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弗帝看著眼前的那雙眼睛,知道自己仍然活著,那樣溫柔的清澈絕對不會是喬所擁有的,緊貼心口的那隻手,終究無法化為死亡的利刃刺下。「安,拜托你殺了我,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撐下去了。」牙一字字吐出,好像光是這樣就已經耗儘他全部力氣般艱難。當然對於安弗帝來說,牙的話也像是抽空力量的魔咒般,強忍住的淚水已模糊整個視線,早在剛才就已經明白,牙的話卻連最後一點灰sè空間也抹除,這樣的結果遠好過放任喬繼續他的瘋狂行徑,然而人終究是感xìng的生物,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希望,也能成為說服自己的理由。牙的聲音再一次傳入耳中,同樣的懇求以及同樣痛苦的折磨,寧願自己聽不到,但在已經聽到的前提下,又該如何處理,他知道自己最終會下手,隻是這個掙紮的時間是多久而已。道道風刃如同輕薄的布料覆蓋住右手,隻消將這隻手輕輕貼上牙的脖子上,原本的平靜將化作死亡的利刃帶走曾經的生命,這是牙的願望,卻不是他所希望的結果。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時間能回到稍早,在遇到瘋狂的男子前早一步把牙帶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這雙手,終結不願終結的生命。即使在最後一刻,牙仍是帶著笑容,這份善良令人無法下手,但是代表死亡的右手仍在靠近,再過一個呼吸,就會貼上牙毫無防備的脖子,然後一道道的風刃將會劃開肌膚,解放其中的生命。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這個想法在安弗帝腦海中反複出現,卻沒有實踐的行動力,牙最後的願望,必須在自己手中完成。右手向前貼去,先行的能力早已劃開一道道的傷口,生命的活水從此處的缺口湧出,即使現在是喬,死亡也是必然之事。失去力量的軀體很快就回歸大地的懷抱,成為倒在血泊中的一員,原本應是這樣景像卻沒有呈現,安弗帝伸手抱住,這具已經失去生命的**,試圖想象那清澈眼神的主人正對著他微笑。閉著雙眼如此想象著,雖然明白張開眼將會是現實的破滅,在逃避的此刻,腦中的幻想是唯一的世界,最起碼在願意醒來之前,世界隻有一個。不知多久,安弗帝注意到靠近的腳步,才與現實產生了一絲聯係,不過閉著的雙眼沒有睜開,仍然選擇虛假的世界,雖然虛假卻有著自己的認同。靠近的人並不打算繼續如此,或許在他的想法中,剛才的時間已經很足夠了,再多就失去原本的意義了,他開口強拉安弗帝回到現實。「在你所追尋的道路上,這樣的事絕對不是最後一次。」「這樣做有甚麼意義?」安弗帝終於睜開雙眼,對著眼前的身影如此問著,從他在時候出現在這裡來看,如果不是他所計劃的,絕對不會這麼剛好出現。傑爾臉上的表情很淡然,完全看不出他有因此悲傷的樣子,讓安弗帝心中的疑惑隱隱有向憤怒發展的趨勢,如果他的回答無法讓人感到滿意的話,或許會轉變為無邊的怒火。「這是一個契機,說到底這副身體是屬於喬的,而牙隻是個虛假的投影,真正的牙早就在他的身體死去時開始消散,即使這段時間都是牙出現,過不了幾天,這本不平衡的現象將會修正,牙將永遠消失。」傑爾的話確實讓安弗帝稍微冷靜了下來,如果他所說的全部都是真的,雖然不是完全明白,也能感覺到這是為了牙好,就算剛才沒有下手,仍會是相似的結果,隻是時間上的差異,以及所背負的沉重。「我不明白,就算是這樣,為什麼要……」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明白眼前的人會明白未完的話。「我曾說過喬無法同化牙是因為他們兩個沒有共通,如果破壞了這個平衡喬固然可以同化牙,但是反過來說牙也一樣,隻要他有辦法接受喬的記憶。」傑爾看著牙的身體就此沉默。又是選擇嗎?想起之前的彭克,對於他的死,傑爾說這是他的選擇,或許剛才也是一樣的,是選擇背負而繼續前進,抑或是藉由死亡來終結這一切,帶著負擔以及未來一同。「我不知道你是如此重感情的人,不過是短短幾天的相處,還是說他讓你想起了誰。」「夠了!」在意識到之前已經吼出,因為正如傑爾所說,他的確是將牙和過去的安莫德聯係在一起,而兩者的死亡更是讓身影貼合,不願想起卻也無法忘記。