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年前,曾經有過一個帝國幾乎有著整個世界的版圖,原本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國家,散布在各大國交界處,如同繁星一般數不勝數,就是這樣的小國,卻在短短一年之間吞並周圍的小國,再有一年的時間更是取代原本相鄰的大國。如此驚人的擴張速度自然引起原本大國的jǐng惕,明裡暗裡的多少都有采取著防範措施,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經過五年的沉寂,大國正要稍稍放鬆戒心的時候,又如旋風般席卷相鄰的國家,短短數個月的時間,國家的版圖擴大了數倍,而這個擴張沒有因此而停下,反而更為快速。又經過了半年,整個世界除了零星的抵抗外,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勢力存在,統一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這一天已經不遠了,大一統的世代即將到來,就在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時候,變化總是無預期地到來。正如他的強勢崛起一般,崩壞的速度更為猛烈,再一次印證毀滅遠比建設更為容易這個道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整個帝國分裂成數十個勢力,而這個數目隨著更多的dúlì事件增加著。一切隻因為一個簡單的原因,就是王的殞落,沒有人能料想到年僅二十餘歲的王,會在毫無預jǐng的情況下死去,一時之間以其為中心的權威統治頓時瓦解,整個國家陷入混亂之中,成為有心人士發展的最好舞台。爭鬥帶來更多的黑暗,人們開始懷念起王還在的時代,儘管身為被征服的一方,對於絕大多數基層的人民來說,由誰當統治者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能否過著更好的生活,這一點王做得比誰都好,特彆是與當時候的混亂相比。縱觀過去人類存在過的曆史,冥冥之中就像有隻無形的大手cāo控,動亂終有結束的時刻,差彆隻在於時間的長短,或許是因為舊有的秩序還未被完全破壞,經過數年的時間,整個世界變回先前的格局,一個龐大的崛起好似沒有留下半點的影響。隻是從勢力的版圖來看,幾乎沒有甚麼差彆,原有的大國就像遵守著共同的默契,與十數年前的地圖一比完全吻合,當然數不勝數的零星小國自然是經過一次大洗牌,不過這樣的現象對於他們好比例行公事,早已見怪不怪。當然其影響仍是存在,甚至是以十分顯著的形式,也就是製度上的變革,無論大國小國不約而同地實施著留下來的製度,即使同樣作為君王,在心中也對死去的王感到敬佩,要是再給他幾年的時間,或許整個世界吹起一股新的氣息也說不定。一座雄偉建築在各國的默許下持續,早在幾年前,擠進大國的行列時就已動工,作為死後的永眠地。儘管當時王的屍體就像蒸發一般消失無蹤,建築的進度卻沒有因此停下,隻是從原本的墓地轉變為紀念館的形式,在一個儘責團隊的監督下,戰亂的影響被削減到最低,再有幾年的時間就可以完成。經過數千年的時光,當初的建築主體依然可見,即使風化侵蝕的痕跡爬滿,仍可以感受到一股磅礡宏偉的氣息迎來,也就是安弗帝現在心中的感受。不僅是大自然的壯麗會讓人感到渺小,人造的建築也一樣,站在入口,足足數人高的拱門已經將渺小的種子灑下,其後整齊有序的柱子將視線分割,隻留下中間直通王座的道路。一尊雕像端坐其上,即使經過千年的時光,卻能人感受其不凡所在,好像有道目光無視這百餘尺的距離,直直注視每一個進入的臣民。心中的震撼遠比想象來得具體,同時也更為龐大,有關於古王的事跡也略有所聞,但在踏進這座大殿之前,所謂的古王也就僅是活在傳說的人物,有著屬於他的專有名詞,也就是古王這兩個字。想要認識一個人,光憑名字以及流傳下來的事跡,大概多是模糊的形象而已,就像人身後的影子,無論描述得多麼準確,也隻是影子並不等同於影子的所有者。眼前的這尊雕像,讓安弗帝第一次感受到古王的存在,他曾經活過的證明,而不隻是虛構出來的傳說。如果可以,真想和他生活在同一年代。這樣的想法不禁在心中升起,同時也帶來一抹淡淡的哀傷,為了自己,也為了他,終究已成為過去的人物。「你還是選擇繼續下去?」一個問題闖入了思緒當中。