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房間,覺得一陣清香撲鼻而來。處在中心的幻月正悠閒泡著茶,見到安弗帝很自然問了一句:「要喝嗎?」接過遞來的茶杯,放到鼻下嗅著,感受香氣在鼻腔中纏繞,身體似乎放鬆了幾分,苦思無果的焦慮也緩和許多,雖然也是寧靜,但跟這座城市的感覺截然不同。輕啜一點到口中,溫熱之中帶有淡淡甘甜照顧著每個味蕾,一瞬間感覺意識出現短暫的空白,異樣的感受不禁懷疑眼前的這杯具有甚麼奇特力量,安弗帝對著幻月投以目光詢問,得到的隻是淺淺微笑。嘴唇再貼上茶杯,將剩下的所有一口氣喝完,不同的味覺感受再度襲卷整個意識,彷佛燃燒一般的火辣滲透了舌頭,一瞬間想到了個可能,對上幻月饒有興致的眼光幾乎可以肯定,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原本口中的火辣頓時消散無蹤,嘴裡平淡的味道不過是最普通的茶水。「就算你的能力好用也不是這樣用的吧。」安弗帝半抱怨似地說著,不過看他臉上的笑意不覺得有絲毫生氣的跡象。「你不覺得這樣喝起來很有味道嗎?」幻月笑著說,手上又舉著一小杯到安弗帝麵前。不得不說剛才的感受很真實,要不是船上曾經的經曆,一時半會也不會想到那去。「我是有事情想問你的。」看著被推回來的茶杯,幻月過了片刻後才回說:「是嗎?我在聽著。」伴隨他的話,原本的茶具頓時化作虛影消散,安弗帝不免在心中小小訝異了下,原本以為有了防備就不會被影響,看來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你之前不是有說要你在找第一人,方便問問看是為了甚麼嗎?」「既然你問了這個問題就表示你沒有被告知答案,我想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對於幻月的回答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就結果來看跟預想差不多,反正也沒有要得到答案的打算,倒是看到剛才的能力,似乎有些靈感了,就是不曉得有沒有辦法做到。「沒關係,我也是隨便問問的,倒是突然又想到一些問題,不曉得你願意回答嗎?」幻月以沉默示意繼續。「我記得你的能力和對方的信念有關對吧?」安弗帝回憶著船上傑爾所說的話,當時隻是隨便聽了過去,詳細細節沒有說明的很清楚,為了可能的計劃,覺得有必要弄清楚,即使這些問題對於能力者來講是很冒昧,總覺得幻月不會在意就試著問看看了。幻月低著頭沉思,過了一會兒才回說:「我想是這樣,就像剛才的幻象其實是你心中可能的預期,所以才有辦法具現的像真實一樣,如果你覺得完全不可能的事,就算具現出來你也會馬上否定掉。」「有試過你的能力最大可以覆蓋多大的範圍嗎?」問的同時,安弗帝突然想起來上次的船上如果要把整艘船都覆蓋在幻術之下,其實已經是很可觀的範圍,至少他就做不到把能力發出那麼遠。「不知道,沒試過,不過我想視線範圍內應該都不成問題。」即使有些心理準備,聽到答案後還是不免嚇到,視線範圍,如果以平原來看的話就有好幾公裡,遠遠足夠計劃所需要,這麼大的範圍對於三階能力者會不會太過誇張,當然對於現在來說不介意這個範圍再大上幾倍。基本的條件都已經成立,剩下的即使沒辦法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還是問了一下:「你有試過最多可以對幾人發動能力嗎?」「不知道,反正從來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聽到這裡安弗dìdū覺得開始忌妒了,實戰xìng這方麵還不曉得作用,從剛才的條件來看,特彆是那誇張的範圍更是想要,絕對是偷襲埋伏的最好能力。「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想歸想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得需要征求他的同意,畢竟他才是這個計劃最主要的關鍵。「如果是有趣的事我會很樂意幫忙。」