「那又為什麼要牽連這麼多無辜的人?」如是質問,一方麵是為了不平,而另一方麵則是打斷腦中的思考。這個問題在問出的同時就已經得到答案,應是村莊的景sè已被荒野所取代,更直接的是一道身影的出現,幻月的存在解釋了一切。「晚安。」不合時宜的招呼沒有人出言反駁。當然隨著他一同出現的還有路尼,隻是他的沉默讓人無法感受到他的存在,或許也可以說這時候引人注目不見得是件好事。與幻月分彆,一行三人繼續他們的旅程,一路上安弗帝就像發了瘋似地拚命走著,連早餐跟午餐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隻是一個勁走著,彷佛在宣泄著心中滿溢的情緒。當然這樣趕路的結果也不是沒有代價,回過頭來首先看到的是一張憤怒的麵孔,但很快地又被疲憊所取代,再接著似乎可見一絲痛苦參雜其中。見到這樣的路尼,安弗帝心中不免升起愧疚感,如果不是顧量一旁的傑爾,應該會向他好好的道歉。「怎麼了?是要休息了嗎?」柔和的語調就某種程度上而言也算是低姿態的道歉,當然即使對方不領情,也是能夠理解。隻是安弗帝大概不會猜到會是這樣的反應,就算冷嘲熱諷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一路狂走即使是他也有些累了,何況是路尼,卻想不到突然間路尼就像昏了過去一般倒落在地!甚至以為這是為了報複而演的一場戲,但是靠過去之後,路尼仍沒有起來的意思。安弗帝將路尼從地上扶起,途中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抵抗,就連身體最自然的防衛機製也像失去作用一般,像是搬的隻是一團軟爛的肉。不自覺向傑爾投以求助的目光,隻是得到的答複令他不太滿意: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是這麼說的,輕鬆的語氣就好像呼吸般自然。就算是太累了也不應該是突然就這樣倒下,想起剛才路尼的表情,那一絲痛苦或許就是極限即將到來的征兆,想到這裡,自責之情不由得占據了整個心頭。不過傑爾的話至少有一點還是值得參考的,就是該找個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又來一個!這段時間是怎麼搞的。」男子一麵抱怨著,一麵抱走路尼。「不是孩子?算了,還愣著乾嗎,進來幫忙啊。」對著待在門口的安弗帝,男子不耐煩地說著。雖然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也能知道男子是要他進來的意思,根據指示將唯一剩下的一張空床加以整理,然後看著對方將路尼放在其上,接著從懷裡拿出一小瓶紫sè**,小心翼翼地滴了一小滴進路尼嘴裡,看他手顫抖的模樣與全神貫注的表情,令人毫不懷疑要是在此刻出聲肯定會換來一陣責罵。對方彷若珍寶地將小瓶收進懷裡就轉身離開,留下安弗帝一人完全摸不著頭緒,從開門之後幾乎沒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忍不住問道:「這樣就好了?」「不然你還想怎樣。」男子給了個白眼,就繼續忙去。看男子的反應安弗帝知道無法從他那裡得到更多訊息,還不如靠自己找出答案。還算寬敞的房子被八張床占去大半空間,粗略觀察下來大概可以明白男子先前發出不是孩子的疑惑,因為從體型上來估計,剩下的七張**躺著的都是十歲左右的小孩。而從男子的第一句話似乎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將連狀況都還沒有說明就已經做出處理,可以推斷出他應該對於路尼的異樣有一定了解,即使有心想要詢問,估計得到的隻會是不耐煩的責罵。「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沒事了。」就在這時傑爾又再一次提出這件事,不過安弗帝沒有因此而安心下來。心中的愧疚感仍是占據整個心頭,總覺得路尼的倒下是他的責任,如果肯多注意一下,或許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聽你的口氣,你似乎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先前走開的男子又回了來,隻是問話的對象卻是傑爾,很難想象會有陌生人對一個小孩子的話認真對待,這時才注意到男子深深的眼袋,看起來就像好幾天沒睡一般憔悴。