看著問話的傑爾,一抹猶豫閃過安弗帝心底:為了自己的願望,打擾如此偉大的人物值得嗎?這樣的掙紮需要做出抉擇。即使心中可能有過千百次的改變,現實之中可能隻是短短的瞬間,以及一個肯定的回答。「你有著選擇的權力,哪怕後果不是你所期望的,也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又是一個問題丟出,安弗帝用著同樣堅決的回答。自私永遠是人xìng格中的一部分,敬佩之情在觸及到自身追求之時,也可能會被壓過,畢竟他不是活在自己的生命當中,也沒有像記憶中的那人,有著如此鮮明立體的形像,以及在心目中的重要xìng。傑爾沒有再多問甚麼,靜靜地退到一旁,就像一名旁觀者一樣注視著,jīng確到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念頭都紀錄下來似的,作為被關注的當事人,這樣的感覺在心中浮現。任何正常的人都不會喜歡這樣的感覺,安弗帝自認也是其中一員,隻是已經懶得抗議,早就認定必然是白費力氣的舉動。經過好一段時間的相處,自然也習慣許多,況且已經發生過的事不是想要忘記就能忘記,那個陌生的傑爾仍然存在安弗帝心中,在沒有決定以甚麼樣的形式麵對之前,逃避或許是最為輕鬆的一個選擇。暫且當作旁邊沒有人存在,目前要做的是尋找碎片的下落,而且要趕在夜之前才行,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在沒有感應的手段下,任何一小塊石頭,說不定底下就藏著碎片,換句話說如果想要仔細地尋找,哪怕是多麼不起眼的地方也不能放過,可是這也意味著大量時間的消耗,而時間正是目前最為缺乏的。如果將仔細地搜索歸類於理xìng的抉擇,那麼現在就是該選擇感xìng的時候,而人的直覺或許就是其中一種,最起碼不是屬於理xìng的領域。沒有半點猶疑,並沒有多做停留,直接朝著王座背後的大門前進,冥冥之中就是有道聲音低語,該往那邊走去,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心中有個無所不知的存在,與其共享了一瞬間的思維。越是接近座上的石像,也越是能夠看清時光所留下的痕跡,到了原先距離的一半,先前的震撼感受已不複存在,可以說是逐漸習慣,也可以說是知曉真相的必然。一道道的裂紋滿布,正如整座建築一般,千年的時間足以改變許多,不管是對於人還是對於自然都一樣,或許再有個千年,古王之殿也不複存在,何況是其中的一尊雕像。繞過王座,看著半開的石門還是有些慶幸,如果是兩片緊閉的門頁,不免會頭痛一番,足足數人高的石頭想來也有幾百斤的重量,雖然使用能力應該是能打破,卻無法保證打破的隻有石門,隱隱可見的剝蝕已經不複最初的強健結構。門後是條通道向兩旁延伸,一眼望去給人種看不到儘頭的錯覺,再略加細看才會發現其存在,隻是遠比預想中還要來得遙遠,所以有這樣的錯覺。很顯然地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說不定之後的通路會像是一個迷宮,讓人找不到正確的道路,即使不是,再多來個幾條像這樣長的路,光是要走完就不曉得要花上多久。該往左還是往右,選錯的代價不是願意承受的,猶豫或許是理所當然的,而抉擇卻是必須的,每多一秒的遲疑,也就意味多一分變化的可能。沒有半點猶豫地選擇向右,就像整座建築的結構圖早已銘記在心,剩下的隻是沿著路線走,心中的那股直覺給安弗帝這樣的信心。從外頭看這座建築便已知道它的規模龐大,而實際走在其中更是將這樣的印象放大,寬敞的通道沒有任何的阻礙,或者也可以說廣闊的空間就是最大阻礙。光是想到要在裡麵尋找一小枚碎片,恐怕會升起絕望的感受,然而現在平靜的心情,沒有一絲不安參雜其中,隻因心中莫名的感覺指引著,總覺得順著下去就能達到目的。經過幾個彎口後,其中還通過了一個像是庭園的地方,總算有著接近目標的感覺,整個古王之殿就像是座皇宮一般,隻是規模要大上許多,同時也沒有密集的守衛。看著眼前緊閉的石門,心中的聲音繼續發出,門後必然有著某樣事物存在,就像磁力一樣,儘管看不出它的存在,卻又實實際際地影響著,來到這裡便是最好的說明。貼上石門輕輕發力,傳回的感覺比預想要輕上許多,甚至容易得過頭,如同一道紙簾,稍微一推就足以撥開,而沒有半點遲滯,特彆是當沒碰到的另一扇門也一並退開時,自然能夠推出事有蹊翹。「歡迎來到我的宮殿,兩位遠來的客人。」