看到幻月臉上公式化的笑容,安弗帝將他的計劃全盤托出,原本以為從他平靜的目光感覺他似乎不感興趣,然而在最後卻是同意了,還說會儘量做到最好,這幾天的煩惱也隨著他的同意煙消雲散,現在要做的隻是等待。等待兩天後百年難得一見的rì蝕發生,對於太陽信仰的宗教來說,rì蝕的意義自然是重大,被視為邪惡降臨大地的象征,到時候所有的信眾都會待在家裡祈禱,也就是祈禱堂應該不會有人在,當然隻是這樣也不需要幻月幫忙,他的作用在於使聖物的消失合理化。畢竟無法保證絕對不會有人看到聖物被拿走的過程,但有了幻月後,讓這件事變得可能,同時斷絕以後的麻煩,要拿到碎片不可避免要把聖物摧毀,於是想辦法讓它消失也是重要的條件。「看來你似乎已經找到方法了。」傑爾臉上的失落完全不像是要恭喜安弗帝解決問題,很明顯是為了看不到某人苦惱的樣子而做出來的表情。「很抱歉讓你失望了。」解決問題之後總是會有一小段好心情,安弗帝還不打算因為傑爾而破壞這份好心情,再說表現得越不在乎,他就無法將快樂建築於自身的痛苦之上。「你兩天後跟我有約對不對?」傑爾的一句話頓時讓安弗帝臉上的淡定煙消雲散。幻月臉上的微笑似乎正考慮這個提議是否會更有趣。晴空萬裡,火紅的圓輪在碧藍的天空高懸,如同過去數萬個rì子般將光芒灑落,然而缺失的一角正將這個紀錄畫下休止符,黑影如同紙上滴落的墨跡緩緩暈開,小小的遮掩卻在大陸上留下一片yīn影,眼見這個範圍正持續擴張著。作為太陽信仰的發源地,這個異象所造成的效果遠比其它的地方來的明顯,整齊的街道上不見半個行人,即使是商店也在門口掛上休業的牌子,透過窗戶縫隙,可以看到裡頭的人正對著桌上的雕像合掌祈禱。隻是他們的祈禱似乎無法阻止黑影的侵蝕,雖然是一點點,yīn影的範圍仍在擴張,緩慢而穩定持續著。距離全然黑暗隻是時間的問題,火紅上的yīn影已跨越了中心線,用著平穩的步調繼續進行,彷佛要對所有的人宣示,在接下來的不久,黑暗將重新壟罩大地,既不會早一分也絕對不會晚一秒。終於,天空高懸的太陽像被熄滅,再也沒有半點光亮發出,時間彷佛凝固不再前進,特彆是對祈禱的人們,感覺全身血液如同凍結,黑暗化作冰冷寒意滲入骨中。彷佛數世紀般漫長,天空依然黑暗,不少人心中的信仰開始出現了裂痕,是神不再眷顧他虔誠的子民了嗎?街道上開始探出許多顆頭,盯著天空上的黑暗在心中發出這樣的疑惑。這份疑惑好比最強力的瘟疫感染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盯著天空,那原本應是光亮的源起仍然是一片黑暗,原本隻是零星的數人如同分裂一般,漸漸填充著本應空曠的街道。黑暗依然持續著,越來越多的疑惑升起,夜幕是否永遠垂下,陽光不再溫暖人們的心靈,在十數年後的下一代,白天將成為抽象意義的名詞,也許再過百年,太陽也僅能在傳聞中留下隻字詞組。正如同信仰的堅定,當破碎的一刻降臨,所有的堅毅都會變質,曾經的溫暖將成為最嚴酷的冰冷,即使是最虔誠的信徒,疑惑的種子已悄悄地種下,隻等待滋長的溫床,這個時間或許不會太久,也或許會很久,不過在永恒麵前都是渺小的瞬間。不知是誰起的頭,在第一聲碰撞的聲響後,緊接著就是不絕於耳地傳來,彷佛骨牌一般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合掌祈求,希望能有奇跡發生。或許是感受到他們的信念,奇跡正要開始,隻見中心的祈禱堂散發出刺眼光芒,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人覺得眼前一片亮白,僅有少數的人實時閉上了雙眼才得以幸免。光芒從祈禱堂shè上天空,幾乎是瞬間就衝到了被黑暗覆蓋的太陽,而這一幕更隻有少數人中的少數有幸見到。彷佛火焰般,在光芒接觸的同時,如同被點燃的黑紙,黑暗快速消退著,幾乎以為不再有的陽光重新灑落大地,一時間無言的感動在每個人心中引爆。沒有人目睹光芒的真身,但是失蹤的聖物在人們豐富的想象下成了拯救世界的那道光芒。當然事實的真相不見得是人們所相信的。聽到路旁行人嘴裡的故事,安弗帝強忍著笑意不要表露出來,身為劇本的撰寫人,即使不是第一次聽到,還是會讓不住想笑,同時也很感謝幻月表演地如此jīng采,效果遠遠超出預期,從消息流傳的速度自然可以猜想這次演出的成功。