「做為一個普通的醫生,你已經算處理得很好了,但這也就是你所能做的極限了。」原本以為對方會生氣,不過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和喃喃的自語聲來看,也算是默認了這個事實。這時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音的源頭正是路尼,看他臉上略微扭曲的表情,安弗帝覺得胸口像是受到重擊,雖然著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變化也打斷男子的思考,再次從懷中拿出剛才的小瓶,顫抖的雙手還沒來得及滴下,就突然停下,臉上浮現出怪異的表情,好像是數種情緒混雜而成,有憤怒有慌張也有著懊悔。「怎麼了,乾嗎突然停下來?」麵對安弗帝的質問,男子深深呼出口氣後才緩緩回說:「對不起……我,無能為力。」一瞬間感覺空氣好像在瞬間凝固失去呼吸的能力。「你在說甚麼!你不是醫生嗎?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繼續痛苦下去!」對此男子沉默不語,臉上的歉意就像一柄利刃刺入心頭。「難道就不能做些甚麼嗎?甚麼都好……」低著頭彷若自般語說著,如果說剛才是男子給予痛苦,現在這個舉動則是安弗帝給予男子。作為一個醫生,病患在自己麵前卻無能為力,是最直白的屈辱,而旁人的絕望舉動或許是最不願麵對的真相。「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對吧?」傑爾指著男子手上的小瓶如此說著,就像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象征希望的存在。相對於安弗帝臉上的期望,男子卻是變了個臉sè,氣急敗壞說著:「絕對不可以,你想害死他嗎!」話一說出口男子臉上就是深深的後悔,不過已經說出口的話是沒有辦法收回。「那你剛才……」「請你不用擔心,這東西隻是一般的安眠藥而已,不過必須要嚴格控製好分量,否則有很大的風險。」後半段話男子本來是不打算說的,考慮到彼此間的信任關係,覺得有必要解釋,總覺得這次跟其它的孩子狀況不太一樣,為了之後可能的治療,互相信任是有必要的。「譬如說會一直睡下去之類……」在傑爾的補充下,兩人稍微平靜下來的臉sè又是一變。「他說的是真的嗎?」沉默片刻後男子才開口回應:「是的,的確有些人會發生。」說到這裡也明白為什麼男子會對傑爾的話如此激動,不由得升起一絲好感,不是真正為病人考慮的醫生,又怎會在乎呢?一想到這裡一抹歉意浮上臉龐,雖然想開口道歉,又不曉得該如何說出口。安弗帝表情的變化自然收在男子眼底,被人理解的喜悅油然而生,但是看到**的少年,心中有的隻剩無儘的苦澀,其它的孩子也是,除了用安眠藥減少他們的痛苦,就沒有其它的辦法,現在這唯一的手段也在眼前痛苦的表情下宣告失效,難道就不能做些甚麼嗎?這個疑惑同樣存在於男子心中。「正如我先前所說的,作為一個普通的醫生,這就是你的極限。」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男子的心頭有著說不出的苦澀,這也是安慰嗎?還是在指責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醫生,隻是一個普通人。他不甘心,不甘心隻是做為一名普通的醫生。「你夠了吧!」安弗帝傳來一陣暴喝,早在他理智加以判斷前就已經脫口而出,況且對於傑爾漠不關心的口氣早已到了爆發邊界,這一聲怒吼隻是遲早的事。「你終於說出口了,我還在想你能忍到甚麼時候呢?」傑爾不但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是一副很開心的表情如此說著,隻是在安弗帝看來有著說不出的怪異,遠比生氣更令人感到害怕,就像是氣到極端一般,用最深的笑意取代憤怒,以最理智的表情做出無限的瘋狂。「做為對你勇氣的讚許,我就如你所願解除他的痛苦。」不知為何,安弗帝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或許是名為直覺的東西早一步看到即將發生的事。