幾乎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筆直的道路、儘頭一模一樣的王座、迎麵而來的壓迫感,唯一的不同隻在王座之上的不再是座雕像,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發出了算是歡迎的詞語,如果忽略語氣之中的驕傲。百餘尺的距離僅能看出是名男子,穿著華貴的服飾,奢華之中又帶有些許古雅的味道,就像是許多傳承悠久的世家大族,有著獨特的穿著品味,可以理解為他們的堅持,也可以說是流傳於血脈之中的優越感作祟。即使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透過散發出來的氣息,倒是給了一張想象中的表情,掛著微笑卻是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除了優越感之外,還有對於自身實力的絕對信心,真要動手,怕是一個照麵就會敗下陣來。陷阱!這個字詞浮上心頭,哪怕他所說的話再客氣百倍,骨子裡的傲氣也不會稍減半分,絕對是個貫徹自身信念的那種人,而在這座古王之殿之中,要說有甚麼奇特的地方,除了紀念xìng質以外,也就是傳說的碎片。該走還是留下,如果要走最好是立刻做出決斷,突如其來的變化或許能讓對方花上更多時間反應,而一秒兩秒的差距有時就是生與死的差彆。退!一瞬間做出了選擇,然而在想附諸行動的時候,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是因為改變主意,而是心中的直覺告訴他,要是有所動作,下一刻就是命殞之時。對於這樣的困境,稍微思索一下也不難理解,對方既然能等在這裡,必然也是做了相當的準備,怎麼會讓人輕易逃脫,想到這裡,心中也有著某種程度的覺悟,不需要任何型式的驗證。或許能如此順利地到達這裡也是因為對方的指引,用著某種不明白的方式,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重要的是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想不出來對方之所以如此的用意,以他的實力何需如此拐彎抹角。「靠近一點說話,我想這是一種基本的禮儀。」語氣之中有著不容拒絕的絕對在,就像言語之中有股魔力一般,令人不得不服從。下意識地想要跨出腳步,即使想要抗拒,卻隻是放慢這個過程,身體還是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遵從對方話中的內容。越是靠近,越是覺得身體無法控製,直到新的恐懼戰勝原有的恐懼,腳步才停了下來,因為彷佛窒息般的壓迫感令他無法再向前半步。「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邀請,兩位。」男子的聲音較先前來得低沉,通常意味著憤怒的情緒參雜其中,瞬間增強的威壓正是最好的指標。一瞬間的壓力幾乎讓安弗帝無法站立,他不明白照著對方的話做,還是得到這樣的反應。門後傳來的腳步聲以及隨之出現的身影解釋了對方的行為,從頭到尾話中的兩位根本不包含他,而是傑爾還有鏡影這兩個人,被無視的屈辱好比火熱的鐵塊烙在心頭,留下一道難以抹滅的傷痕。應該要生氣,甚至含憤出手也不為過,可惜除了想法以外,半點行動的能力都被剝奪,就像一具提線木偶有著他的靈魂附著其上,卻沒有相應的那隻手,提著線控製。「初次見麵著鏡的聲音傳入耳中,安弗帝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一個猜測出現在腦海之中,在沒有百分之百肯定之前,不願意選擇去相信,或者該說如果事情真和所想的一樣,那樣的意義讓他不願意承認,然而對方接下來的話卻是將最後一點懷疑抹去,被背叛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既然你帶著禮物來求見,況且我也覺得我們有著見麵的必要,就如同你的希望在此等待,我想剛才小小的不愉快暫時不會影響我對你的評價。」光從這句話並沒有辦法得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其中的信息也能提供一點點的了解,特彆是搭配著之前與鏡的相見,有種感覺再次成為計劃的部分,又或者是先前計劃的延續,而同樣沒有知情也沒有拒絕的權力。