即使想實際看幻月所布下的幻境也沒有辦法,之所以能這麼逼真的原因是由於他們心裡的信仰,實際上感受到rì蝕的漫長的也隻有諾瓦頓的人,其它地方的人則是看到正常的rì蝕。如果僅有一兩個人聲稱有看到,構成流言的機率也就很低,然而當數千人同時這麼說,即使是假的也會有人相信,更何況是宗教聖地的所有人都異口同聲說著。說不定是太陽神特彆給他們的恩惠,這樣解釋就足以讓大部分人相信,當然最主要的是讓太陽信仰的人相信,隻要他們相信就不會有人找麻煩了。說起來傑爾他們會不會也太慢了,在這裡聽經過的人講剛才發生的事也是蠻有趣的,不過也聽了快一小時,就算是迷路也不太可能,就沿著這條路走中間也沒有任何的叉路,要是這樣也能迷路絕對是故意的。「安,你在想甚麼?」聽到牙的聲音安弗帝才發現身旁有人,正想要向傑爾抱怨時,除了牙一人以外剩下的三人都沒有看見,腦中突然閃過很不好的預感。「牙,傑爾要你跟我說甚麼?」問話的同時稍稍往後退去,既然沒有看到傑爾最好還是保持足夠的距離。牙歪著腦袋像是在努力想著,過了一會才含糊說著:「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傑讓牙先來找你,說是要實現甚麼約定。」聽到牙的答案,雖然講得不清不楚,還是能猜個大概,可能是實現和幻月的約定,帶他去找第一人或是和他有關的人,當然也可能隻是想看某人單獨跟牙在一起的反應,帶走路尼就是最好的證明,說不定在附近找找就能找到他們三個。「傑爾有說甚麼時候會回來嗎?」安弗帝決定用直接的方式問,否則牙覺得重要的東西不見得是想知道的,而回來的時間自然是很有必要知道的,即使覺得答案很可能是不知道,畢竟看彆人在未知的痛苦掙紮比告知痛苦的長度更有趣得多。努力思索的樣子幾乎就已經表明了答案,示意牙不用繼續想,反正答案已經明擺著,牙自然是很高興接受這份好意,嘴裡還說著還是安哥哥對牙最好了。最近喬好像很少出現,仔細想想好像在諾瓦頓之後就沒有出現,是否說明這段時間牙逐漸占到了上風,高興之餘也不像之前那麼戒備著,覺得如果以輕鬆的態度麵對牙,應該會比緊張兮兮好得多,就算嘴裡不說也不代表牙感覺不出來。輕輕撫上牙的頭,從他驚喜的眼中,安弗帝覺得自己猜想是對的。「說說看牙想去哪玩?今天哥哥陪你玩到儘興。」「安哥哥最好了。」牙直接撲了上去,從他眼中看到的喜悅讓安弗帝完全忘了喬的威脅,不僅沒有閃避,還舉起他繞著圈圈,在實際做的時候才想起來牙的外表還是個成年人,感覺到村人有些怪異的目光,動作自然稍微僵硬了一點。選擇不去在意,卻無法阻止話語傳進耳中:又是一個瘋子,不過老江也算是挺可憐的,好好的一家人就這麼死了。就是說啊,聽說還是被人虐殺,就連屍體到現在還沒找到。這是我也有聽說,凶手好像當著老江的麵把他的妻兒都殺死,隻留下他一個人,受到這麼大的打擊,要是我也說不定會瘋。妳就彆烏鴉嘴了,好好地提這乾甚麼,倒不如繼續說城裡頭傳來的消息,好像說中午的是甚麼……對於傳進耳中的話安弗帝選擇xìng無視,要是太在意彆人的眼光還不得累死,重要的是牙高興就好,至於其它的事相比起來就不重要了,倒是牙不曉得有沒有被她們影響到,看著他臉上的興奮,不像是有影響的樣子,最後一點擔憂也就放下,似乎也被他的無憂無慮所感染。牙盯著指頭猶豫不決的樣子,好像是在想著要先做哪件事好,看他臉上的期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發現了甚麼好事一樣,正數著手指看有多少的收益。「慢慢來,今天還有很多時間。」看牙仍然一臉專注的樣子,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突然牙像是做出了決定,拉著安弗帝的手跑起。除了一開始有些慌亂腳步錯亂了點,調整一下安弗帝很快又恢複平穩跟在牙後頭跑著,甚至還有心思想著還好牙是用正常的速度在跑,不然肯定在後頭的路上被拖著,光是想象就知道絕對不會好受。看著不遠處的一條小河,似乎猜到牙的目的,最近的天氣有點小冷,風吹在身上更是增添幾分寒意,不過那是對一般人來說,身為能力者這點溫度根本不是問題,安弗帝擔心的是牙,不曉得他會不會冷,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大不了多注意一下就好,最重要的還是牙高興就好。