傑爾將木杖前端指著小瓶,彷佛在向其中注入生命的能量,裡頭不多的紫sè**化做一小道流水穿過瓶口,直直往路尼口中灌去,一滴也沒有浪費地進了去。突來的變化造就兩尊靜止的人像,正是因為了解這行為所代表的後果,所以才會無法做出反應,如果按照剛才所說的,這幾乎等同於謀殺。「你在做甚麼!」隻是安弗帝也明白,現在說的再多也無濟於事了。「做甚麼?正如你剛才所希望的,他的痛苦解除了不是嗎?」不解的表情與路尼平穩的呼吸聲構築了一幅奇妙的景像,如果不考慮剛才他所做的事。不得不說傑爾之前的所做所為在事後看來都是不壞的,可是在當下總是令人匪夷所思,或許這就是他獨特的風格所在,一想到這,原本激動的情緒稍微緩和下來,隻是這一次,或許真的是太過火了。「我想聽聽看你的理由。」「我剛才也說過了,這是為了解除他的痛苦。」傑爾用著與安弗帝相同的平淡回應著。「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本以平複的情緒又再次激起,言語當中隱含著平靜的憤怒。兩人互相對望,安弗帝試圖在他的眼中找出他真實的想法,卻甚麼也沒有看出來,就連自己的身影也沒有,反而有種被看穿的異樣感覺,過了片刻才聽到傑爾的聲音:「你也知道不管你再問幾次我都是相同的回答。」空氣在兩人的對峙中凝重,身為能力者光是無意散發出來的能力就足以造成壓迫,特彆是散發的源頭帶著惡意時更是如此,一旁的男子突然覺得能夠自在的呼吸也是種幸福,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更能體會其珍貴之處。「不介意的話可否聽我說一句話。」男子在兩人無形壓迫下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來,一瞬間,似乎可以感覺空氣之中的凝重消散許多。「這個還你。」傑爾像是突然想起甚麼,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丟給男子。男子下意識伸手接住,發現跟剛才拿出的小瓶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手上還有一個空瓶,恐怕會不自覺懷疑是被眼前的小孩拿走了。雖然沒有明說,看著裡頭接近全滿的紫sè**,男子很自然地認為是和剛才進到少年嘴裡是一樣的東西,錯愕之餘,其實還想說他隻是想提醒一下這裡是病房,想到剛才的沉重,到口的話就又吞了回去。傑爾又突然轉頭對安弗帝說:「你也不用一臉沉重的表情,稍微喝多了一點是不會怎樣,再說給他喝下中和劑的話,就算喝下一整瓶也無所謂。」一時間安弗帝還無法理解傑爾所說的話,在看到男子原來如此的表情,似乎明白事情還有轉機。走在森林裡的男子,雖然明白要儘快找到那東西,腦海中不斷翻騰的思緒令他無法專注,他知道他不了解傑爾,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隻是最近這種情況越加地明顯,牙的死以及這次的路尼,就像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一般。中和劑,他的目的是甚麼?說是這附近可以找得到,帶著黑sè反光的小草,我又該如何麵對?隻要在今天之前帶回去,就可以中和掉藥劑的效果,他會不會就這樣突然離開?儘管強迫專心在尋找上,一個個有關於傑爾的問題還是不停浮現,都是不存在答案的問題,或者該說是不願麵對而已,還以為這樣的旅行會永遠持續下去,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離彆隻是遲早的事。就那隻會找麻煩的小鬼,還是早點離開落得清淨,如果先前回答不想再看見他的話,會是怎樣的情況呢?不自覺這麼想著,腦海裡浮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在他的後頭,可是一轉頭卻又甚麼也沒看見,要是大聲質問,似乎可以聽到那理直氣壯的聲音:我隻有說不會出現在你麵前,看不見就不算在你麵前了。一想到這樣極有可能的答案,嘴角的弧度自然揚起,其實也明白,在麻煩的之餘也帶來了許多歡樂,誇張一點來說,生活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變得更危險同時也變得更jīng采,就像一團火焰,明知道靠得太近會有被灼燒的可能,還是會不自覺地靠近。