柄劍的樣子肯定是有的,但是他從來沒想過會是以這種方式。他沒想到過他會死!得到噩耗之後,斯達林一直在想,是不是凱文自己也預感到了危險,所以才在出發前把這柄傳承了無數代左賽敦希望和痛苦的劍留給自己保管。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無論如何,讚比尼亞人必須付出代價,而且,他們將會是自己登基的最好的墊腳石。就是現在!他翻轉劍身,水珠裡的倒影扭轉得翻天覆地,然後懸空還原成一滴瑩瑩的雨水,一泓秋水似的劍身橫揮而出,和斯達林擦身而過的讚比尼亞騎兵慘叫,手中的騎士長槍聯通胳臂一起飛向天空,胸前的鎖子甲被足夠代表矮人鍛造技藝巔峰水準的利刃輕易地割開了一個大口子,時間仿佛停滯了一下,鮮血在下一個瞬間如匠人壁畫時用到的紅色油彩一般毫無顧忌地潑灑而出。騎兵奔出數米,失去平衡,連人帶馬側翻在地。這時候,懸空的水珠才落在馬鞍上,碎裂不見。幾匹鋼鬃座狼迅速地往猶未斷氣的士兵和蹬蹄的馬兒圍了上去。慘叫聲隻來得及響第一下。斯達林,洛夫舉起了劍,就像記憶中哥哥曾經做過的那樣。大雨紛飛,萬眾矚目。“全軍!突進!”半裡之遙的達泰摩那爾穀地領主城池,門口,讚比尼亞風格的巨大包鐵吊橋緊接著最後一名潰逃的騎兵的蹄子踏進城門就開始往上吊起。弓箭手在女牆上冒出了頭,身後是來回忙碌著搬運火油檑木還有落石的步兵。隨著蒼茫的號角聲響徹荒野。達泰摩那爾穀領主地城池外開闊的平原地上,伴隨著愈演愈烈的暴雨一同而來的是左賽敦第一次正式的進攻。滿山遍野的士兵在旗手的指揮下向著在烏雲下如同沉默的巨獸一般的城市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