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水邊,牙的腳步沒有停下,就直直衝進小河,濺起的水花淋了兩人半濕,當然再過一會兒彆說是一半,絕對會是全身都不會有一處幸免。腳步停下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河道zhōngyāng,冰涼的流水剛好淹過膝蓋,牙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雙手向前一揚,一小灘河水飛舞而起,點點水珠順著頭發滴落。不甘心被偷襲的安弗帝也馬上給予反擊,牙也不光是站著,兩人一邊移動一麵往對方潑水,一時間朵朵水花不停在河麵綻放,搭著歡笑的聲音一同。或許是為了彌補先前被遮掩的空缺,即使太陽已快低進地平線之下,仍舊散發著強烈的光芒。躺在河岸旁邊,濕搭搭的衣服微微貼在身上,輕拂而過的寒風更是增添冬天應有的寒意,縱使遠方的太陽努力燃燒,也敵不過冷意襲人。當然對於河岸上的兩人來說這點寒冷根本比不上瘋狂後的滿足,安弗帝雖然不累也陪著牙一起躺著,好像不這樣做就會破壞掉氣氛,當然也是因為有能放鬆的機會自然不會嫌它漫長的。悄悄觀察牙的側臉,半閉的雙眼似乎是疲倦的征兆,不過看到他的臉龐卻又不這麼覺得,感覺就像是不完全的模仿,儘管動作都對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牙突然轉頭看向安弗帝,兩人的目光自然交會,從牙眼中的活力,讓剛才的猜想得到更有力的證據,不自覺露出微笑,連帶著牙也笑了起來,不必非得要有具體的理由,隻要有想要的感覺就足夠了。牙看向天空,隨即又將頭轉回來,眼中的希冀一時讓人迷糊,當然安弗帝很快就反應過來,想來應該是注意到即將到來的夜晚,希望讓這段時間的快樂繼續下去。隻是思索一下,覺得沒甚麼拒絕的理由,夜晚的到來隻是暗了些,雖然會帶來困擾,但不會成為障礙,牙想繼續下去就好,畢竟剛才說好的是今天,即使是晚上也算在今天的一部分。見到安弗帝點頭同意,牙的眼中頓時又被興奮所充斥,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想接下來要做些甚麼好。就在這段期間,一旁的路上一名男子正向這邊靠近,花白的頭發透訴歲月無情,錯亂的腳步就像喝醉酒的人般,看不出下一步會在哪裡落下。隨著他的靠近,低沉的人聲也隨之傳入耳中,彷佛砂紙互相摩擦的嗓音令人印象深刻,自然會稍稍注意,不過傳來的隻字詞組卻是雜亂無章,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甚至還會突然放聲尖叫,感覺像是在像某人求饒,又突然變成一連串惡毒的詛咒,完全摸不著頭緒。想起稍早村人的閒言閒語,或許這就是他們口中的老江也不一定,怎麼看這人也像是個瘋子,如果這附近沒有太多瘋子的話,那幾乎可以推測就是他沒錯。安弗帝正想招呼牙不要靠近時,卻發現牙已經起身向他走去,似乎是對於他的奇怪感興趣。趕快起來追上去,不過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阻止,剛剛之所以想叫牙不要靠近隻是怕有麻煩,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攻擊,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基礎假設對於瘋子是不適用的,就算想講道理也沒用。看牙一臉興奮的樣子,對於新奇事物的好奇心完全寫在臉上,稍稍猶豫後還是沒有阻止,選擇在一旁觀看,真有甚麼異樣再出手就好,再怎麼說牙也是名能力者,單憑身體的抗打擊能力,普通人就算是想要傷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說過度的保護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懷著這樣的想法,選擇做為一名旁觀者。牙直接擋在對方的麵前,任由對方撞上來也不做閃避。