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沒辦法回到先前,說出來的同時也代表最後的灰sè空間也消失,脫口而出的言語已經留下深深地烙印,如果當時沒說的話又會如何?安弗帝問著自己,想到傑爾當時的回答,或許自己的反應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是這一次還是下一次的問題而已。近乎挑釁般的舉動傑爾不可能沒有自覺,唯一合理的解釋隻有他是故意如此的,或許是想試探自己底線?安弗帝試圖用這個理由合理化,然而如此拙劣的謊言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不行!現在應該專心找他們所說的小草,否則路尼說不定就不會醒了,至於傑爾……就順其自然吧……雖然他也明白如果甚麼也不做,隻是將這個裂痕隱藏起來罷了,終有一天會導致關係的破裂。暫且撇開腦海中種種的問題,光是滿地的雜草就足夠頭疼,黑sè反光或許是個很明顯的特征,然而在龐大的基數下,再怎樣簡單的cāo作也會顯得麻煩。有足夠的時間,麻煩也終究隻是麻煩,不會變成障礙,可在有限的時間內,想要仔細地搜索無疑是沒有辦法的。要是有更明顯的特征就好,例如要找一顆會發光的樹,等到天黑後,一下就可以找出來了,不過換做小草,除非它的光芒足夠強烈,否則也不會是件簡單的事。正當安弗帝犯難的時候,命運似乎還要增加他的難度,有著碩大雙眼的猛獸正與他對視著。那是一隻老虎,如果不是牠紫黑相間的毛皮,安弗帝絕對會這麼認為,再說牠的體型也比印象中大上幾分,就算是老虎,也一定是特殊品種。低沉的嘶吼聲以及臉部的肌肉線條,安弗帝可以感覺到自己並不受到牠的歡迎,若是稍有異動恐怕就會引來攻擊,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並不想與牠搏鬥,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時間。可惜現實總是無法如想象般順利,或許是因為安弗帝沒有退避的行為觸怒了牠,隨著一聲怒吼,已然向前奔去,隻需要一兩個呼吸就可以用銳利的爪子劃開柔軟的**,當然前提是目標沒有半分的反抗。眼見對方動了起來,明白就算逃跑也怕是會引來對方的追趕,心中小小的和平念頭頓時消散,直接做好出手的決心,能力脫體而出,化做一道道銳利的風刃向前襲去。然而在接觸到對方的毛皮時,並不如預期中留下一道嶄新的傷口,反而是有種奇異的力量吸收掉了攻擊,完全看不出來有被攻擊過的痕跡。這樣奇妙的現象自然導致安弗帝心神閃過一絲紊亂,原本準備好的攻擊也被打亂,眼見對方地爪子即將到來,倉促地一個側身才勉強躲過,隻是衣服上卻是留下了幾道痕跡。是異獸嗎?這樣的疑問在心中升起,以前曾經聽過有些野獸對於能力有著奇特的抵抗力,一般稱牠們為異獸,而剛才的現象似乎就是如此,否則風刃的攻擊怎會起不了作用。經過短暫的交鋒,原本的輕視之心頓時消散,一般的猛獸花點時間時就能解決,但如果真的是異獸的話,身為能力者最有力的武器將會大大受限,就像一般人一樣要用血肉之軀對抗牠的尖齒利爪。對於異獸的古怪還有幾分存疑,畢竟剛才隻是隨手發出來的攻擊,即使是二階的能力者也能夠擋下,如果將牠比喻成能力者的話,或許是因為剛才的攻擊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禦而已,並不代表能力完全失效。能力永遠是能力者最大的優勢,除非確定能力沒有作用,恐怕不會有能力者放棄自身的能力,畢竟一旦沒有了能力,隻是強壯點的普通人罷了,而在麵對猛獸的時候,大概沒有人會希望自己僅是個普通人,那意味著生命失去了保障。穩住剛才閃避的身形,暗暗積蓄著能力,準備在下次的攻擊確認看看能力的作用,要是依然沒有半點效果的話,恐怕得準備撤退。正當安弗帝能力凝聚的差不多,對方也再一次發動了攻擊,不得不說速度與力量是猛獸最大的威脅,但同時也意味著單調的攻擊手段,幾乎隻需要判斷是從哪個方向撲咬過來。一小枚風梭也此刻發出,不是在對方攻擊的時候,沒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擊中,而心中的疑惑就算拚著受傷的風險也要確認。一人一獸的身影交錯而過,在空中留下了數道血痕。感受到傷口疼痛的同時,一抹喜悅也湧上安弗帝心頭,黑sè的血液正從牠圓形的傷口流出。