看著鏡的表情,試圖從其中找到些許的愧疚,那怕隻是一絲絲的不安也能夠成為安慰的存在,眼前沒有半分波動的表情,卻是讓原本淌血的心更痛。根本不了解他,就憑先前短短的相處,以及第一麵所留下的良好印象,要想真正認識一個人顯然是不足夠的,眼前的鏡除了相貌外,完全就是另一個人,最起碼記憶裡的他應該會有些許愧疚,而不是如此冷漠的表情。為什麼可以這樣一次次地出賣,雖然從各種意義上而言,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隻是認識而已,還算不上是出賣,真要說的話利用一詞應該較為貼切,而理由恐怕也十分簡單,因為沒有拒絕的能力。「在進入正題之前,先處理一下雜事。」隨著對方的話語,安弗帝腰間的配劍就像呼應他的招換飛到了男子的手裡,然後在某種強大的力場之下開始扭曲變形,短短瞬間整柄劍就像風化一般消散於空氣之中,隻留下一小枚閃著耀紅的碎片。一瞬間明白先前的禮物是甚麼意思,同時也了解再一次被算計的理由,所要尋找的碎片一直都藏在那柄做為獎勵品的劍中,之前劍尖的一點紅光想必就是碎片的一角。沒有事先告知的原因也隨之得出,如果早知道身上還有其它的碎片,也不會來到這裡賭最後的希望,當然從現在來看,這裡有的僅是絕望。傑爾是不是也知道呢?這個問題浮現在腦海之中,看向那個相處好一段rì子的身影,至於麵對真相的勇氣,早已拋諸腦後,此時此刻隻想得到問題的答案,哪怕結果會是多麼地殘酷。這樣的表情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記憶猶新,在與鏡見麵之前就和現在是一樣的表情,隱隱中能感受到輕蔑一切的氣勢存在,光是站在附近就會感覺自身的渺小。安弗帝知道傑爾肯定知道自己在看他,卻連一個眼神也都沒有響應,或者該說在他們的眼中,就隻有一團空氣的存在,還是說更為卑微的事物。「接下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就從鏡先生開始好了,聽說你已經找我很久,想必是有很重要的話要說。」「請你停止現在的計劃。」隨著鏡的這句話,整個大殿的氣氛頓時凝重,而源頭正是王座上的男子。「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記住一件事,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下次。」「請你停止現在的計劃。」同樣的話語再一次傳出,而這一次似乎可以感覺到對方臉上的笑容消失殆儘,有著隻剩冰冷的憤怒。「我不會容忍一個有能力的敵人繼續存在,在此之前我想聽聽看你的理由,竟然讓你做出如此愚蠢的選擇。」男子仍慵懶地坐著,如果不是他低沉的語氣,實在看不出來他有要動手的意思。「你所期望的世界,並不是我所期望的。」「的確是個好理由,我開始為你感到可惜了,隻是我說出來的話從來沒有收回的可能。」就在安弗帝以為對方要出手的時候,卻又感覺大殿裡的氣氛突然一轉,同樣強大但少了幾分壓迫,就像回到了剛才,鏡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的稍早。「這位是傑爾先生是吧?我曾聽我的屬下提起過你,他們對先生的實力評價很高,在我看來先生不是他的同伴,以先生的實力如果願意加入我們,我可以保證你能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男子的話不禁讓安弗帝心中升起一絲欣慰,要是對方所說的都是真的,最起碼不是像先前想的一樣:與鏡一同利用著他。隻是一個疑惑也同時出現,既然如此,傑爾的目的又是甚麼?如果說他事先毫不知情,安弗帝肯定不會相信,是為了王所說的承諾嗎?又或者是其它的理由?等待傑爾響應的不隻是男子而已,安弗帝也在等待,說不定鏡也是一樣,因為他的回答關係他的立場所在。一個笑容浮在傑爾臉上,與現場的凝重形成強烈對比,各自勾起每個人的聯想,隻是接下來的話語不見得如第一時間的猜想相同。「我要做的事情你們都阻止不了。」短短瞬間就將自身提到所有人的對立麵之上,光從字麵上的意思或許可以理解為自信,但是在這樣嚴肅的場合,搭配著輕蔑的笑容無疑是種挑釁舉動,而在場的人不是每一個都願意接受,特彆是自稱為王的男子。不管另外兩個人怎麼想,安弗帝心中卻是升起些許的高興,這樣的傑爾才是記憶中最為熟悉的,一言一行都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不管其它的人怎麼想,都會貫徹自己的意識。