或許是意識到撞到了人,男子抬起了頭來,原本應是雙眼的所在卻是猙獰的傷口,即使沒有發瘋撞到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男子的反應如同他的行為無法預測,直接跪倒在地嘴裡念念有詞似乎是在求饒一般,讓牙一時呆愣住,雖然是出於對男子反應的好奇,可是現在的情況讓他不曉得該做何響應。慌亂之中牙著急著想攙扶男子起來,或許在牙的記憶裡看到有人跪倒麵前還是第一次,說要是驚喜也絕對是超乎想象的程度,當然用驚嚇來形容或許會更為貼切。不遠的安弗帝對於現在的狀況也是頗感意外,有一瞬間曾想過要不要上前幫牙的忙,看到牙已經做出行動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越是深刻的經驗越可能帶來更深的體會,不自覺似乎也勾起了某些回憶,或許並不美好,卻也是屬於記憶裡的一部分,也是無法重來的經曆。就在回憶的同時,牙的手已搭在男子的上臂,正要發力扶他起來時,一個異變又發生了,男子突然向前撞去,牙一個重心不穩就被壓倒在地,同時感覺到耳中傳來陣陣咒罵聲以及快速襲來的拳頭,下意識地將手縮回防護,手臂上傳來一次次的衝擊與疼痛。「不要打牙,不要打牙……」即使眼睛沒有注意到,呼喊的聲音也會將安弗帝拉回現實。一瞬間能力正想脫手而出,然而兩人的距離太過接近,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誤傷,顧念到此本yù發出的能力也就停下,腳步一個躍動想用手將兩人分開。安弗帝的介入直接讓兩人分了開,拉著男子到一旁,感覺手掌傳來的激烈掙紮,驚訝之餘也加重了幾分力道,避免對方掙脫開來。男子臉上的瘋狂與嘴裡的咒罵聲彷佛是遇到了生死仇人一般,即使拚上這條小命也在所不惜的jīng神透過肢體傳達出來,感覺似乎有甚麼東西斷裂的跡象,但是掙紮的力度卻是越來越猛烈,好像被拉斷了手臂也無所謂的氣勢讓原本的瘋狂更加強烈。即使想叫男子冷靜,想來也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個正常人在這麼激烈的情緒下想要一下子冷靜下來也不會是件容易的事,當下覺得隻有暫時讓他失去意識這個解決方法。正要下手時男子的一句話卻又讓安弗帝有了瞬間的猶豫。「是他!是他!那個惡魔我不會認錯的!」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而已,到底是經過甚麼樣的遭遇才會讓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樣,心中雖然有著同情,卻隻是讓原本的力道輕了點,沒有因此收手,畢竟一個人在失去理智的狀況下,做出來的行為不僅會傷害彆人,同時也很可能會傷害到自身,即使是為了對方好,這一下也勢在必行。安弗帝的手終究落到男子後頸,傳出一聲悶響。或許是因為力道不夠,更可能是強烈的執念使然,這一掌並沒有得到預期的成果,男子的動作僅是稍微停頓一下隨即又繼續掙紮,而力度甚至比剛才來得更猛烈。正猶豫要不要再補一下時,男子又開口說:「不要阻止我,我不會放過他的,為什麼我都照著他所說的,還是不肯放過我的家人」他的聲音突然斷掉。安弗帝眼神向下飄移,暗紅的鮮血濺了一身,其源頭卻是男子腹部穿透的一隻手,隨著它的收回又是一次噴灑,再看看眼前的男子,眼神已然渙散,帶著曾經的生命一同消逝,失去力量的脖子向旁側去,露出後頭的麵孔。一雙瘋狂的眼神令人毫不懷疑他就是凶手,隨即又變為一片清澈以及茫然,再接著是深深的恐懼,安弗帝正想發出聲音時,想要挽留的那道身影已經模糊在地平在線。短短的瞬間,也足夠明白剛剛所發生的事:喬又再度出現了!而這個原因或許跟眼前的人有關,和先前所聽到的事聯係起來,或許他的家人是喬所殺的也不一定。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最起碼也會挖一個坑將他埋葬,但最後對上的眼神很明顯是牙才會有的,現在又不知所蹤,幾乎沒甚麼猶豫安弗帝已經選擇追上。種種胡思亂想不停湧現,萬一牙就這樣消失了該怎麼辦?