雖然因此留下了傷口,不過是皮肉之傷,相對於收獲而言,這點代價還是很值得的,然而對方的傷口並不如預期中嚴重,估計發出的風梭應該有被削弱,而這一次超過牠所能夠豁免的極限。更深沉的嘶吼聲傳入耳中,看來剛才的傷口反而激起了牠的凶xìng,並沒有因此而顯得緊張,隻是更加小心而已,既然已經確認能力有用,在他眼中對方也隻是個皮粗肉厚的野獸,花上一點時間就能夠解決。為了節省時間,甚至不惜以傷換傷,每次的交鋒都會造成新的傷口,當然這樣犧牲的結果也是有回報的,一人一獸身上雖然滿是傷痕,對比起來安弗帝的傷勢雖然很多,但都僅是細微的割傷,根本不構成威脅,而紫虎身上的傷口卻是不停地流出黑血,在十數次的交鋒下來,勝負幾乎決定。紫虎仍是站著,但是顫抖的身軀說明隻是強弩之末而已,過不了多久也會因為流失的鮮血而倒下,似乎也是明白接下來的失敗,安弗帝從牠眼中看出求饒的意思,驚訝對方靈xìng的同時,卻也響應一個堅決的眼神,如此的凶獸要是留著恐怕會有其他人受害。或許是知道等下的死亡,紫虎看向不遠的地方,眼神中似有著無儘的不舍,好奇地隨著牠的目光看去,除了一顆挺拔的大樹外似乎沒甚麼特彆,正這麼想的時候,微風帶來哭喊的聲音,不像是人類的哭喊,反倒是像某種幼獸的叫喊聲。隱隱地明白了甚麼,撇開人獸的立場不談,眼前隻是一個守護小孩的母親,當然也可能是父親,想到這原本的殺意又淡了許多,自己真的有權力結束牠們的生命嗎?這樣的困惑動搖著。幾縷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shè下來,灑落在紫虎身上,殘陽與垂死,一瞬間腦海中閃過這樣的詞彙,幾抹黑sè的反光就像是死亡的象征點綴著。突然像是發現了甚麼,仔細觀察牠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在陽光下微微反光著,一個有些瘋狂的猜想在腦海浮現,說不定要找的黑sè小草,隻是沾染到牠血液的普通小草而已。當然也或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放過牠的理由,姑且不論對方聽不聽得懂,安弗帝一麵靠近一麵說著:「很抱歉侵犯到你的領域,我並無惡意,可是就結果而言還是造成了傷害,如果你同意我收集一點點的血液,我會就此退去,當作甚麼都沒有發生。」大概是異獸獨特的靈xìng讓牠明白安弗帝的意思,也或許是無力反抗而已,紫虎不做任何抵抗地讓安弗帝用布料吸走傷口上的血液,儘管碰到不可避免會痛,可是紫虎依然沒有反抗,就連聲音也沒有發出。欽佩牠的靈xìng之餘,也對於造成傷害感到後悔,可是已經留下的痕跡不會因為後悔而消失,除了選擇默默退去外,就甚麼也沒有做。罪惡的感覺如同影子般緊緊跟著,揮之不去也不會消失,隻有選擇不去管它這種逃避式的做法,先前路尼的倒下是因為他的緣故,而紫虎的重傷就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強加之罪,作為人類的立場或許沒有錯,站在自然的立場,這樣做又是對還錯?一想到這安弗帝突然覺得手上染血的布條變得沉重,但是為了路尼,就算是錯也得繼續下去,如果錯誤無法避免,至少選擇一個可以接受的。走到先前的小屋,木門之後有著等待的人,開始擔心帶回來的到底是不是所要的,萬一猜測錯誤的話,又該如何是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安弗帝緩緩推開木門,準備迎接等下的判決。一進門的景象卻讓他當場呆住,隻見路尼和傑爾有說有笑的,看到安弗帝進來還揮手招呼,除了還躺坐在**這點,完全不覺得是個病人。看到傑爾熱情的招呼,安弗dìdū懷疑自己剛才是跟誰在吵架,況且現在吵架的理由好像也都不存在了,如果以路尼現在的狀況也叫沉睡不醒,那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醒著的人,每個人都在夢遊般活著。不曉得該是生氣好,還是該高興好,單從結果來看,應該要高興才是,但就是有種被設計好的感覺,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的強度一直上升的話,要習慣恐怕還有不少難度。「有人可以解釋給我聽這是怎麼一回事嗎?」過了好一會兒,才提出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