高興之餘,也升起濃濃的擔憂,從剛才的種種來看,王座之上的男子肯定不會默默承受,必定會讓傑爾付出代價。除此之外還有種預感,總覺得等下會發生甚麼不好的事,很有可能會讓人後悔終身,因為同樣的感覺上一次發生之後,帶來的是安莫德的死,而這次的感覺甚至更為強烈,也意味著更為悲慘的結果。不願意讓這樣的事有發生的可能,哪怕連是甚麼事也不知道,重要的是他能夠確定,一旦發生,帶來的痛苦肯定不會比上次來得少,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安弗帝清楚明白自身的無力,在場的三人恐怕都是必須仰望的存在,光是他們衝突的餘波就足以殺死自己,從這點來看,死亡幾乎是件必然發生的事,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有了這樣覺悟之後,意味著選擇的空間更大,越少的要求也就越多的選擇,這個道理不管是在何時何地都是成立的,既然如此,如果真的無法避免,最起碼還可以選擇逃避。考慮到等下發生的事沒有半點乾預的能力在,或許逃避是唯一的選擇,而死亡在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最好的逃避手段,如果死後所有的知覺都將失去,也就意味著後悔這種情緒不會存在。活著的確是種希望,但若希望早已消失,如何避免絕望或許就是最先考慮的課題,正如落入敵手的失敗者,死亡通常都是必然的結果,卻不見得是最壞的那一個,某些時候毫無痛苦地離開也是種幸福,正如現在安弗帝所考慮的一樣。「你們將為冒犯我付出代價,王的威嚴不是你們所能挑戰的。」正如先前的猜想,對方果然因為傑爾的響應而動怒,更為沉悶的氣氛正是戰火點燃的最好環境,一點點火星就足以全麵引爆。鏡稍微往傑爾靠近了些,隱含的意味在場每個人都是明白,敵人的敵人也是種盟友,特彆是在共同的敵人存在的時候,況且這一刻兩人的利益應是一致,如果不打倒王,對方也不會輕易讓他們離開。「王的意識不是兩個愚蠢的子民所能抗衡的,現在我命你們跪下。」隨著對方的話語,空氣就像有著共同的默契,同時向下一壓。光是一點點外泄的能力,也不是安弗帝所能承受,幾乎是男子命令的同時,已被壓倒在地,彷佛整個天地都壓在身上,完全無法動彈半分,甚至可以感覺到身體微微有些變形。即使兩人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並不代表沒有影響,可以感覺到鏡的永久氣場有著明顯波動,隱隱還有扭曲的趨勢在,通常這是氣場崩潰的前兆,如果幅度放大數倍,則隨時都有著崩潰的可能發生。相較於鏡,傑爾顯得較為輕鬆,可能是對方沒有完全撕破臉的打算,隻是想讓他吃上一點點苦頭,在談判的技巧之上也不罕見,既是作為正式的決戰,也是一種心理戰的手段。然而更值得關注的是對方的動作,而不是所發出的攻擊,如果不是刻意造作,對方臉上的慵懶說明著實力的強大,自信絕大部分建築在自身的能力之上。此刻寧願相信對方真的有相應的實力,也不希望因為一時的僥幸心態而導致後來的失敗,重視對手是絕對有必要的,而增強己方實力也是需要爭取的。鏡向傑爾投以一個眼神作為進攻發起的信號,不過傑爾的神情卻讓他感覺到一絲古怪,原本準備好的攻勢也停了下來,突然覺得對方的立場或許不像先前想象的堅決。「我要做的事情你們都阻止不了。」傑爾再次重申自己先前的論調,讓整個情勢更令人玩味。在這樣的時間點做出這樣的舉動,是否意味著妥協?這一點姑且無法斷定,另一點幾乎是可以斷定,也就是他沒有和鏡連手的意思。「有意思,我想我們還有談下去的空間,在有關於立場這方麵。」大殿裡的凝重隨著男子的話語消散許多,安弗帝可以感覺到身體又重新回歸控製。趁著這個短暫的機會,安弗帝將目光專注在傑爾身上,不過也隻是如此,他很清楚任何過激的舉動都可能導致平衡的崩解。不能理解傑爾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很多時候即使事後來看一樣無法明白,思維的主要邏輯或許很好猜出,卻不代表行動的理由同樣如此。絕大部分一件事情的考慮不光取決一個因素而已,最主要的也不一定是最重要的,正因如此才會說人心難測,永遠無法確定你考慮的和對方考慮的完全相同。「你打算站在哪一邊?」鏡如此問道,問題的答案對於他也的確必須,沒有人希望自己認定的盟友會在背後捅刀,然而在問出的同時,卻也代表著一絲裂痕的出現,即使回答再堅決,也無法完全相信,不過這一點即使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也是一樣,信任也是有著程度的分彆。