牙的善良是否能承受,不願多想,然而這個問題一次次浮現出來,每一次的答案都是安弗帝所不願接受的,他在害怕,即使找到了牙,那曾經的善良也就此消失。遠方的地平在線出現了幾座零星建築,接著越來越多的屋頂突出,這才想起這個方向是通往中午的村子,牙會不會在裡麵呢?想法剛剛出現又馬上被否絕,因為寒風當中參雜著淡淡血腥味,由上風的村子吹了過來。願望這種東西並不是一個人所能決定的,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濃烈,快令人窒息,如果說隻有一個人的血可以造成這樣的味道,恐怕得有流不完的血,當然更有可能的是不隻一人,而是數以百計的人毫無保留貢獻出他們的鮮血,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的。向中心走去,兩旁的村人無一不倒在血泊之中,從流失的的血液來看已是回天乏術。整個村落中沒有站立的人,除了安弗帝,以及另一人。「好久不見了,食物。」他如此說著,同時將手上串著的**甩到地上。最後一抹殘陽也被黑暗所吞噬。「讓牙出來。」喬冷笑著,沒有開口響應的意思,眼神上下打量,不曉得在想些甚麼。「讓牙出來。」安弗帝再一次說道,語中的寒意比起寒風更為直接。「你認為我該讓那個膽小鬼出來嗎?」喬露出邪意的笑容,臉上的神情似乎在認真考慮。「或許讓他出來也不錯,不曉得他看到這些被他親手殺死的人會露出甚麼樣的表情,你一定也很期待對吧?」喬向後退了一步,躲過一道風刃,對於眼前的招呼,笑得更開心了,比起毫無反應的獵物,會掙紮的玩起來自然更有趣,反正有得是時間,隻是不曉得他能支持多久,希望能撐個五分鐘吧!安弗帝當然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但是理智早已被怒火焚燒殆儘,如果不是顧慮可能會傷害到牙,早就衝上去瘋狂攻擊,至於能否打倒這件事已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告訴你個好消息怎樣,用不了多久那個可憐蟲就會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用我的這雙眼睛。」喬一麵笑著一麵躲開一道道的風刃,雖然看不到攻擊,危險感知的能力會告訴他,而閃避的時間在幻影般的速度之下綽綽有餘。安弗帝如同發狂一般不停攻擊著,喬的話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傑爾曾經說過牙的存在是因為喬無法同化他,或許這件事後已經無法繼續維持下去,如果能打昏喬的話,說不定醒來的會是牙,儘管知道這不過是過於美好的猜想,仍然選擇去相信,除此之外不知道還能做甚麼。他的攻擊在喬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戲,根本造成不了威脅,如果認真的話,短短瞬間就足夠感受到溫熱的鮮血以及穿透**的美妙滋味,收縮的肌肉彷佛在阻止生命的流逝,卻不知是徒勞無功的舉動,就像現在的他一樣,隻是在做無意義的發泄。或許該好心一點送他上路,也算是告訴他現實的殘酷,當然更重要的理由是喬開始厭煩了,而他的血肉又是如此的吸引人,隻要吃了他,自身的力量將會跨越一個台階達到新的高度,更強大的力量意味著更狂妄的zìyóu,如果之前能夠殺死那可惡的女人,早就能夠享用眼前的盛宴,又哪裡會拖到現在。兩人短短的距離在短短瞬間縮減,喬已經可以感覺到,等下右手穿過血肉的那種感覺,儘管剛才已經重溫過數百次,每一次都會帶來絕妙的快感,令人深深著迷,為此不惜站上世界的對立麵。察覺到喬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時,安弗帝已經可以猜到等下可能發生的事,死亡永遠都在不遠的地方,隻是有沒有注意到它。隱隱地閃過一絲的解脫,覺得就這樣走了似乎也不錯,當然隨即有著後悔,對於牙,對於安莫德,以及對於傑爾。感覺到刺鼻的血腥,似乎可以預見等下的死亡,如果這是最後,或許沒有足夠的時間繼續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