「我站在自己這一邊。」傑爾的回答沒有半點拖延,也是安弗帝認為最可能的答案,卻不是兩人所要的答案,不管是王還是鏡,要的都不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自己人以及除此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敵人,這個基本的分界在此同樣適用,而界定屬於哪一方的歸屬則取決於有沒有共同的目標,或許他們真正想問的是傑爾的目的是甚麼,隻是如此直白的問題通常不會輕易說出,換一種問法也就成了最常見的一種方式。一時之間兩人的角力轉變為傑爾的立場歸屬,對於未定的有利條件如果能夠爭取,沒有多少人會選擇放棄,況且在隻有兩方的情況下,此消必然彼長。出乎意料之外地,傑爾做出的選擇不是他們所猜想的任何一個答案:「我不打算加入你們任何一方,而是作為dúlì的第三方。」雖然是令人意外的答案,稍微思索一下又不顯得奇怪,打從一開始,傑爾的每一句話都可以表現出這個意思,隻是如何作為dúlì的第三方存在又是一件令人玩味的事。在旁觀戰或許可以做為第三方,並不代表交戰的兩方願意,如此巨大的變量不會是他們所希望的。原先不好的預感更為清晰,雖然不曉得到底會是怎麼的事,安弗帝仍然可以感覺得到,那件事就在等下會發生,或許是數分鐘之後,也或許就是下一秒到來。不容多想,情勢已經往下一步開始變化,原本暫歇的戰鬥即將繼續,而攻擊發起者仍是鏡,對於他來說,不管傑爾打算怎麼做,要打倒王這點一不會因此改變。最壞的情況也就以一敵二,早在踏進這裡的同時就有過的最壞打算,況且他也不認為會輸,自身的能力絕對足以應對,哪怕是豁出這條命也在所不惜。最先攻擊的固然是鏡沒錯,卻不代表最先被攻擊的不可以是他,一層水膜形成一個渾圓球體包覆,場上毫無預jǐng地出現兩個空心水球各自圍著一人,其中一個自然是鏡,而另一個卻是安弗帝!換作是其他人肯定會覺得莫名其妙,即使是安弗帝也是一樣,不過錯愕之餘還是可以猜到些甚麼,絕對不會是一時失手放錯了目標,肯定有它的用意存在,和先前不好的預感聯係起來,事情的輪廓已然成型。「狂妄的小鬼,難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們離開嗎?」對方終於從王座上站起,或許意味著全力出手的準備,因為他清楚傑爾這一手所代表的意義,如果可以將鏡影困住,換句話說也可以是他,在對手表現出一定實力之後,若還是一味輕視無疑是愚蠢的行為。啵的一聲,鏡影身旁的水膜驟然破裂,看向傑爾的眼神在戒備之餘已多了幾分不善,他實在沒想到傑爾會突然出手,更沒想到的是竟然沒有半點感覺,如果他願意的話,在跟王激戰的時候突然來這招,絕對會有關鍵的影響。「如果他也在這的話,你還有留下的資格。」傑爾突然冒出了一句話來。沒頭沒腦的話傳入鏡耳中卻是讓他的臉sè一變,馬上脫口問道:「你到底知道多少!」錯愕的表情第一次在臉上出現,可想傑爾的話所帶給他的震撼。傑爾沒有響應,或者該說再一次出現的水球就是他的響應,幾乎一模一樣的手段卻讓鏡影無法掙脫,確切來說是無法在短時間內破開,以他的估計想要解除至少也要花上一分鐘的時間,而這一分鐘足以發生許多事。「沒用的,大殿的周圍早就被我封鎖,沒有我的允許誰也無法離開。」「我要做的事情你們都阻止不了。」同樣的話第三次被提起,而每一次解讀出來的意思都有著微妙的差距,如果前麵兩次隻是預告,那麼這一次就是證明這句話的時候。困在水球之中的鏡自然不消多說,至於王是否也是如此,結果也將在下一刻分曉,另外對於安弗帝來說也是一樣,在此刻他總算是明白先前的預感代表著甚麼,傑爾話中的他們不隻是鏡影和王,也包含著安弗帝的存在。從一開始無法阻止的結果早已注定,如果有得選擇,寧願因為留下而死去,也不願活著麵對不知能否償還的人情,隻是無法動彈的身體除了等待結果的發生,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改變。轟隆隆的水聲突然回響在空曠的大殿之中,一瞬間對方的臉sè頓時鐵青,幾乎可以預期傑爾的話已經成立。看著傑爾的身影,淚水不自覺湧出,滿肚子的疑惑想要問出,為什麼要讓自己離開?為什麼你要選擇留下?隻是陣陣的倦意如同cháo水般襲來,不一會兒眼皮已經抵擋不住,緩緩闔起,留在腦海中的最後一幕是傑爾微微開合的嘴唇以及鋪天蓋地的洪水迎來……